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确确实实是寇清扬写给苏墨晚的。
他当时把信交给虞临的那副表情,让虞临看了有点惊诧。
怎么说呢,含羞带怯的……
回来的路上虞临好几次都想拆开看一看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儿,几次三番都忍住了。
这会儿信终于送到了苏墨晚手里,苏墨晚拆开,他立马伸长了脖子。
眼看着都要偷瞧到了,谁知苏墨晚把刚掏出来的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又塞回了信封里。
“还有事儿吗?”
苏墨晚抬眸,笑盈盈问他。
虞临当然还有事,帮寇清扬捎信只是顺带而已,他这次回来,是求苏墨晚帮忙的。
不过这会儿还有个傅映梨在边上,虞临也不好意思直说。
“无极无缺呢,许久没见他俩,我瞧瞧他们去。”
那哥俩在睡午觉,刚睡着没多久,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虞临说没关系,他过去等着。
虞临一走,傅映梨就道:“虞公子应是找你有事,碍于我在场才不好说出口。”
“没事,让他等会儿。”
苏墨晚说着,把信又掏出来,当着傅映梨的面展开看。
寇清扬指明给她,说明上面写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她不避讳,傅映梨也不伸头看。
等她看完,发出笑声,傅映梨才好奇问:“是有什么好事?”
“慕容景的手下托我帮他做媒来着。”苏墨晚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寇清扬,又继续道,“看上我们家大丫鬟沁如了,让我旁敲侧击问一问人家姑娘有没有心思。”
傅映梨微微吃惊。
听苏墨晚介绍,那寇清扬家世不错,而且现在在秦王麾下也受到重用,前途无量,合该配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
他家里人能同意这门亲事吗?
他自己做得了主?
至于大丫鬟沁如,傅映梨是认得的,秦王府出来的大丫鬟,容貌身段气质皆不输寻常人家的小姐,就是吃亏在家世上。
这会儿沁如不在跟前,傅映梨很直白地说:“这位寇将军品性如何,沁如嫁过去不会被欺负吧?”
“他敢。”苏墨晚很有把握地笑了,“我保的媒,他要敢欺负沁如就是削我的面子,他没这胆子,再者说,他敢主动和我开这个口,挺有男人气概,人品嘛,我觉得靠得住,性子
比朝阳那小子沉稳多了,朝阳你认得吗?”
傅映梨点头。
“御林军统领家的二公子,见过几回,一表人才。”
“啧,比我二哥还一表人才吗?”
“……”
傅映梨脸红了。苏若枫当然一表人才,那个朝阳,就算他二表人才吧……
苏墨晚笑着继续正题:“寇清扬是个踏实稳重的人,他定然是盘算好了才和我开口的,应该是只等这边一点头,他那里就能过来下聘了,这媒我要做。”
傅映梨笑她,“你不仅管那么大的生意,你连秦王属下婚事都要管,当真像别人传的那样,忒厉害。”
“我知道,都在背后损我呢吧。”
苏墨晚压根儿不在意,外面传她是母老虎,传就传呗,让她们羡慕嫉妒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傅映梨看了看亭子外的日头正烈,打了半个哈欠,“咱们先回去歇会儿?有些乏了。”
苏墨晚同意。
她回到东边院子,果然见虞临还在,他摇着扇子,给两个熟睡的小侄儿打风。
被抢了差事的清荷沁如讪讪站在一旁。
苏墨晚先朝着沁如那儿笑着瞅了瞅,才把目光移到虞临身上,“无极无缺要是知道表叔对他们这么好,一定很感动。”
虞临停了扇子,递给稍近的沁如,然后起身和苏墨晚道:“咱俩借一步说话。”
“最多借你十步。”
两人到了屋门外,燥热的风在院子里来回盘旋,夹杂着红桃和雪梨的清香。
虞临开门见山说:“我不想待雪鹰城了,那里有寇清扬在也用不上我,我想换个地方驻守。”
苏墨晚挑眉。
“这种事,你不该去和你表兄说?”
“和你说不一样么!”
虞临脸上带着意图被戳破的羞恼。
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态度不行,毕竟是要求她帮忙。
于是虞临眉目纠结着,吞吞吐吐道:“表兄肯定不答应,你帮我去说,表兄肯定给你面子……”
“啧。”苏墨晚挺高兴他有这个认知,但还是故意推脱道:“何以见得?”
虞临豁出去了。
“这还用说,你枕边风一吹他能扛得住么?只要你帮了这个忙,以后我一定对你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我给你烧高香!”
“烧高香就免了。”
苏墨晚失笑,“说吧,你想调到哪儿去。”
虞临连忙报了个城名,苏墨晚恍然大悟。
“你曾在那儿驻守过,是不是?”
“是,没错!”虞临有点小意外,她竟然知道,那已经是两三年之前的事了。
那是云墨最东边,与东离国接壤的一个大城池,有十多万重兵把守。
苏墨晚知道虞临的心思了。
“我试试,成不成不保证。”
虞临殷殷期待:“一定能成的!你卖力点……”
卖什么卖,没大没小。
苏墨晚以翻白眼来掩饰隐隐发红的脸色。
虞临不敢在皇家别苑多待,暂时先溜了。
傍晚的时候,墨尧帝一行人从猎场回来,收获不错,晚上要生篝火烤肉。
趁着晚上大家都高兴的时候,苏墨晚挨在慕容景边上,和他说悄悄话。
篝火的火焰一下一下晃着,照在她眉眼上。
慕容景给她倒了一杯酒。
“怎么没反应?你听见了没啊。”苏墨晚小声问。
慕容景当然听见了。
虞云舟爱去哪儿去哪儿,说不管他就不管他。
“调令等回府才能写。”
这就是答应了呗,苏墨晚忍不住又得意,她出马果然是手到擒来。
等一连喝了三杯,苏墨晚才从得意中回过神来,她猛吸两口气,企图冲散嘴里的苦辣味。
“你给我倒的烈酒?不是果酒吗?”
慕容景说,她偷偷摸摸接男人的私信,这是惩罚。
“哦。”苏墨晚晃了晃空酒杯,眉眼一斜,勾着水润的唇挑衅,“惩罚就这样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