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一开,见得银光一闪,一直静坐着的黑衣人就一掠而出,身法如鬼似魅,十分迅捷。紧接着门外便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刀剑相接声随之响起不断。
店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在呆坐着。门外依旧寒风阵阵,刀剑相错声不绝,由于店门敞开了,刀剑劲道掀起的风与天地间飒飒寒风混合一起灌进店里,店内的气温骤降了下来,每个人都下意识缩紧了身子,却谁也不敢动弹一下,向前一步关了店门。
其间有个胆子大的人对着旁边的人说:“兄弟,看……看来,外面有一场架好打。”
旁边那家伙也颤着嗓子答道:“对……对啊。”
“你说,会……会不会死人啦?”
“呃……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家伙声音都颤得不行了:“我……我们……怎……怎么办?”
那胆大听得这句,也是愣了,过了一阵子才说:“怎……怎么样?他……他们打完了……再说怎……怎么办?怎……怎么办?凉拌!”
说完,两人再次无言低着头,听着外面的刀剑声。店里的人都听得他俩的对话,也是无言,都只得强作镇定地坐在位子上,听着风声。
话说回来,黑衣人跃了出去时,青龙子与聂大汉这厮大汉都醒悟了过来,互相望了一眼,也紧拔了兵器跃出门外。
却不料两人双脚才一沾地,抬头就见一道寒光直奔他俩而来!两人浑身一寒,忙运起毕生功力,一招“迎风摆柳”急飘退一丈开去,方又站稳,却见又数点黑点直扑眼前!
青龙子与聂大刀心中暗暗吃苦,才刚想加入战圈,却立被逼退一丈开外,现又有暗器临身——未立寸功,已被打得无还手之力!
在日光下,这几点黑点反射出幽绿的光芒,分明是沾了剧毒,煞是狠毒!可是,二人此时正处是旧劲已老,新劲未生之际,双脚未曾沾地,又无处借力,况且现在后退的势头全凭惯性,速度怎么能比得上灌了内力的暗器呢?青龙子二人心道,这几个剧毒暗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的了,这下子必死无疑了!
正当二人闭眼等死之际,竟有几团雪块从同一方向后发先至,一撞撞偏了这几暗器。青龙子二人听得低沉相撞的一声,睁开眼来,却看那暗器已斜斜地擦过二人,落在身后的雪堆中。
原来,这正是黑衣人救了青龙子与聂大刀二人。黑衣人急之下,灵机一动,一剑逼开对手,旋身踢起几团雪块砸向了暗器,这才救了二人性命。
青龙子、聂大刀二人偏头定神望了一望擦脸而过落在身后的暗器。只见这暗器,弦月模样,通体漆黑,两尖头泛着幽绿光芒,再看那暗器刺入的周边雪堆,竟赫然出现一圈黑痕。
“好狠的毒!”二人望之心惊。
青龙子看了看聂大刀,聂大刀也看了看青龙子。二人心中不禁一阵迟疑,都心道:“此人武功甚高,如果贸贸然冲入战圈,自身恐怕难保!”但看着战圈里胶着的战况,心中又转念道:“看样子,大哥哪怕武功高于那人,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拿起下来。如果时间拖久了,岂不误了大事?……不行不行,不能误了大事,如果误了,后来大哥一定会责骂的!”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一转头,牙一咬,足尖一蹬,一刀一剑直往战圈杀去。
“哈!哈!哈!”正与黑衣人对敌的那人狂笑,手中长剑轻拔急刺,应付得黑衣人的进攻又不落下风,口中还不忘嘲笑道:“真好真好!最喜有人来送人头给老夫的了!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而且还有两个,真乃世间奇闻也!连我几枚钩儿都接不了,还敢来送死?好!好!好!老夫这就送你们一程!”说着,长剑一摆,一圈,就把青龙子与聂大刀二人带进战圈内。
却看此人相貌古拙,通身衣着麻衣,嘴角总淡淡地挂着一丝邪笑,看其两鬓带霜,年纪也有五六十岁,手执一把软剑,步法诡奇,上下刺劈飘忽,变招极快,时常连剑都未与黑衣人的剑碰触就变作下一招,又时常剑招未到半招已衍变出下一招的变化,时时刻刻几种变化交错,变幻难测,而与与黑衣人凌厉的剑意,大开大合,雄浑有力的剑法相比较,其中每一剑无不带着阴险的意味。此时,麻衣老人就如行走在阳光下的杀手,剑剑都藏匿在阳光的阴影下,等待着噬人性命!
