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现的水涟漪,除了面容苍白一些,带着一丝疲惫,便再无一点憔悴,也没有方才腹部流血时那般的虚弱。
而缠在无鱼脖子上的黑蛇看到水涟漪回来,便缠的愈发紧了些,好像想要得到主人的赞赏一般。看到无鱼面色红紫,双目紧闭,水涟漪笑着走过去,抬起还沾染了鲜血但是已经干涸的手臂,那黑蛇才松开无鱼的脖子,爬回水涟漪的手臂上,顺着她的手臂一直盘旋,
最后顺着脚踝爬到地上,回它的巢穴去了。探了探无鱼的呼吸,却无半点气息,但是水涟漪却不慌张,她轻轻捏住无鱼的下巴,笑道:“你还算聪明,知道屏息来调息内力,可惜,你不觉得浑身无力,连半点力气都
没有吗?别说调息内力了,现在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而无鱼毫无反应,像是死了一般!
“别装了,你真觉得我会以为你死了吗?然后再把你丢出去,你便可以毫不费力的逃走?别做梦了!”水涟漪笑着松开无鱼。无鱼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屏息的时间太久,所以一时难以承受,忍不住用力的咳了几下,面色也才渐渐的少了些红紫:“你的蛇没有把我勒死,是你还舍不得让我死吧
!”
“你并不糊涂嘛,总算知晓奴家的心意了!无鱼,像你这么神秘的男人,不该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一条蛇的手里!”
无鱼笑道:“难道,要死在你的手里吗?”
“奴家还等着你与我做一对曼陀罗宫的鸳鸯呢,哪里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水涟漪轻声道,带着万种风情的一抹微笑。
“这样看来,你想通了?不怪我让你失去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水涟漪也再无半点怒意:“当然不会怪你了,孩子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没了孩子,我以后的路才好走呢!”
“以杀戮为乐的女人,都不配做娘亲!”
无鱼冷声道,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恨意。
这倒引起了水涟漪的好奇之心:“你的眼神充满了憎恨,莫不是你也有一个像我这般蛇蝎心肠的娘亲?”
无鱼看向了别处,打量起了水涟漪的房间:“这房间的布局还真是你水涟漪的风格!但是我很好奇,你是何时封住我的内力的?”
“在你没醒来之前,我为你吃下了锁魂散!”“你对我还真是有心,知道这锁魂散只会锁住内力,但不会伤身!反正我也伤不了你了,不如你放我下来,我与你好好地彻夜长谈一番!增进一下你我的感情嘛!”无鱼笑
道。水涟漪大笑起来:“收起你的这一套,你无鱼心思细腻,诡计多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想与我彻夜不眠,那就改日等你真的改变心意吧,今个我很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
无鱼看着水涟漪一路走去床边,一路便将衣衫除去,还真的不再搭理自己,进入梦乡了。夜深人静了,其实这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无鱼却无一点倦意,只是脸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让他就算想睡一会也睡不着。好在有流纹战甲护体,所以身上倒是没有一
点伤痕,只有手臂有些皮外伤,眼下都已经结了痂。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人!无鱼心里想着,却不禁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恬淡:会是你吗,流星!
没过几个时辰,水涟漪就醒了过来,但是她已经完全恢复,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了。
她起身下床,穿了件若隐若现的黑色纱衣,赤着脚走到无鱼的面前:“你一夜没睡?”
“你吊的我很不舒服,想睡也睡不着啊!”无鱼苦笑道。
“还以为美人在卧,你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呢!真叫人家伤心!”
无鱼冷笑道:“我可不敢对你这种蛇蝎荡妇动歪心思!更何况,还是一个把我吊在这里的蛇蝎荡妇!”“昨夜还想与我彻夜长谈,增进感情呢,怎么今天就变了?”水涟漪笑着抚向无鱼的脸,“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只有让你疼,你才能记得我,才能对我说些让我开心
的话!”
