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吴照与之前高傲蛮横的样子判若两人,看师攸宁不说话,他膝盖一弯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抖的似糠筛一般:“我不是有心的,末世来了……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我……我还有一大堆兄弟要养活……”
如果师攸宁之前还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的话,在吴照跪下之后心肠又重新硬了下来,不消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便是如今吴照这样撕下脸皮也要活得一线生机的心『性』,其实是极为恐怖的。
师攸宁甚至可以断定,如果有朝一日吴照但凡有一点得势的时候,必定会将今日的耻辱加倍还回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几千年的老道理了。
考虑明白了,师攸宁侧身往旁边一让并不受吴照的跪,她清秀的面容沉静而冷淡:“你不必跪我,如果不是有人搭救,方才我已经遭了你的暗算,所以一命抵一命吧!”
陆子有眼光!
肖策心道,许清檀面对这样毫无尊严的请求还能保持清醒,还能有理有据的作出决定,即便她看上去不过是个力量系的异能,日后加入队伍也决不会拖后腿。
“清檀,他都认错了,要不就放过他吧,毕竟人也受教训了,何必赶尽杀绝呢!”雷明不赞同的道,他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再者也想表现表现自己的心善,一边说还一边打量陆广白的神『色』。
这人是队伍里的头儿,寻常的时候就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可是动起手来竟毫不含糊,人长的又顶不错,许清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竟然不懂得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表现的善良些,那就不要怪自己做这个好人了。
对于总是癞蛤蟆跳脚背般恶心人的雷明,师攸宁可没有纵容的『毛』病,清亮的目光带着不屑扫视他:“不好意思,我似乎跟你不熟,所以以后还请你称呼我的全名。”
“嗨,你这孩子一向……”雷明讨了个没趣,犹自想挽回点面子般的『露』出长辈宽容小辈的无奈。
“孩子?”师攸宁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我还是个孩子,那在来掖市的路上威胁我跟着伺候你,那算怎么回事?”
“清檀,这狗东西……”尤朗立时就炸『毛』了。
他自己人品正直,可同样也是个男人,对同『性』的一些龌龊心思自然也是了解的,如今许清檀可叫他一声叔呢,雷明竟然敢……
雷明的脸涨的通红,眼神闪闪烁烁:“你胡说……胡说什么,我那是好心,好心帮你,你反倒诬陷我!”
吴照还在地上跪着呢,想不到倒突然又引出这么一段事情。
伺候?
陆广白眼中有寒光闪过,这人之前清理丧尸的时候就偷『奸』耍滑只顾自己,如果是自己的队员他早就踢了,想不到竟然还无耻到这等地步。
这时候他蓦的有些庆幸许清檀是个手段与聪慧都不缺的姑娘,要不然……
气氛蓦然变的有些怪异,师攸宁觉得自己冲动了,怎么又提起这一茬,不过话已出口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她不屑道:“你的好心本姑娘承受不起,所以请你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插』手我的事,明白吗?”
雷明自知理亏,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怼的雷明闭嘴,师攸宁看向兀自瞪着雷明神『色』不善的尤朗,这个大叔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小辈爱护,她心底承情,面上便带出些濡慕来:“尤叔,我这么厉害他才不是对手呢,用不着生气的。”
尤朗如今也算是知道些许清檀的脾气,知道她如今能放雷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半点反应也无,定然是已经自己出过气了,勉强点头,赶紧又嘱咐道:“日后谁敢碰你一指头,老子剁了他的爪子!”
“瞄~”
许是外头的动静有些大,在书包里将自己团成『毛』团的奥利奥应和般的叫了一声,就像是附和一样,倒是让气氛为之一松。
吴照的脖颈被陆广白用雷电缚着呢,只要一有异动便会身首异处,在雷明的这段『插』曲中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儿见师攸宁看他,抬起头的时候目中的凶光一闪而过:“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又没有断胳膊又没有缺腿的,要杀我,我不服!”
“你服不服重要吗?”师攸宁觉得挺有意思,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了,可是她做了决定的事,软硬不吃!
吴照彻底被梗住了,不过也没有张口结舌太久就是了,因为陆广白问她:“决定了?”
“落子无悔!”师攸宁答的干脆利落,她倒是准备自己动手呢,却被陆广白拦住了:“小丫头还挺恩怨分明!既然已经帮你困住了他,那这了结的事还是我来吧!”
