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觉得女大夫应该是看懂了,就放心地伸出了手,很是配合。
“怎么样?”
尚书夫人迫不及待地问。
大公主也抬眸看女大夫,神色看起来很是期待。
女大夫没有表示,又仔细摸了摸脉象。
终于,她出声问大公主:“公主殿下,您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大公主微微眯了眸子。
这是没看懂她的暗示?
还是说,女大夫是想说话留点余地?以防后面被戳破时不至于砸了药堂的招牌?
大公主淡定一笑,扯谎道:“上个月初六。”
如今已经是十二了。
果然,女大夫斟酌一番,保留道:“按公主殿下说的日子来算,如今也只是一月有余,脉相上看,是有喜脉之兆,但不是很明显,不过,公主殿下本月月事没来的话,十有八九是喜脉了。”
听了这话,尚书夫人立即就握紧了大公主的手,转眸盯着她。
大公主心下有点虚,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戏已经开场,就只能把它唱完。
“不瞒夫人,我之前并没有叫大夫上门把过脉,正是因月事迟迟不见动静,今早又吐了个昏天黑地,才敢肯定是有了。”
“还吐了?”
尚书夫人是过来人,知道怀孩子孕吐的感觉,那叫一个生不如死!她将大公主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干什么还过来?文儿也真是,竟还带着你瞎跑!快快快,也别在这边待着了,你和文儿赶紧回公主府去!以后可别再轻易出门!”
大公主稳住了道:“可夫人这边,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是文儿的主意吧?”
尚书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嗔骂道:“呵,臭小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我之前过府去的时候不告诉我,把喜讯留到现在,不就是想借机劝我?”
尚书夫人还真猜对了一半。
大公主笑而不语,权作默认了。
“也罢。”
尚书夫人悠悠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你和文儿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再考虑考虑。”
任务完成了一半,大公主浑身轻了不少,她转眸,笑意盈盈问女大夫:“大夫,你给夫人看过脉相了?如何?”
女大夫旁观了这么一会儿,也明白了大公主的意图,当然,她说出口的,也是自己想说的实话。
“脉相安稳,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我还是想说句实话,夫人这样的年纪,确实不宜生养了,风险太大。”
大公主颔首,“我们家里人也是这样考虑的,多谢大夫了。”
尚书夫人想说句什么,大公主已经站起身,“夫人,既然您答应了会考虑,我就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您。”
尚书夫人张了张嘴,最终只道:“好,你和文儿回去吧,平日多注意些身子。”
大公主颔首应了。
尚书夫人又张口:“等等,你让文儿进来一趟,我有几句话要和他交代!”
“好。”
大公主带着桃红柳绿出去,宋初文就等在外面,她把尚书夫人的话转告,宋初文立马就进去了。
他一进去,那药王谷的女大夫就出来了。
大公主朝桃红示意,又笑着拦在了去路上,“刚刚,多谢大夫了。”
桃红机灵地递上一个荷包。
“这是……”
“我家公主给大夫的谢礼!”
荷包轻飘飘的,女大夫接过来才知道里面装了一张百两银票。
“这……”
女大夫懵了一下,不就是号了个脉,竟值一百两?
上次去公主府看病也才几十两而已,难不成,是因为这次乃喜讯,大公主心情好,算是打赏?
大公主见女大夫略有犹豫,便笑着道:“大夫收下便是,以后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得劳烦大夫来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已是矫情,女大夫收了银票,正要送上一句恭喜,大公主却已经转了眼眸。
是驸马爷出来了。
女大夫立即让到了一旁去。
“这么快?”
大公主看着宋初文,笑得露了贝齿,还以为他娘会逮着他捶打一顿。
宋初文拉了她手腕,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回府。”
上了软轿之后,他的手依旧没松开,大公主感觉他心情不错,就笑问:“夫人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打消生孩子的念头?”
宋初文高兴的,不是这个。
他没有偏头看她,面无表情道:“回府再说。”
大公主微笑着,“好。”
她清楚宋初文的脾性,别看他脸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应该是高兴坏了。
这一趟回尚书府,任务完成得还算圆满,如此一来,她之前因柳绿而误会他的那笔账,应该可以消了吧?
两人各存心思,暗自欢喜。
两刻钟之后,轿子终于进了公主府,大公主故意道:“你要去书房吗?”
宋初文还是没有偏头看她,“先送你回房。”
大公主唇角微漾,随着他下了轿。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府里这样秀恩爱,宋初文拉着她的手,脚步也刻意迁就她。
瞧在下人眼里,纷纷感叹:驸马爷终于像个男人样了!
到了卧房门口,桃红柳绿自动就停下了,进去之后,大公主胃里有些不舒服,想去倒水喝,就道:“松手吧,我要喝水。”
宋初文没松,将她拉到床边按坐了,转身去给她倒水,又递到了嘴边。
大公主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受宠若惊!
她哪儿敢让他喂,忙将水杯拿了,一抬眸,双目灼灼望向他,“说吧,夫人那里,到底如何了?”
宋初文道:“先喝水。”
大公主照办,喝完,宋初文将水杯拿走搁于桌上。
再回来,他在她边上坐了。
“娘那里还要考虑,并未完全松口。”
“那你干什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些早了?”
大公主心想,这不像他。
宋初文转眸看了她一眼,又移开。
他喉结起伏,出口的声音有点怪异,好似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娘说,你和她允诺,将来生了男孩儿,冠宋家的姓。”
大公主顿时如醍醐灌顶,心中清明。
原来,他是在高兴这个。
大公主觉得这意思有点偏颇,就纠正道:“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宋初文心底一沉,先前的欢愉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缓缓转过头,心口发着闷,喉咙微堵。“你是为了哄娘堕胎,才这么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