说完,便用那又尖又长的指甲用力一划,无鱼脸上伤口结好的痂便全被勾了下来,又变的血粼粼的了。
无鱼咬紧牙关,强忍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笑道:“还不够疼,这让我如何记得住你啊!”“你跟我倒真是天生一对,我是水,你是鱼,我喜欢虐待男人,你喜欢被女人虐待,我喜欢“吃”鱼,尤其是你这种鱼,没了水你就要活活干死了!”水涟漪笑着走去桌边,
倒了两杯酒,“你说呢?”
“可不是什么水,都能降得住我这条鱼的!”无鱼冷声道。
“来,陪我喝一杯吧!”水涟漪走到无鱼面前,笑着举起手上的酒杯,“不过,不是用你的嘴!”说着,便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无鱼脸上的伤口上。
无鱼痛的忍不住闷哼起来。
“怎么样?够痛吗?”
“你水涟漪虐待人的手段,就只有这样吗?”无鱼满是鲜血的面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难怪没有男人记得住你!”
水涟漪愤怒的握紧酒杯,酒杯碎裂的瞬间,她又笑的放荡妩媚:“你终于让我开始兴奋了!”
云细细把写好毒的宣纸给了殷储,殷储便将这些毒排除,重新写了几种可以给无燕以毒攻毒来疗伤的毒。
原本皇甫青天是把这找毒的任务交给了皇甫风和皇甫云的,但皇甫雷听说要去找各种毒药,也自告奋勇的想要加入,于是,皇甫三兄弟便一起出发了。
而流星则去找皇甫青天,看着皇甫青天在东厢苑不慌不忙的练着功,便忍不住问道:“青爷,你和飞盾商议的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无鱼?”
飞盾站在一旁,有些无法面对流星,便默不作声。
而皇甫青天自是没有任何变化,一边练功一边淡淡的说道:“无鱼救不了!”
“为什么?昨夜,不是还说会想办法去营救吗?”流星焦急的问道。
“流星,你理智一点,我们怎么去救无鱼?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无论是硬闯还是暗闯,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把无鱼救出来!”飞盾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和青爷的意思是,想让无鱼自生自灭,生死各安天命!好,你们不去救,那我自己去救!”
说完,流星便转身离开,皇甫青天见状,迅速前去一掌打晕了流星,飞盾急忙扶住流星:“青爷,这是何意?”“难道你想让他去送死吗?已经失去了无鱼,你和流星可不能再有事了!飞盾,你暂且不用在我身边了,这几日就看着流星,不要让他踏出房门半步,直到他想通了为止!
”
“是,青爷!”
昨夜有曼陀罗宫的人前来营救无燕,还杀死了不少守夜人,就连无鱼都被抓走了,住在偏远客房的常欢和江池也是早上才知晓此事的。
这会,江池同皇甫青天和武月贞坐在大厅里,一边喝茶一边聊着。
“皇甫兄,这无鱼,你是真不打算去救了?”江池问道。皇甫青天说道:“流星鲁莽,可你还不明白此事轻重吗?无鱼是被水涟漪带走的,外人又是不可能与我们一起合作去营救无鱼的,就凭我们这些人,只怕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我必须要为大局着想!”
“唉!”江池叹道,“素闻流星与无鱼交好,这二人年纪悬殊,但却感情甚好,也难怪流星会如此冲动!”
“我知道有些人会觉得我很冷血,毕竟无鱼伴我多年,也守了桃庄多年,我对他亦是有感情的,可是……”
武月贞叹道:“青天,你别说了,大家都会明白的,毕竟你是武林盟主,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就是可怜了无鱼,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无鱼会被抓走啊!”
“以无鱼的身手,水涟漪怎会是他的对手呢?”江池有些疑惑的问道。皇甫青天说道:“无鱼被带走的地方,留下了他身上流纹战甲的碎片,能震碎这流纹战甲的武功,一定是深不可测的邪功,并且威力巨大,连我这桃花碎心掌都不足以损坏
流纹战甲分毫,想必,水涟漪是练了什么邪功!”