陆广白这送佛送到西的行为也有自己的考量,虽然他知道许清檀下得了手,可是清理丧尸和杀人还是不一样的,他顺带手就办了的事,何必那么麻烦。
说着,他手指微勾了勾,束缚着吴照脖颈的那一圈儿细细的,还打着电花的闪电倏然收紧,轻描淡写的便要了吴照的命。
站在吴照身后的几个人都快要吓『尿』了,眼前会放雷电的青年和拎着棍子的少女,样貌长的不必末世之前的那些电视明星差,可是怎么心肠一个比一个狠呢?!
“首恶诛杀,我不动你们,还不走?!”师攸宁对吴照剩下的几个鹌鹑似的手下道,这些人异能低微,即使在日后也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不必造太多杀孽。
“可算是清净了!”
老三那几个人溜的比兔子还快,师攸宁就见陆广白惬意的舒展了一下双臂。
他个子很高,约莫是从过军的关系,站有长相坐有坐相的很是赏心悦目,这会儿一抻臂,外套的夹克衫往上一带,『露』出白衬衫裹着的,轮廓劲瘦的腰身。
明明是一片狼藉的地方,可是这人明亮而充满活力的双眸,一举手一头足的风度翩然,竟生生让人忽略了周围的环境,让在他身边的人都不自觉轻松起来。
注意到师攸宁看自己,陆广白唇角微勾,往后一倚正靠在悍马的车盖上曲起一条长腿,顺带拍了拍车盖,修长有力的手简直能单独出镜:“小丫头发什么呆,站的白杨树一样你不累么,过来靠一靠,感觉不坏哦!”
师攸宁在悍马车身上按了按,左右的打量:“这车真不错。”
打量着眼前的车,她心头却暗戳戳的想,按照前世的发展,陆广白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掖市,到时候自己应该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想想觉得还挺期待。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找到方沐,前世这个宿主视若亲兄的人受尽折磨,这辈子她会好好的照顾他。
按在车盖上的手小小一只,瞧着就挺脆弱,陆广白心道,看眼前的少女目光游离中带着淡伤,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才多大的年纪就有了心事,是怕在末世里吃不饱么,还是在想什么人?”
脑袋被罩住的温度,是在末世中的这段时间里从未感受过的,竟让人觉得很是安宁可靠,师攸宁心道陆广白在末世受到那么多人的信任和拥护不是没有道理,他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她将自己的书包放在车盖上,奥利奥趴在最上头,下头全是从超市里带着的食物,师攸宁递给陆广白一根火腿肠,怅然道:“在想一个朋友,希望能早点找到他。”
“有缘就会再见。”
虽然末世里不要说是朋友,就是失去亲人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可是陆广白从不说丧气话,他相信许清檀能找到自己的朋友,就像他自己千里迢迢的入京,正是相信家里人还平安,还在盼着他回去。
陆广白将手里的火腿肠抛起又接住,半转身往车身后头扬扬下巴,英俊的面容带着能让人忧愁散尽的笑容:“付龙手艺不错,咱们尝尝去!”
尤朗正围着付龙的小泥炉目不转睛呢:“这都多少天没吃顿热乎的了,还是大龙你有招。”
付龙在炊事班也是顶梁柱的一位,如今没有了大锅灶,可他硬生生做了个小泥炉带着,时不时也能吃点热乎的,闻言勺子咣当在锅沿上一敲,胖脸上满是被人认同的承情样子:“大兄弟,冲你这话,今儿大龙非将你的胃伺候的舒舒服服不可!”
说起来不过是初次见面,可除了雷明扒拉饭有些猴急之外,另外的几个人相处的都挺融洽。
这时候也没有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细致规矩,陆广白开了啤酒每个面前放了一罐,给师攸宁的是汽水:“咱们相遇就是缘分,尤哥你们今后有什么计划?”
计划是什么?
在这末世准备去哪里,如何生存下去等等,真要计划起来几十箩筐的主意也能拿出来,可这末世萧条苍白的日子,提计划和说笑话差不多。
尤朗仰头灌了半罐啤酒,有那么一刻眼中泛着泪光:“家没了,媳『妇』儿成了丧尸差点没咬我一口,混一天是一天,能怎么办?”
其实他这话半真半假,也有试探陆广白一方的意思,虽然才短短的接触半日,可比起白正义那个活了几十年的前华国高官,尤朗觉得陆广白要靠得住的多。
师攸宁站在一旁捧着汽水小口喝,心里也正琢磨双方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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