范尔黎将军一掷千金赎回了白鹤公子这件事成了茶饭后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不少人都意外马上就要成亲的范尔黎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一个绝色名妓如此招摇的接进府上,不过再一联想到李丞相家那个一心寻死的李公子,大家心照不宣。
大概是范将军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在李公子进门前打压他的气焰吧。
李丞相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她儿子不争气呢。
赎回白鹤后,宋基就大摇大摆的抱着大长毛走进了范尔黎的府上。
米黎专门将他的房间安排在离她卧房不远的一座小院,小院里环境清幽景致优美,层层叠叠的竹海几乎将大门虚掩上了,巧妙的是竹海中又有条看似天然实则人工的曲径,从中穿过就能看到院中树立着一座二层小楼,小楼雅致,院子门口是将军亲自提的清苑两字。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明显多了丝安宁少了分世俗之气。
将这处地方安排给白鹤公子可见将军对他的喜爱。
把其他下人撵了出去,院中只剩下米黎和宋基。侍卫站在清苑门口垂眸屏息的把手,不一会就听到将军爽朗的大笑。大家四目相对,同为女人自然了解里面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他们想的全都错了。
趴在竹园石桌上面笑岔气的米黎捶桌子,指着一脸菜色的宋小鸡嘲笑:“你原来是喵星人!!!一代名妓喵星人,笑屎我了笑屎我了。”
她继续拍桌。
宋基:……
小三花感觉一道凌冽的视线射过来,赶紧窜到米黎衣摆下面,捂头撅屁股:“不是我说的,不关我的事。”
大长毛幸灾乐祸。
宋基淡淡的收回视线,开口转移话题:“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皇女如今呆在府上不问世事,三皇女几年前虽然表现的如同闲散王爷却暗地里和不少官宦有私交。她这个手握兵权却只会打仗的将军在皇城中尚无根基,短时间内可不好办啊。
宋基比她经历得多肯定是有办法的,现在是为了锻炼她所以想让米黎自己想办法。
米黎止住笑声擦拭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泪花,摆正自己的表情,听宋基难得正经的询问歪头想了想,然后开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皇女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不是等着我回来和范尔宁争锋相对吗?能当皇帝的有几个没有过卧薪尝胆的时候,既然她想让我们斗我就遂她的意。不过她想当渔翁也要先看看我们是不是鹬蚌,让范尔宁回去的方法不多也不少,如果能让大皇女掺和进来,就好办多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反正米黎和游客都是要回去的人,要让这时空安稳怎么也要找出一个掌权的人,这样想想大皇女却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她想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也得让米黎他们利用完……
听了米黎这番话,宋基心口一松眼睛微微带上亮色,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带着欣喜,米黎经过这几次穿越比办事比之前沉稳了很多了,让大皇女掺和进□□的漩涡里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么想着就看到米黎一撩衣摆得意洋洋的翘起二郎腿:“爷的主意怎么样,快给大爷我笑一个。”
刚想夸她有长进的宋基如墨的眼睛蓦然眯起来,一身白丝长袍行云流水的一晃就来到米黎眼前,一张俊脸腾地放大,让没有思想准备的米黎一惊,身子就惯性的往后仰去。
宋基急忙伸手抓住她衣袖却来不及站稳自己也跟着扑过去,这套动作只不过只发生在一息之间,在外人看来就像投怀送抱一般。
大长毛毛茸茸的爪子按住双眼神神叨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三花直接拱了它一把让它别假正经。
院子里就两只猫和躺在地下的两个人。
米黎抬眼和宋基四目相对,然后……
米黎瞪眼:“你还不挪开?”
宋基身子动了动然后一脸无赖:“崴着脚了,挪不开。”
两个人虽然又衣料隔着但是紧贴在一起自然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心跳。
宋基也不动了,清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还在他身,下僵硬的一动不动却强装作镇定自若的米黎。
这时候米黎脑子里哪还有对大皇女和三皇女的算计,脑子里除了宋基温柔的眼神和平时一样惯用的坏笑竟一点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美色误人。
米黎使劲摇晃脑袋企图把这一刻的暧昧摇出去,不觉得后背一僵随即惨白了一张脸直接把他推开,嘴里嗷嗷叫唤。
“要硌死了,疼疼疼疼疼!”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满园温情全部打破。
宋基叹了口气,抬腿翻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一身白衣是不是被污了,看似不在意的举起玉手来按在差点在地上打滚的米黎后背,轻轻给她按揉。
“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特别会破坏气氛。”宋基下手不轻不重,斜眼往他们之前躺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鹅卵石大的石头静静的立在那忍不住无语。躺了这么久才知道疼,反应这么迟钝!
看她之前的表现还以为她情商比她的智商高些……现在看简直半斤八两。
米黎疼的龇牙咧嘴,但好歹她这个身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几年,皮糙肉厚挨一会儿子就没事了。她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伸手把宋基也拽起来,看他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沾上了不少草屑泥土,顺手帮他拍打整理干净。
“你脚到底崴没崴啊。”
她想松手来着,就怕这个小贱鸡真的崴脚了,没站稳又得摔一跤。
宋基挑眉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动作,只不过原本白鹤这个孤高清傲气势全都敛去一脸苦瓜相的抱腿:“艾玛,好疼。”
“去死吧。”米黎一脚把他踹到石桌下面。
大长毛和小三花心有余悸的看着宋小鸡雪白的长袍上多了一个偌大的黑脚印,感叹,好凶残。
宋基捂着屁股撇嘴:“一点情趣都没有。”
米黎叉腰大笑:“你这个愚蠢的喵星人给我谈情趣。说,你是不是猫妖!”