“无鱼都战败了,这曼陀罗宫的实力真是越来越强了,真怕这第二战,会像第一战时那般惨烈啊!”江池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甫青天叹道:“还剩下不到九十天的时间了,时间紧迫,也是时候该准备准备修炼一世葬了!”
“是啊,该准备了!”江池问道,“怎么一大早没看到风儿和云儿他们啊?”
“无燕受了伤,他们兄弟三个去找给无燕治伤的毒药了!”皇甫青天说道。
而常欢则去了不堪剪,对重云说了此事。
重云却面露严肃:“听你的描述,那八成就是小水滴的毒水化龙了!”
“毒水化龙?那小水滴除了化尸水,还有毒水化龙这种不可思议的武功吗?”
“毒水化龙不是武功,只是用内力驱使毒水,令它固态成龙,这可不容小觑!我虽然不知道如何对付毒水化龙,但我知道有一种花可以救流星的手!”
“什么花?”重云说道:“阴阳花,一种长了两片花瓣,一片黑一片白的奇花,这花罕见,无毒无害,除了五大医师,鲜有人知道阴阳花入药,是可令腐烂的皮肤停止腐烂,而长出新肉
的!比什么药都灵!”
“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这种花,重云,你是怎么知道阴阳花的存在的?”常欢问道。重云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没看到过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知道吗?阴阳花罕见,那是因为这花生长的地方大多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却又不是每一座悬崖峭
壁都会长出阴阳花!”
“你说得对!重云,你知道的可真多,又能周旋于正邪两派之间,又能知晓那么多奇闻异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常欢笑着勾了勾重云的下巴。
重云推开他的手,笑着起身,走去桌边坐了下来,笑道:“昨夜睡不着,便画了一幅画,你过来瞧一下,顺便点评几句!”
“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说着,便走了过去。
第一眼看到这画,常欢便不禁感动万分。画上正是一处坐客喧嚣的宅院,一位戏子婀娜多姿的在戏台之上百转千回,柔肠万千,而院子的房檐之上,一男子正对月而坐,只有他像是在真正的倾听戏子唱的这出戏
,而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这画面似曾相识,常欢一下子便记起了。
“你画的可是深夜去江府唱戏的那一晚?你知道那一日我偷偷的跟着去了?”常欢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会在那里,所以我便画上了!”重云笑着看向常欢,“原来,你真的来了!”“可是,我并没有对月而坐,而是对着你,我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过你半分!”说着,便拾起笔,蘸了蘸墨,寥寥几笔,便将那双看着月亮的眼睛,改成了正看向那戏台之
上的戏子。
重云欣喜万分的说道:“没想到,你的画功也是如此了得!今个,真是对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少爷刮目相看了!”
“这画我甚是喜欢,我定要题词一首!”说着,便在这画上,写了一首词。
即为:月满西楼,几分清愁,红袖玉手醉心头。乱世江湖,生死入骨,与君共赴黄泉路。
常欢笑道:“以后这画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贝了!”
“乱世江湖,生死入骨,与君共赴黄泉路。”这让重云不禁红了眼眶,“一把红纸伞,一袭相思局,此生只关云与欢,不容世上半点尘!”
“说得好,我常欢,和你重云,不顾世人如何看待,都要在一起一生一世,共赴黄泉!”
二人四目相对,却是深情款款,尔后二人一起望着这幅画,就好像那一日重现,却又不同于那一日。
身着戏服的重云在戏台之上婉转的咿咿呀呀,嘤嘤咛咛,而常欢坐在院子的城墙上,对面圆月美丽清凉,却不及那穿着戏服的美人一分一毫,他望着重云,地老天荒。
唱着唱着,美人抬起了头。听着听着,他对上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