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莹......自尽了?
脑海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浑然倒塌,贝依丹只觉太阳穴处麻了一片,嘶声喊道:“喻惊鸿,你该死!”
师攸宁对上贝依丹状若疯癫的样子,关切道:“二婶,你怎么了?”
贝依丹跪趴在地,抓住眼前人鱼族最高贵最有权势少女的手腕:“殿下,殿下你要为星莹做主啊!还有先王,要为先王讨回公道!”
终于说出来了!
师攸宁心中激荡万分,只是内心如何波澜起伏,她面上却只震惊一片的样子,目光紧攥着贝依丹的面容:“你说什么?”
女儿已经去了,族人也被诛杀殆尽,贝依丹只恨自己不能速死追随他们而去。
不,她即使要死也要带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起!
决心已定,贝依丹在满殿人鱼精卫惊愕的目光中,笃定又恨意刻骨的道:“先王,先王是被安王喻惊鸿害死的,我亲耳所闻!”
若说贝依丹方才那一句“为先王讨回公道”如在人群中投下炸雷,那此刻阴测测一句“先王是被安王喻惊鸿害死”便让素来矫健英勇的人鱼精卫们心底发寒。
师攸宁心中大定,喻惊鸿的死期到了!
她目光凌冽深寒的盯着贝依丹:“你再说一遍!”
两个时辰前,安王府,
喻惊鸿抬起的胳膊上,手掌痉挛般的抽搐两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了下来。
喻星莹捂着脸,先是怔楞然后便是疯狂的恨意:”那个贱人该死!不过是个奴婢,不要说杀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不会手软,你有本事杀了我给她偿命啊!“
平灵死了,是被喻星莹亲手掐死的。
喻星莹被王府的侍卫半裹挟着带了回来关在房间内,原本气就很不顺,平灵却挺着肚子来送饭。
王府世子喻骏亡故,如今平灵肚子里的这个宝贝蛋一般,整个府里自然没有人敢支使她,是平灵自己主动要来。
送饭不过是借口。
平灵做奴婢的时候没少受喻星莹的呵斥和打骂,既然如今能踩上几脚,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可惜喻星莹虽然没了公主的位份,但脾气却一如既往的爆裂。
平灵挺着不大显怀的肚子将受宠的款儿拿捏不到半刻钟,脖颈一声脆响,一命呜呼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喻惊鸿对眼前的女儿的确起了杀意,若是如今安王府有三五个子女,他说不准还真就动手了。
可惜的是,儿子喻骏死了,平灵肚子里的那个如今也随着母亲的死一并成了一堆没有生机的血肉,喻星莹是他唯一的种,一时半刻还真下不来手。
只是他宦海沉浮十余年,知道比死更难受的法子多了去了。
“星莹啊,你是父王的女儿,父王怎么会舍得动你,五日后便是出嫁的日子......"
喻惊鸿语气平缓,仿佛方才狠狠扇了女儿一巴掌的人不是他。
“我说了,我不嫁!”喻星莹大吼,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王,只是披着一张和他父王相似的皮罢了。
喻惊鸿似乎被有听到喻星莹尖利的声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继续道:“你一日不嫁,你母妃那里便一日不会供应吃食,这么大的人了,不要太任性,好好休息吧。”
喻星莹咬牙,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化成珍珠砸了满地。
喻惊鸿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用那种平静到几乎让人窒息的语气道:“一个贱婢,死就死了,父王不怪你,生孩子的女人而已,再找就是,你日后会有很多弟弟妹妹,一个半个的生不出来,不是大事。“
喻星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在掐死平灵的时候,听到平灵喉骨断裂的那一瞬其实也后怕过一瞬,可是却没有此刻听到喻惊鸿的话这么毛骨悚然。
皇女府,
在贝依丹承认喻惊鸿所做的事时,师攸宁已经悄无声息的让龙凤册将贝依丹的一举一动都用水境记录了下来。
如此,将来贝依丹若是反口也好有个证据。
在这之后,她派遣人鱼精卫兵分几路去请曲家、木家以及韦家的家主。
当然,人鱼精卫整合起来最大的一股,师攸宁命喻黯带领去捉拿喻惊鸿。
至于喻星莹自尽的事,不过是喻黯早便探知安王府如今情势之后因势利导诓骗贝依丹的话。
所有人分头行事,整个皇女府笼罩着一种紧张低迷却又似乎随时会成为一锅沸水的状态。
喻黯带人包围安王府的时候,喻惊鸿正在书房中翻看赵家送来的礼单。
做摄政王十几年,喻惊鸿原本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只是钱这东西从来都不经花,他后来献给大魏帝王魏珏一部分,喻星莹行刺事发后打点一部分,还有对付贝家余孽等乱七八糟的事,竟将府库掏空了大半。
许是亏心事做的多还是别的,喻惊鸿隐约有一种如今的皇女喻星遥决不会放过他的感觉,便预备着多备些财物后去别的驻地定居。
如此,才有了将喻星莹许给赵家的事。
“王爷,王府被包围了,是皇女府的人鱼精卫!”大管家没有得到允许不敢进书房,只在门外禀告,隔着门板的声音带着颤音。
最近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喻黯,难道他是为了以前的事假公济私?
喻惊鸿眉头狠皱,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发号施令道:”他们不敢进来,等着,本王亲自会会他!“
他即使如今不是摄政王了可还是皇女的嫡亲二叔,即使喻黯再受皇女信重,在自己这里抖威风却是妄想!
然而才出了书房没几步,喻惊鸿已与喻黯以及一干人鱼精卫撞了个正着。
若还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时候,喻惊鸿便是装也会装个宽容大度的样子,碰到这样的状况估计会从容不迫的问喻黯有什么事。
可是如今他失了势,自尊心却膨胀到以前的许多倍,以此支撑自己王爷的架子。
看到喻黯竟敢私自闯入,喻惊鸿厉声道:“喻黯,你放肆!难不成是打量本王好性子?今日这事本王一定要去皇女殿下面前分说,让她重重的惩治你!”
“好说。”喻黯眸光沉静:“本统领正是奉命要带王爷去见殿下,请吧。”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喻惊鸿倒气短的生出色厉内荏之态,冷着脸质问道:”奉命?你奉谁的命?皇女殿下还要叫本王一声二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
“王爷身份自然金贵,只是本统领只听命于殿下一人,你有什么冤屈要诉,还请到殿下面前去说吧!”喻黯清隽的面容冷然一片,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他从不将当初被喻惊鸿囚在暗牢的过往放在心上,如今态度寒冽乃是因为贝依丹今日说出口的事。
那样好的先王,竟是断送在喻惊鸿这卑鄙小人的手中,怎能让人不怒不怨不遗憾?!
喻惊鸿还待说什么,一眼瞥见不远处王府的家眷被一队人鱼精卫驱赶,顿生心惊肉跳之感。
“带走!”喻黯冷声道。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一更君......(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