麻衣老人长剑一圈,聂大刀二人就身不由己地被带入了战圈。这一个“被”字其中差别之大,真是生死之间的区别。虽说本来聂大刀、青龙子都是打着加入战圈助力的主意的,但这样一被带,顿失先机,一步错步步失,处处被动。几招之间,青龙子二人已是险象横生,而且,他俩二人不仅没能助力,反而被麻衣老人以剑推来带去,成了挡箭牌来抵挡黑衣人的剑招。这一来,黑衣人反倒要处处小心,剑招运转间少了几分自如,多了不少顾忌。在高手对战,些许的劣势,都是致命的。麻衣老人就仗着这几分优势,连抢几招,黑衣人顿时被迫转入了守势,落在了下风,之前了五分攻五分守,变得七分需守三分能攻了。
青龙子与聂大刀看状,心中明白自己到底还是个拖累,不免一阵黯然,但旋即也明白到,这样混帐下去也不是办法,须是逃出这个战圈,给大哥一个余地还是正道。这样想道,二人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应对。过了几个回合,二人窥准了一个时机,齐齐大喝一声,一刀一剑,一刀向麻衣老人腰身劈去,一剑向麻衣老人胸前刺走,封住了麻衣老人前攻的路径,终于逼得麻衣老人回手自守了一招。正是此刻!二人未待招式变老,又齐齐双足蹬地,向战圈外退去。
麻衣老人看见,又不禁哈哈大笑,躲过二人的刀剑,即时欺身向前,两点银光一闪,暗器出手,向青龙子二人知自身武艺老实说来,并不及黑衣人,虽然剑法灵活诡异,奈何内力不及黑衣人浑厚,开始几十个回合占得了上风尚可,但若是胶着下去,拼多个百多回合,所谓“一力降十会”,自己不免是要落败的。
麻衣老人这样一想,心中已明白是时候要退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与黑衣人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黑衣人一招“平沙落雁”,向着他的胁间削,他随手回剑一旋格挡了这一招,双脚轻蹬,就想向后退去。
可是,他想走,但黑衣人不一定想他走。黑衣人一看此,知道他有了去意,哪里肯放,内力灌入手中剑,猛着就向其咽喉直刺而去。
这一剑来得凶猛,眼看麻衣老人喉咙要被刺穿了!
麻衣老人却冷笑不已,不慌不忙地,在近喉间仅半寸时,右袖一挥,一道劲力向地上击去,借其反劲冲开半丈远,再是一挥,三根带毒银针便向黑衣人等人疾射而去。
这三根毒针角度之刁钻,连远在战圈外的青龙子与聂大刀也不得不闪身避开。可是,黑衣人毕竟武功了得,运起右手衣袖一招“袖里乾坤”便卷去射向他的一根银针,紧接着,身形不停,依旧前冲,左手寒剑从右手衣袖卷起的漫天白雪中斜削而出,借着白雪对视线的干扰,直往麻衣老人的脖子削去。
黑衣人深知,麻衣老人早有防备,这一招实意在扰敌,刚刚与麻衣老人的软剑相碰,黑衣人大喝一声,全身内力鼓动,就要力灌于剑,把麻衣老人震开,乱其方寸,一剑绝杀!
只是,不料,黑衣人明明力灌于剑内,震荡间,却感到一样东西缠着了剑身,再不能抽出长剑再行进攻。黑衣人大急,忙一看,方知,原来麻衣老人手中软剑竟似软鞭般缠住了他的剑!
正是这一误算,被麻衣老人抢得先机。只见麻衣老人右手探出,不退反进,一掌轻飘飘地向其胸前印去——其掌中隐有黑气浮现,明显是一毒掌!
黑衣人知道这是麻衣老人的绝杀,失势之下不仅不惊,反而再冷笑一声,右手化拳,直直地迎向粗布老人手掌。
拳掌相触,二人皆是一退,黑衣人退却一步,惊起了一浪积雪,粗布老人却是一飘一丈开外,紧接着两足再触地,竟是转身掠走!
看到这里,青龙子与聂大刀二人心中大为佩服,聂大刀不禁道:“一退一进间,不失时机,果然有高手风范。”青龙子颓然接道:“看来我们三人,也只有大哥可以胜过他了。”
就在青龙子二人对话的这一会儿,麻衣老人早已飘然远去不知踪了,哈哈大笑声却依旧不断,清晰耳旁。
黑衣人对拼了一掌,看见他的离去,却也不急于追赶,低下头轻声说道:“真以为你算尽一切了?”回过头来向一旁的青龙子、聂大刀二人吩咐道:“一切照旧。”说完才向着麻衣老人的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