话题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宋基继续扶额。
没等她再询问更加劲爆的问题,宋基掐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的和她携手离开,直至把她送到门口才恢复成之前冷清的样子。
离开的路上,米黎知道不能再撩拨他了,就换了副德行一本正经的嘱咐以后的后院就交给他了,那个李沐风要是进来如果安安静静的还好,如果闹事直接把丫的叉出去。还有灼莲,表面上虽然是被范尔宁买走了,可是难免不会在当做礼物送给她。只不过最近她马上要娶李沐风,不好在这关头送清倌,范尔宁还没蠢到打李丞相脸的时候,不过以后可难说了。
米黎想得明白,已经成猫精的宋基哪能不猜不透。不过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宅斗而米粒却能明目张胆的去玩政斗,宋基就一阵郁闷。
下人看米黎日日跑去竹苑,一去便是一整天都不出来,衣食住行全然搬到了竹苑解决,渐渐的就传出了白鹤公子甚得范将军心意,竹苑之中常常传出丝竹管弦的雅声,可见是如何得宠。
说的人多了,就有人开始念叨之前一死都不肯嫁给将军的李沐风。之前虽然李沐风寻死的事情被李丞相瞒的死死的,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悄悄从李府后院里传出来,大家再一联想原本欢天喜地接受圣旨的范尔黎转眼就一掷千金买下白鹤又独宠他,可见和李沐风抗婚不无联系。
心善的人知道只能感叹一声有缘无分,偏激的人却极看不上那个寻死抗婚的李家公子,心里也大概暗骂一声活该。
总之,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事硬生生的被一些闲来无事的人串到一起,倒是省了范尔黎如何在李丞相面前编谎话的功夫。
她刚回皇城,不知道是女皇有心还是无意除了每日上朝外并没有给她任何工作,无事可做的范尔黎甩甩袖子在一次上了早朝便直接翻身骑马慢悠悠的跑去大皇女的府上了。
大皇女因为被人摆了一道遭女皇厌弃,如今闲赋在家也是无事可做。俗话说树倒猢狲散,这时候上门来看望她的达官贵人委实寥寥无几,这次听管家说和她感情不深的二皇女登门拜访,倒是吃了一惊。
一身大红的朝袍映得米黎英姿飒爽,眉眼如画,在远离战场的皇城养了半个月,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少了分狂野之态,看起来倒比之前沾染血腥之气的样子让人心里舒服了不少。
大皇女也许久未见过她的二妹,这次在凉亭待客,在范尔黎走到面前时将她细细打量一番,最后随意的笑道:“二妹倒是比前两年沉稳了不少。“
大皇女打量米黎的时候,米黎也在打量她。
她和范尔宁的皮相不差,大皇女范尔平自然也不是相貌平平。不过相较于范尔黎的英姿飒爽,范尔宁的温文尔雅,范尔平看起来更符合帝王之资,天庭饱满,眉眼如炬,一笑一动都充满了隐隐的贵气。
怪不得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人,这气度这风华,范尔黎和范尔宁是差了一些。
互相的打量只是一秒就挪开了眼,米黎见范尔平开口,自己也笑道:“我倒是更喜欢在蛮荒之地和那些倭寇打个鸡飞狗跳。”
说着,她毫不在意自己的一身朝服,大大咧咧的坐在范尔平对面,接过男童递来的香茶灌了几口。
范尔平失笑:“我这茶可不是让你来牛嚼牡丹的。”
米黎却不在意,只不过喝完后微微皱眉:“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茶好不好喝也能尝出来,皇姐倒是不肯拿好茶来款待我这牛嚼牡丹的人了。”
她这样说,大皇女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自然。奉茶的男童脸色发白将头低的死死的,生怕被传言嗜血凶狠的二皇女发难。
如果范尔黎平时就是爱挑事又落井下石的主,说了这话,范尔平肯定会觉得范尔黎过来是来嘲笑她的。不过其他人不知,对人了解透彻看得极为清楚的范尔平却知道,范尔黎这话应该是无心的。
范尔黎只知道她被母皇厌弃,以她缺心眼的程度估计是想不到被厌弃后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们是会怎么对待失宠的皇女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在合适不过了。一点茶叶都换成了普通官宦家也不爱喝的陈茶,范尔平虽然生气可也无奈,这个时候最该的是隐忍,这点事就当是卧薪尝胆罢了。
她笑着摇头,将一旁吓得要死的侍从下去,把茶盏拿起,优雅的抿了一口,说道:“这茶先苦后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二妹来这不光是喝我这一杯茶的吧。”
范尔黎听她这么说,也没吭声,把杯里的茶一饮为尽后,放回桌上。
“我来这里只是来看看大姐的。”
范尔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范尔黎和她的关系不温不火,如果认真计较,她们两个是最有可能夺嫡的人选。这会范尔黎过来说是单纯来看她的,正常人都不回相信。
不过看她言辞诚恳,语气严肃的模样,范尔平有些纳闷,这个犯二将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