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每回常事,牵扯的又何尝不是数十万家庭的心。
小时候苏阮烟曾问过罗镇为什么那么喜欢上战场,他说,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的职责。
罗镇自幼便十分崇拜罗烈,听着罗烈讲那些战场上的事情总觉得十分新奇,渐渐的,对战场不免也有些向往,稍大了些,便央求着罗烈上战场的时候也带上他。
头一回跟着罗烈上战场的时候,罗镇才十四岁,光是看到那些伤病就有些害怕,罗烈当时还很严肃的告诉罗镇:“男儿生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的,若是爹爹将来死在了战场上,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打那回后,罗镇开始习读兵法,勤练武术,每每跟着罗烈上战场的时候,总能帮罗烈些忙,记了不少功。
当苏阮烟听到那消息后,忙问那送信的:“可有见到将军们的尸体?”
送信的也十分为难表示不知道,苏阮烟忙安慰自己,没找到尸体就说明他们可能还活着只是别人不知道。
可到了晚上,门口来了些士兵打扮的人,身后抬了一具棺材……
“嫂子……我们已经找了十多天了,仍是找不到罗大哥的,只有找到罗老将军的……”
领头的士兵一脸歉意地看着苏阮烟,示意让人将罗烈的棺材抬进来,云忧的身子一直也不是很好,见着罗烈的尸体被运回来后,便昏了过去,整个罗府在一夕之间乱成了一团。
那士兵带回来的不仅是罗烈的尸体,还有罗镇战袍的一部分,以及他在军营的衣服,意思着可以给罗镇做个衣冠冢。
苏阮烟那会儿只道不信,吩咐了人照顾云忧便出门夺了人家的马朝着曲水岭的方向而去。
苏阮烟的马术是罗镇教的,不过学了之后一直没什么用处,却没想到,今时今日是用在这地方的。
曲水岭离京城有些距离,苏阮烟一路上快马加鞭,偶尔停下让马歇会儿自己吃一点路上买的干粮,约莫行了半个月才到。
到了曲水岭后苏阮烟有些被震惊到了,她从未上过战场,就连杀人这样的场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是打仗后留下的场景了,尸横遍野,照理说,这过了半个月,尸体什么的也应该让家属来领,可此刻的曲水岭地上横陈的尸体还是很多,血迹早已干涸,蛆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那样子看的苏阮烟不禁一阵反胃……那原本焦黄的土地此刻也被染的红红的一片。
苏阮烟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未吐出来,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但还是克制住这种感觉在偌大的曲水岭中寻找着罗镇。
只要一天没见到罗镇的尸体,就能多一份一样坚信罗镇此刻还活着。
天色渐渐垂了下来,苏阮烟只能借着月色反复的辨认着尸体……有时翻过一具尸体还会有蛆虫爬到她的手上,苏阮烟一个自小就怕虫子的人,就这样被反复吓了无数次。
“罗镇……”
点点烛光照着整个房间,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仅一床一桌四椅罢了。
桌上烛火微晃,门外信步进来一白衣男子,手上拿了个药碗,坐到床头,看着浑身缠满了纱布的男子,不由得叹了声气,想将药喂些进去,可床上那人愣是没有一丝反应,嘴巴也撬不开,更别提喂药了。
身上的血又流了出来,染红了那刚换不久的纱布,白衣男子无奈的将药放到桌上出去拿了个药箱回来替他再换次药。
苏阮烟那回在曲水岭待了有十多日,将那整片地方都翻找了几遍,却是什么也没找到,罗府派了人来带她回去,她不肯,竟被强行打晕带走……
原本已经稍微暖和起来的天气又下起了雪,雪天里大街上的行人都匆匆的往回赶,只有两个小孩在往前跑,跑着跑着,男孩时常回头拉一把身后的女孩。
女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想让前面的男孩等等她,可一抬头,男孩不见了,偌大的街道只有她一个人,雪花落到身上不由得有些冷,女孩急忙开口喊道:“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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