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焦灼滚烫的白日一波波涌来。
依晓汐百无聊赖的斜靠在庄内池水边看着水底的鱼儿,忽地一笑,“鱼儿,你可知,我晚上很想吃顿大餐,且看你们这群胖嘟嘟的家伙们不顺眼,可有意见?”
身后走来的宜春噗嗤笑了,“庄主,鱼儿怎么会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你懂得什么?鱼儿自是有鱼儿的语言,许是他们听得懂我们,我们却不懂他们”
“呵呵,庄主,我看啊,你这是闲的,已经半个月了,都蹲在这里看鱼儿,倒是能看出来仙人?”
依晓汐眉头一皱,这半月还真是见着了仙人。
那夜,依晓汐被梦迟扛回了山庄后,便封闭了所有的消息,连一只飞鸟飞进都会通告依晓汐。
梦迟陪同云烟回了仙山,庄内便只有鸣鹤山庄的门内人。
依晓汐每每夜班三分便会被噩梦惊醒,抓挠着面前阻挡去路的厚重石门,然,为何在那个阴暗的地方依晓汐不得而知,只晓得,会被身后突来的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推着瘦小的身子死死的挤在一处,便头脚分家,滚落的头颅在地上不安的挣扎,四肢抽搐,依晓汐却仍能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
男子手里巨大的砍刀再一次抬起之时,依晓汐紧闭了双眼,嘴里发着嗡鸣,面猛然起身,惊得一身冷汗看着漆黑的夜色。
而,往往这个时候,依晓汐会看到甚至听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走动,清而浅的回音在耳边回荡,却不知那人说了什么。
这样的噩梦持续了七日,依晓汐终于在梦中见到了那个同样声音的人,一身雪白的衣衫,无风自摆,双脚在半空中浮空而立,单手端着一只透白发亮的瓷瓶,上面点缀着不知名的花草,径长的身子上鼓起一个偌大的肚皮,到了瓶口方才骤然收缩成拇指大小的瓶颈,里面树立着几根盛开艳丽的小花,红私人血,却妖艳至极。
待依晓汐开口问些什么,却见眼前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提长剑,跪在那人身前,却只留一个背影在眼前。
依晓汐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确切来说,是听不懂,想要摆摆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旁已经散发着死寂,惟独一双仍活的眼,眨巴着……
仙人的手指一动,黑衣男子微微点头,背影沧桑,眨眼间,黑衣男子消失不见,依晓汐焦急的眼珠子乱转四处寻找。
却见白衣仙者手中花朵轻点,此刻,依晓汐终于听懂了那人的话,“去吧,轮回之苦,自己的苦果自己去食,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手指轻落,依晓汐的魂魄轻飘而起,一路向下跌落……
再一次睁开眼,依晓汐望着头顶热乎乎的天,才知晓,自己因为深夜惊醒出来散心,却在这花池旁睡了一夜,然,身后的宜春一直相随却为打扰,只因依晓汐早有话,不论何时何地,见到依晓汐在何处都不要打搅,宜春担忧依晓汐出事,便如此一路相随,守在身边。
依晓汐低头看了看水里倒映着的人影,憔悴的不成人影,今日连连睡不安生,心里头却被某些东西堵得透不过起来,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后也只是化作了这一堆无用的叹气,继续无病呻吟着。
“庄主……”宜春有些踟蹰的唤道。
“说”依晓汐摆了摆手,换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被太阳炙烤的暖烘烘的一边使劲的拍打着。
“庄主,这心病还是要心药医。”
“哦……”
“庄主……”宜春见依晓汐没有发脾气,这憋在心里的话总归要说出来,于是又一次战战兢兢的试探着。
“说”
“苍衣阁主自上次下山,也有半月了,可是,不曾回到听风阁,我想,阁主也是心里面放不下,于是我命人去山洞看了看。还没消息……”
“哦”
“庄主……”
“宜春?!”
“在!”
