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李关成迎着第一缕朝阳被召见入宫。而李东胜虽说昨夜负伤不轻
,却也起得大早给父母请安。随后在别院没有找到李东阳,索性独自一人去了校场。昨夜一战,让他长进不少,准备找几个将士切磋切磋。
御书房内,皇上李思明提起御笔,一脸忧愁无法落墨。此时,李关成已在门外恭候许久。
“咳咳”年迈的侍从掩嘴轻咳两声。
李思明被惊醒,轻叹一声关心道“老伙计,早说划处宅子给你养老,却非要赖在宫里。瞧瞧,你这咳嗽可是又要犯了。一会儿去找太医抓两幅药,今儿好好休息吧”
“老奴打小跟随皇上左右,一切起居都是我来操办。要是换成那些小的,我可不放心。”老侍从略微低头,虽说皇上待他不薄,却也不敢忽视身份之别。
“你呀,就是不知道享福”李思明说着,顺着侍从的目光终于看到了门外的李关成“呦,他等了多久?把叫他进来。你也下去吧,找太医给你抓几服药”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
“起来吧,不必拘泥。来,坐这儿暖和”李思明一脸慈祥,笑起来似乎能抵御深冬的严寒。
“谢皇上”李关成抱拳,行武官之礼。而后,坐在李思明对面的炭炉旁。“不知召见微臣入宫…所为何事?”
“你我叔侄相称即可,我这深宫本就缺少几分亲情,君臣之称就免了吧。昨夜梦见你爹,今儿就把你叫来,聊聊家常。”李思明说道“同辈兄弟中,我与你爹最为要好。当年边疆平乱,我二人同行。如若不是他舍命保我,如今这龙椅,也该是你父亲来坐。”念及此事,李思明两眼通红,早已泪湿了脸颊,瞬间显出几分苍老。
李关成自然知道这些,那时他虽然年幼,却也有了记性。父亲李思远在同辈中,排行老五,而皇上李思明排行老三。二人自幼要好,且任何事情共同进退。那时,虽说中原一统,边疆却并不太平。在一次平乱中,李思明被敌方围困险些丧命。危在旦夕之时,李思远不顾众将士劝说,带领一百死士终将李思明救出。这是二人平乱以来,唯一一次惨败。最后,连李思远的尸身都没能找回。
“三叔不必介怀,生死有命。况且,三叔待我视如己出。这份情谊,我想父亲在天之灵,早已瞑目了”
“我五弟,只留你这么个独苗,岂能怠慢”说着,李思明从腰间取出一柄古朴短剑,递给了李关成“这是你爹当年赠予我的,早就该交给你,却一直舍不得。如今我也老了,用不多时,就能兄弟相逢。这东西,便留给你吧。”
“三叔,这…”听李思明此言,李关成心里特不是滋味儿。他能深切的感受到,这份兄弟情义是多麽的深厚。
“无碍,拿去吧”李思明一手拖着短剑,另一只手抚在李关成的手背上“全当是三叔代你爹给你的奖励。你那两个虎崽子,不错”
“三叔谬赞,那俩不成器的东西,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想及此处,李关成索性将东阳与上官允儿的事也一并提了出来“对了三叔,有一事,侄儿还真要向您禀报”
“噢?说说看”
“事关东阳的婚事…”李关成稍稍停顿,便将李东阳和上官允儿的事说了出来。
“上官家?”李思明稍作沉思“好事”
李关成倒是有些惊讶,他又怎么能想到皇上会如此反应。
“你应该知道关于上官家的那些传闻”
李关成点头
“我曾亲自邀请上官家家主入朝为官,可是被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小小一个上官家,寥寥几百人的家族,哪儿来的勇气直面拒绝我?”
“不知”李关成答道
“当年,听父辈闲聊时,有过这么一件事”李思明略微压低声音“圣祖皇帝李胜龙,也曾多次邀请上官家的人入朝为官,始终无果。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过某日夜里,有一名侍卫无意间看到圣祖乔装出行,唯恐出事,便悄悄跟在身后。结果,一路跟到上官府前。而后又等着圣祖安然出现,悄悄跟着一路把圣祖送回宫,才放心离开。”
李关成有些茫然。似乎这些跟东阳的婚事还沾不上边。
“你知道那天过后,第二天发生了什么事?”李思明故意问道
“不知”
“那夜,圣祖一宿没睡。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圣旨就已经传了下来”李思明像极了一个给小辈讲故事的和蔼老人。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那份圣旨,才是我朝昌平盛世的开端”
“您是说,关于皇位继承人选举改革一事?”李关成压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上官家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这仅仅是我跟几个长老的猜测。即使如此,上官家的占卜一术,也是非常玄妙的”李思明有意无意的盯着关成的肩膀。好多人都知道,那里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当年李关成继承父亲遗愿,入伍参军。多年后一次平乱中,上官无妄闯入营帐,替他占了一卦。最终,才只落得一道刀疤。
“三叔意思,这上官允儿和东阳的婚事…”
“这是好事,想我李氏历代先贤也曾多次邀请他们入朝为官,却都被拒绝。族里长老逐渐开始好奇起来,略有微词。若不是念及上官族于我朝有恩,而且人丁稀少兴不起什么大浪。也许在我上位之前,就能给他们定一个蓄意谋反的罪名。毕竟,他们的存在太过显眼,又不愿入朝做事。那段时间局势刚刚稳定,族里长老定不容许这样的存在。”
“三叔所言甚是。坊间早有传闻,这上官氏乃是上古大族。而且,又精通玄化之能。当年战乱,若不是上官族人突然出世,帮助贫苦百姓逃离天灾人祸。圣祖皇帝也不会注意到他们,更不会三番两次的邀请其入朝为官。
“是啊。虽说这中原局势稳定,却也被周围一些势力惦记着。如若上官一族能被我李氏收至名下,那未来的不测,却也能洞悉一二了。”皇上李思明所言不假。当年圣祖皇帝李胜龙,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天下之势,分而又合,合而又分。治理的再好,也始终要遵循。如果有上官一族奇人相助,应该能化解许多不可预知的灾患。
“不过,此事暂且搁置。三叔叫你来,可还有一件大事与你商议,事关我李氏这百年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