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蓝白色透明的琉璃门,宇文千秋可以看到这密室里面的景象。
白之宜打开琉璃门,晃了晃手中的铁链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宇文千秋趴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个黑色项圈,那束缚住项圈的铁链正被白之宜握在手里。
“怎么,不想进来?害怕了?”白之宜冷漠的勾起嘴角,她似乎很满意宇文千秋现在的这幅模样。
宇文千秋双腿残废,仅靠两条手臂支撑着自己残破的身体,看起来有些费力。
他艰难的爬行着,胸前脱出一大片鲜血:“我会害怕?我只怕你最后的下场没有我这般惨!”
白之宜冷笑一声:“宇文千秋,有的时候嘴硬,未必是件好事!”
她抬起脚踩在宇文千秋的头上,宇文千秋正在爬行的身体一下子顿住,他的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压去,贴入冰凉的地面,扭曲至极。
宇文千秋愤怒的握紧双拳,但他却只能任由白之宜践踏他的尊严,而他,却无力改变。
尽管他知道,即便是自己说出几句毒话痛快一下,却会换来白之宜更大的折磨。
“白……之宜……或许……你死的那一天……连尸身都会被天下所有恨你的人……踩碎吧!”
白之宜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但是她绝美的面容仍然闪过一丝愤怒。
她用力的拉着铁链,宇文千秋的脖子顿时被勒出一条红痕,他只得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往里爬。
待他爬进,白之宜将琉璃门关了上。
这密室里面很是空旷,两边岩石上长满了黑色曼陀罗,那些曼陀罗花有些诡异的摇晃着,散发出刺鼻的腥香。
面前是巨大的黑色屏风,上面没有任何图案,突然让宇文千秋有一种心慌之感。
白之宜在前面优雅的走着,而宇文千秋在后面像是濒临死亡的狗一般爬行着。
原来这屏风后面,更加的宽阔。
随后白之宜将宇文千秋吊在了黑色山石上,手腕之间从疼痛转为麻木,宇文千秋早已适应了这种疼痛。
只是背后凹凸不平的岩石搁着身体,加剧了伤口的疼痛感。
白之宜侧卧在一张巨大的寒石床上,雪白的长发瀑布般的垂地,就地开成一朵邪恶唯美的白罂粟。
她白色的裙摆飘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好似踏遍万千红尘。阴寒的眉眼间流转着错综复杂的情绪,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微笑,她望着此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宇文千秋,柔声道:“瞧瞧你,宇文千秋,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条狗
,一条断了后腿,残破丑陋的死狗!”
宇文千秋嗤之以鼻的说道:“狗也好,人也罢,也没有你这妖妇更令人作呕!”
“自从皇甫青天来救你,你的嘴倒是硬了不少,你以为皇甫青天还能再来救你吗?他不会再来了,他中了我的千寻七獠,不死也够他受的了!”
宇文千秋冷哼道:“我死在曼陀罗宫里也好,照儿也是死在这里的,也算是生不能相守,死也能同穴了!”
“笑话,宇文千秋,你别忘了,云照儿的尸体早就被野狼吃干净了,死要同穴?你做梦吧!”
宇文千秋愤恨的垂下了头,不知怎的,身体突然加剧了疼痛,就快要爆掉一般,每一寸皮肤都像再被野兽撕咬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白之宜……你果然恶毒……”
“你终于发现了吗?那就好好享受我这密室里的曼陀罗花,和一群蝴蝶为你鸾凤和鸣吧!”说完,白之宜勾起嘴角,似乎像是看一场好戏一般。
宇文千秋的两边,长满了黑色曼陀罗花,跟所有的曼陀罗花都不一样,这些黑色曼陀罗,异常之大,异常之黑,黑的像是焦炭,却又闪烁着流光,忽明忽暗。
朦胧之中,仿佛那些花在动,随着每一片花瓣的颤抖,宇文千秋便能感觉到,来自身体里难以容忍的疼痛。
明明身体里有着漆昙特制的毒药,是可以麻痹更多的疼痛的,怎么反而痛的好像全身筋脉尽断一般。
就连每一次喘息都觉得血肉再被那些肆意飞舞的蝴蝶而啄食。白之宜所看到的画面,正是宇文千秋吊在黑色曼陀罗花中央,浑身是伤,染满了黑色的鲜血,所有的蝴蝶都在那血腥之处吸食,一瞬间,所有的蓝色蝴蝶全部变成了黑色
,诡异之极。
那些伤口逐渐发黑,开始溃烂,随着溃烂的血肉一点一点的掉了下去,再被曼陀罗花缓缓包裹,如数吸收。“宇文千秋,当你的意识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而这疼痛却也是前所未有的疼痛,你将无法容忍,这仿佛阿鼻地狱对你的焚烧酷刑!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间密室,只是为了让你
与我朝夕相对的?”
宇文千秋额间已经涌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痛到全身痉挛,意识却是无比清醒:“白……白之宜……可惜……可惜我还能……忍受得了!”“是吗?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你知道我这密室里的曼陀罗花,它们体内都藏有什么吗?剧毒,漆昙研制了两年,将一千种剧毒之物融进曼陀罗花的种子里,在进行种植,从它们的身体里散发出的毒香,如果是普通人,则会当场毙命!内功若是不深厚之人,恐怕也会当场毒至全身,内功深厚之人,若不及时服下解药,也会毒发身亡!这些毒
香是有灵性的,它们会进入你身体每一处伤口裂痕里面,对你的血肉进行腐蚀,撕咬,这种断骨抽髓般的疼痛,你以为,你能忍受得了?”白之宜得意的笑道。
“你让漆昙……给我服的药……不就是……护住心脉的……药吗?你不会让我死的……只是疼痛而已……我还没有脸面去见照儿,我现在不会死!”白之宜握紧了拳头,她原本得意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宇文千秋,你以为我会那么便宜你吗?漆昙给你的毒药,虽然可以护住你的心脉,但是,它含有的几味药却会
让你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哪怕只是轻轻的用手指触碰你,你也会觉得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拳,更何况,是我这曼陀罗花之毒对你的腐蚀!”
