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李存义看着那将军,心中不由多了一份敬意,低声说道:“或者真如你说,这人就是骋裕。”
“夜阑沙场冰霜临,提剑跨骑白骨归,王图霸业谈笑事,不及伊人笑中眸。”
“一定是他。”郭芸心中兴奋至极。“我早就听说过,这北赵禁军大统领,乃是北赵第一高手,一身武艺天下无双,举世无敌。我早就仰慕已久,没有想到来到这金陵城中,竟然能够遇到他。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
郭芸提了提手中宝剑,“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武技高超,还是他更胜一筹。”
这江湖之人争强好胜,这郭芸虽为郭家千金大小姐,但练武天赋异禀,自幼习得一身绝顶武功,争强好胜之心尤重,这一点李存义心知肚明,昔日,他的大师兄。也就是赤水派的掌门赤水临来到郭府拜贺的时候,郭芸就一直拉着他比武。
如今,郭芸遇到了比他大师兄还要厉害的人,恐怕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比武的念头,李存义在一旁无奈劝道。“这一次,这骋裕来到京城,是为了保护这北赵使者,靖国长公主的,任务之重,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他有如此要事在身,和你这小姑娘比试又没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和你动手。”
郭芸知道事情正如李存义所说,不服气道,“这江湖之事,你个书呆子懂什么。”突然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我有办法了,我们走。”
李存义心中有些无奈,郭芸心中所想他也推断出来一二,只是郭芸的执拗的性子,他心中十分了解,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的,也只能让她稍稍吃点苦头,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
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安静的在热闹的街上缓缓前行。来到一个庄严雄伟的府邸门前便停了下来。只见那门上用隶书写着“赵王府”三个大字。
慕瑾轩见那马车停了下来,焦急的神情的舒缓开来,还未等马车上的人下车,便迎了上去。
“晋师弟可总算来了,这赵王殿下在府内等了很久。”
晋复康一脸平静的说道:“一接到接到赵王府的书信,师弟我修整都没有便直接赶了来。”
“确实是辛苦了师弟。”慕瑾轩走近,在晋复康耳边悄声说道,“这传给你的书信,是师兄擅自主张,倒是不是赵王殿下吩咐的,赵王听说师弟你要来,倒是高兴的很。”
“哦。”晋复康有些意外,“师兄为何要这么做。”
慕瑾轩有些垂头丧气道“近日以来,这赵王殿下因为朝堂之事困扰许久。所谓君忧臣辱,我等才疏学浅,无法为主上分忧,无奈之下,只能麻烦师弟了。”
“哪里,哪里,师弟我既然已经拜在赵王麾下,为赵王分忧之事,我也责无旁贷。”
“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赵王困扰这么久。”
金陵城赵王府内,赵王李敬贤和晋复康如是知己一般,相视而坐。
当日,赵王李敬贤和晋复康在益州刺史府秉烛夜谈,晋复康将这天下大势,大楚朝堂之事分析的透透彻彻,赵王李敬贤听后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清醒了许多,觉得这东宫之位,也不是先前那么遥不可及,更觉得晋复康玄武之才果然名不虚传。暗自庆幸这玄武之才已经被自己收入麾下,若是被东宫或秦王收服,恐怕自己断无夺取东宫之位的可能。
有了玄武之才,赵王更觉得是如虎添翼,有了明确的目标,倒是有干劲了许多,只是这些日子,这朝堂发生的事情,却让赵王甚是气恼。
今日,晋复康一来到京城,便过来造访,确实让赵王惊喜了几分。早早沐浴更衣,在这府内等候。
赵王收起往日急躁的性子,如是学生对待先生一般,礼拜道:“今日,先生能光临蔽府,本王真是蓬荜生辉啊,希望先生能指点迷津,解了本王这几日的困惑,小王感激万分。”
“当日,殿下能许我在蜀中多留几日,以续思乡之情,复康心里万分感激。”晋复康回礼道,“为殿下解惑,本是我等荣幸和分内之事,却不知是何事让殿下如此困扰。”