“不要老是唤我,我头痛,你说你的就是。”依晓汐除却宜春称呼她的庄主,其他的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宜春喘了口气,急促道,“易庄主那边,消息不知,去向更是不明,所以……额,不过,我想过了今个就好了,派出去的人都会来了,到时候庄主要好好想一想呢……”
“说……”
“……”宜春一愣,看着依晓汐班上才知晓,依晓汐耳朵里只能听得见去两个字‘庄主’。其他的一切都成了这耳边风。
宜春泄气的嘟着嘴,没了法子。
原先那个活蹦乱跳的庄眨眼间就变成了眼前这个‘大家闺秀’,果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于,连这个小小的花池都懒得多走上一步。
“宜春,仙山在何处?”依晓汐突然很想去看看梦迟,看看那个啥小子,走的时候还没交代清楚要如何善待他那个小娇妻。
“唔……”宜春想着。
此地倒是经常听梦迟挂在嘴边,至于到底在何处,还真是不得而知。
“算了!”不等宜春反应,依晓汐便回绝道,“干我何事,即便是那里帅哥成群也不稀罕去,宜春,拿被褥……”依晓汐双眼打架。
这庄主睡觉了,宜春高兴得很,眨眼间,宜春便手脚灵力的抱着被褥来,却见地上趴着的依晓汐吓了一跳。
炙烤的人脸滚烫的天气,并且是这初夏的晌午,依晓汐竟这样在地上睡着了。
宜春生怕因为自己扰了依晓汐的清梦,小心翼翼的铺盖着,吩咐手下拿来遮阳伞,抵挡热气。
“拿走。”依晓汐不悦的道。
亦春一怔,慌忙收了伞。
瞥见,伞撑上的那一行小字,伊晓汐睡意全无,腾地起身,扯过亦春手中的纸伞,手指抠着那行清晰的刻字,“和尚,你在山洞里可好?”
沧伦潜心修佛,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间全是石像的屋内,打坐念经就是个把月不出来,这半年,伊晓汐忙于江湖之事,便也很少回去,偶有联络也只是只言片语,而上一次见面,恐怕就是沧伦担心伊晓汐再一次被各派围困之事特意出关,这一别又是半月。
伊晓汐很想回去,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亦春,带着些食物,我们回山洞。”
“是”
亦春背着身后硕大的包裹,吃力的跟着伊晓汐驰骋在山林之中,脚下的树叶婆娑而动,莎莎的响声过处,树叶低头间,伊晓汐的双足轻踏着而去。
初夏的午后,暴烈的白日在头顶上不依不饶的喷洒着浓浓的热浪。
伊晓汐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望着远处的天色,愁眉道,“许是要下雨,这般闷热,恐怕雨会来的很急,亦春,我们要快些了。
“……是……”亦春扯了扯被身后的包裹,腰酸背痛之余还要运足了力气赶上伊晓汐的步伐,这阵势苦差事一桩。
伊晓汐回眸,看着亦春艰难的在身后缓缓移动着,欲要分身上前。
却听,树叶沙沙响,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伊晓汐闭了闭眼,摇晃着头,许是天热晒出了毛病,却不想再一次睁眼,仍见一个白色人影在眼前穿梭,速度之飞快,却步履轻巧。那人一身雪白的衣衫,白色的胡须,白色的头发,飘逸如仙,在远处的树林间驰骋,时隐时现。
‘亦春,你看,是否有人?’伊晓汐指着远处示意亦春看去。
亦春稳了稳身形,顺着伊晓汐的方向望去……
“哪里有人?”亦春诧异的问道。
“确实有人,一个身着白色的老者。”
“……”亦春再一次回眸,四顾环望,紧盯着伊晓汐的方向使劲的瞅过去,却半个人影都未见到。
“庄主……”亦春担忧的唤道,心想,‘该不是庄主近日来憋闷坏了,出现了幻觉,苍衣阁主不在,庄主当日伤心的很,却回来后不见一丝动容之色,眼下这一脸半月都睡眼朦胧,却总是深夜惊醒,该不是病了?!’
“走了!”伊晓汐揉了揉酸胀的头,拉过亦春手里的包裹,继续埋头赶路。
“轰隆隆……”天边一丝陈雷滚动。
伊晓汐催促道,“亦春,恐怕我们真要淋雨了。”
心思一想,山洞就在山庄下边,由山庄到山下也才半日的路程,而她们从出门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运用轻功,已经在林子内走了四个时辰,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却还未到山洞前,伊晓汐一双眼陡然精力,望着四周。
“亦春,我们该不是进了谁射的阵法之内。”
“啊?”亦春茫然的询问。
“现在太阳快要下山了,为何我们还在路上。”
亦春扣了扣头皮,汗水的侵袭已经瘙痒的整个人身子痒的很,“庄主,我们才出门啊……”
“什么?胡说,我看你是累糊涂了,还是觉得包裹不够重,我们已经出来三四个时辰了,为何还在路中,太阳眼见着要下山了,没看到吗?”
“什么?庄主,你该不是真的生病了,现在太阳正浓,我都快被晒成了人干,你,你……非要挑着日头毒辣的地方走……”亦春委屈的摸了摸下巴上的汗水。
“什么??”伊晓汐惊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莎莎……”又是一阵树叶响动。
伊晓汐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亦春,有人。小心!”机警的立在亦春身前,伊晓汐对着声音的源头吼叫道,“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快出来。”
“庄主,是沧伦大师,庄主他来接我们了,我出门前已经派人送过消息的”亦春欲要上前。
伊晓汐却猛然踢翻了面前的亦春,“混蛋,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受死……”
“庄主……”亦春惊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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