难怪……宇文千秋几乎痛的死去活来,可偏偏就是晕不了,死不了,看来,他必须要承受这疼痛加倍的刑罚了。
“妖妇!”“幻灵湖给你带来的精神刺激,看来你还没抵达崩溃的地步,但这肉体的摧残,还没有几个人能比我白之宜的招式更多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看,我白之宜说到做
到,宇文千秋,你终究逃不出我白之宜的掌心!”白之宜得意的勾起嘴角。宇文千秋因为剧痛而扭曲的面容,硬是挤出一抹笑意,可看起来却是异常诡异:“不是我逃不脱……只是我……不想欠你一丝一毫……我宇文千秋……不会给你白之宜……任
何的情感……哪怕是恨……”白之宜得意的笑容僵硬在她绝美的面容上,她突然愤怒无比,毫无症状的情况下,她突然挥起手掌,一根异常粗大的曼陀罗花枝蔓应声而断,被她凌空驾驭手中。然后向
被崩断却仍能像蛇般蠕动的这根曼陀罗枝蔓注入真气,催发出了收缩在曼陀罗藤枝蔓内的倒钩毒刺。
她开始疯了一般的一遍一遍抽打在宇文千秋原本就残破的身体,几鞭下来,更是血肉模糊。
“宇文千秋,你还要嘴硬吗?说什么不想欠我一丝一毫?说什么不恨我?我杀了云照儿你不恨我?我把你折磨成一条狗你不恨我?”
宇文千秋忍不住痛声尖叫,那无比清晰的疼痛感几乎让他崩溃,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崩裂,可他还是诡异的笑着,笑着……
那无畏而又嘲讽的目光,几乎让白之宜失控。
她的耳边充斥着枝蔓藤鞭抽打肉体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宇文千秋的惨叫声。
她的眼前是宇文千秋嘲讽的目光,还有诡异的微笑,这让她更加失控,手里满是倒钩毒刺的藤鞭抽的更加凶狠。
白之宜病态的享受着宇文千秋的惨叫和痛苦表情:“你笑啊!你再笑啊!”
宇文千秋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身体的每一条血管都像要爆裂,每一片血粼粼的肉都像要脱离骨头,每一块骨头都像是碎裂成渣再度粘合崩裂。
白之宜疯狂的对宇文千秋吼道:“舒服吗?痛苦吗?告诉我,宇文千秋,你是不是开始恨我了?”话音刚落,只听“啪啦”又是一鞭子。抽得血沫横飞,这血腥刺鼻的气味令黑色曼陀罗花更加兴奋,它们像是充满了灵性一般摇晃着枝蔓,一点一点的蔓延着,将那些横飞的肉沫吸进花心,让那一滴滴红黑色
的鲜血与自己的花瓣融为一体。
“恨我吧!我要你恨我,听见了吗?”这是一声痛苦而又痛快的吼叫。
桃花山庄。
咚咚咚!
武月贞沉声说道:“进来吧!”
江圣雪一边走进,一边说道:“大娘,您多少也应该吃点东西,听妙儿说,您有好些天不好好吃东西了,爹醒过来可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说着,便用汤匙舀出一勺莲子羹:“大娘,让圣雪来喂您吧!”武月贞急忙接了过来:“圣雪,你有心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可是将汤匙送到嘴边的时候,又有些无力的放了回去,“圣雪,不是大娘不吃,是真的吃不下,老爷一直没有
醒过来,你叫我如何吃得下?”
江圣雪叹了口气:“大娘,这种滋味圣雪明白,但是爹会没事的,那位殷先生不是说过了吗?爹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也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正说着话,就见皇甫云和皇甫风推门而入。
“娘,吃点吧,别辜负了大嫂的一番好意,听月柒说,大嫂可是亲自去厨房为你熬得,好像还把手给烫到了!”皇甫云笑道。
“没有啦,大娘,您别听二弟胡说!”江圣雪急忙说道。
武月贞笑着起身:“圣雪啊,一会风儿和云儿就要给老爷运功驱毒了,你就陪我去桃花林走走吧,顺便,把这碗你特意给我熬得莲子羹喝掉!”
江圣雪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大娘!”
路过皇甫风身边的时候,江圣雪还特意嘱托着:“我让满月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啊?放心吧,跟大娘走吧,我和二弟,要为爹运功驱毒了!”皇甫风温柔的说道。
江圣雪笑了笑,随后出了房间。
无鱼坐在房檐之上,靠在边沿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流星躺在上面,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不算蔚蓝的天空:“没有鱼,最近庄里异常安静,我看不是什么好兆头!”
“只要魔宫一日不灭,你指望这江湖还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无鱼看也没看他,只是望着远处的桃林,那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
“倒也是,飞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我也不敢去东厢苑,恐怕会撞见二夫人,免不了又是一顿尖酸刻薄的埋怨!”
“只有风少爷和云少爷给青爷运功驱毒,你们这两位叔父就在一边胆小的缩起来了?”流星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和飞盾还不至于怕二夫人到这个地步,我们两个通常都在晚上去东厢苑给青爷疗伤,青爷体内的流毒也驱散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能醒过来呢!”无鱼瞧了他一眼,随后在他身旁躺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会,有酒喝的时候记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