“还不是这蜀中之事。”赵王有些气恼道,“孤王本以为,按照先生当日的建议,父皇心里会高看本王几分。却没有想到回京之后,父皇只是嘉奖本王几句,却没有其他的好处,如今本王军权也没了,除了多了一点名声,倒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而且,这蜀中的乱子可是东宫的人一手造成的,结果父皇将这蜀中一切罪过,都归于那什么死去的益州同知身上,倒是让东宫撇清了这件事关系,父皇也仅仅私底下训斥了几句东宫,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这蜀中的乱子可是东宫的人一手造成的,结果父皇将这蜀中一切罪过,都归于那什么死去的益州同知身上,倒是让东宫撇清了这件事关系,父皇也仅仅私底下训斥了几句东宫,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晋复康悠悠说道:“殿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这个道理,殿下,您不会不懂吧。”
“这个道理,本王心里也是清楚,只是本王不忿的是,就因为本王母妃出生卑微,父皇就对我如此不公,事事看轻本王。”
晋复康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殿下又何必自扰呢,当今圣上英明仁德,可谓万古明君,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看轻殿下呢。这件事情的处理,说起来也是圣上对殿下的一种爱护。”
赵王李敬贤听到晋复康的话却是一怔,一时半会没有明白过来,连忙起身朝着李敬贤拱手鞠躬道:“不知先生这话是何意,还请先生为本王解释明白。”
“晋康怎敢受殿下如此大礼。”晋复康连忙起身回礼,待两人重新坐上,晋复康才侃侃而谈。
“这为君之道,也无外乎两点,一是有治国安邦的才能,二便是有平衡朝局的手段。当今圣上乃万古明君,这为君之道的两点,当今圣上却是非常的清楚,运用自如。”
赵王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不明白,问道:“这一点先生之前便已经说过,但是这和本王有什么干系。”
晋复康继续说道:“殿下,您应该清楚,如今这大楚东宫之争,在世人看来,无外乎太子和秦王之争,这大楚的皇亲贵族,文武之臣,只要稍有野心的,都归附于这二位麾下,能置之度外,独善其身的人,少之又少。而太子和秦王明争暗斗,实力或增或减,但是多年,一直都维持在一个平衡之势,殿下认为这一切都是偶然吗。”
半响之后,赵王突然沉声说道:“先生是说,这一切都是父皇有意安排的。”
晋复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是不是圣上有意安排,复康不敢臆断,只是这些年来,这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都不能打破这种平衡,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都想能做一件事情,来打破这种平衡。”晋复康话锋一转,“而这一件事情,便是这蜀中之乱。”
“哦。”赵王有些不解,“但是这一件事情,父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东宫也没有遭受什么大的打击。”
“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晋复康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这件事情,最后这样解决。实际上只是圣上平衡当前局势的一种手段,而实际上在圣上的心里,这种平衡早已经打破。”
赵王沉思片刻,却想不明白这话中之意,“还请先生讲解明白。”
“殿下,你想想,这太子殿下仁德宽厚,严己宽人,秦王殿下文武双全,素有手段。都是储君的上上之选,让太子和秦王相争,无外乎是想在这二位之中,选得一位更为英明的储君,已保这大楚千秋万世之业,而这蜀中乱事,却让当今圣上认为,这太子秦王都不是这储君的上上之选。”
赵王还是不明白。“这蜀中乱事,乃是太子手下之人引起的,怎么会影响到秦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这蜀中乱事,让天府之国差点变成人间地狱,这动摇国本的大事,你认为圣上会轻易放过,要知道当日圣上听闻这件事之后,可是龙颜大怒。这件事最后大事化了,就是因为秦王殿下的不作为。”
“这关秦王兄何事。”
“这看上去不关乎秦王的事,实际上不然。”晋复康继续解释道,“因为圣上心里十分清楚,太子和秦王相斗多年,双方在各自都有卧底之人,这蜀中之事,恐怕秦王早就知道,而秦王却想用这件事一举斗垮太子,隐瞒圣上,甚至推波助澜,任由这件事扩大,差点不可挽回,事后还不停让手下之人弹劾太子,要求严查此事,如此不知收敛,如何不会让圣上不恼怒。”
“原来如此。”赵王这才恍然大悟。“父皇最后如此做,想必也是有警告秦王之意。”
“赵王殿下,果然一点就通。”晋复康继续说道。“如今这件事的结果,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实际上,却是太子和秦王双方两败俱伤。如今在圣上心里,这太子仁德有余,却无手段驾驭属下。这秦王虽有手段,却为达目的不顾江山社稷,这太子秦王都不是这储君的上上之选,恐怕圣上还会将目光看向其他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