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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云重紫先命人布置医馆,又与叶志浩反复商量做大金药草生意,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计划好的,叶志浩还要与家中各大掌柜商量。

不过叶志浩答应下来,云重紫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又过了三日,医馆布置妥当,所有的帖子都发放出去,芍药和小雪也住在铺子上帮忙。

到了晚上,左良子冲云重紫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师父,明日就是开业了,您早点休息吧。”

“你不是让我给你想招牌吗?明日连个招牌都没有,怎么开业?”

云重紫嘿嘿一笑,“师父叫我来不就是告诉我招牌名吗?”

“鬼机灵。”左良子用毛笔杆子点了点云重紫的额头,“既然你不着急,那明日我再些招牌好了。”

说毕,左良子扔了毛笔,哼着小调去屋里睡觉去了。

云重紫回了屋,又听芍药和小雪说了两遍,“三娘,明日来的人定是很多,还是请些人来吧。”

“有你俩给我当苦力就好了,别人我不放心喃。”

芍药一把抱住小雪痛苦,“小雪啊,三娘欺负咱们啊,我们的命可真苦啊……”

云重紫呵呵干笑两声,翻了个身就睡了。

到了第二日,云重紫一大早就起来跑到院中,就见匾额已经写好,用了一块红绸盖住。

云重紫忍不住好奇,一把掀开,看到上面的名字,她忍不住拍了拍手,心道:好名字。

她心里欢喜,急不可耐地拍着左良子的房门,喊道:“师父,你取的名字我很喜欢。”

屋里没人应声,云重紫奇怪地又拍了拍,“师父你还没起床吗?”

她直接推开房门,就见里面空无一人,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一点睡过的痕迹也没有,连左良子的衣物也已经不见,云重紫立即明白师父已经离开,气得跺脚,把手中的红绸扔在地上恨恨道:“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本以为师父会看在母亲和宝亲王大婚的份上再留下一段时间,宝亲王又用美酒勾引出老头子的酒虫子,他哪有不留下来的道理,谁成想左良子只是表面答应,心里还有别的计较,在这种时候突然又走了。

云重紫叹了口气,她明白师父的苦心,一方面希望自己不被神医之徒所累,那是至高的名誉,但却未必是一件好事。既然离开是早晚的事,左良子用这样的方式选择默默地走,反而少了些离别的伤情。

不过她已经谋算好,只要叶志浩那边把声音做到大金去,她就……

云重紫握了握拳头,听到前面已经来人,收拾好情绪就去招呼客人。

还未到吉时就来了不少人,都是医药行里的前辈,云重紫自然恭敬地向他们行礼,连宝瓶堂的东家带着少东也亲自来此抱拳行礼,“恭喜啊三娘子。”

云重紫只在上次医药大会上见过一次叶启师,他为自己说话她记得清楚,心中明白他与叶金荣不是一样的人,也客气地回礼,“叶老板客气了。”

叶启师捋了捋胡子,对云重紫的印象一直都是好的,可惜自己的儿子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放走这么一尊财神爷,除了可惜外,他也没什么想法,反正以云重紫的医术,也不是宝瓶堂能拘得住的。

云重紫现在不仅是名师之徒,也确实是医术了得,成为大元第一位开医馆的女医士,让人不得不佩服。

叶启师只希望之前的不愉快能尽快了解,以后少不得要云重紫多帮忙的地方。

这么想着,叶启师冲身边的人踹了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向三娘子道喜。”

叶金荣今日一身锦服,气色较于之前也好了许多,他虽然不满父亲当中让自己难堪,但是今时今日,就是医药行会长都对云重紫礼遇三分,更别说他这么个爹不疼啥不行的窝囊废。

叶金荣心里不甘,但对云重紫也折服不已,冲她深鞠躬作揖,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来:“三娘子乃女中神医,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云重紫向一旁微微侧身,笑道:“叶公子严重了,之前的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还要多谢宝瓶堂当日不嫌三娘子是女子让我当学徒。”

她向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看到正往这处来的唐志伟,高声唤道:“唐大夫。”

唐志伟笑了笑,不等说话,云重紫也深蹲行礼,“当日三娘初入医门,还是唐大夫不吝教导,三娘感激不尽。”

“三娘子客气了。”唐志伟虚扶了一把,又想到云重紫是女子,只得点点头,“快快起来吧,一个女孩子家家就是多礼,你已经入了匠人,成为医者,悬壶行医为女子不变,你的道路比旁人要艰难,你更要付出比别人多许多的努力,你且要忘记自己的女子身份才是。”

“唐大夫教训的是。”云重紫又改作揖行礼,少了女子的矜持。

叶金荣被凉在一旁面上有些讪讪,叶启师上前与唐志伟客套了两句,唐志伟看到叶金荣的尴尬,不冷不热道:“叶少爷,原来你也在啊,我瞧你气色不错,是不是三娘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叶金荣先是一愣,不明白唐志伟说的是什么,然后想了想,忽记起云重紫离开前一眼就看出自己有花柳病,他当时没上心,结果后来私处确实痛痒难耐去就医,没想到正是应验了云重紫的话。

今日被唐志伟一提,他才想起来这一段,叶金荣知道唐志伟此人是个记仇又小气的老头,定是还记恨之前的事才会当中羞辱自己,他脸上青白交错了一阵,正气恨的紧,一旁的叶启师又踢了他一脚,小声道:“怎么哑巴了?你的病难道还不是靠着三娘子的提点吗?”

叶启师忽然开口说话,叶金荣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看到周围来往的客人,知道今日来此的人非富即贵,而云重紫的客人哪个都不能得罪,不然就是给云重紫没好脸,之前父亲和掌柜的就教他找个机会好好抬举云重紫,以后她的医馆和自家的药行有了生意往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如今云重紫是香饽饽,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他怎么能得罪一点。

叶金荣想明白其中的利益,又想着之前确实是他得罪了她,也是云重紫提点自己的花柳病,现在奉承她也不是昧着良心,给她长脸说不定还能攀上关系。

反正他也不把自己得花柳病的事直接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知道。

这么想着,叶金荣立即换上讨好的笑容,冲着云重紫又作揖,“唐大夫说的不错,今日来,我除了恭贺三娘子医馆开张大吉,还要亲自谢谢你之前对我的提点,不然我的病也不会那么好。”

若不是唐志伟提,云重紫是当真忘了叶金荣有花柳病的事,只因着他现在的气色确实还不错。

云重紫知道这和自己毫无关系,必定是叶启师授意他讨好自己,以便两家的生意。

她知道这也是唐志伟给自己的考验,要她忘记女子的身份,不然以后少不得有人上门来查男子之病,她若是扭扭捏捏,又怎么治病救人,她也不揭穿,笑着应下了,“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当日还是唐大夫指点的,叶少爷康健我就心安了,只是我家的医馆,还是少来为妙的。”

“啊?”叶金荣愣住,莫非云重紫还没原谅自己。

果然是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云重紫是女子,唐志伟今日就当了一把小人。

云重紫捂嘴轻笑,“叶少爷误会了,我是希望您身体健康,自然用不到来我家的医馆了。”

周围人听得热闹哄然大笑,叶金荣也跟着傻乐起来,没想到云重紫既没有高门大户女子的矜持,又不失女子的俏皮灵动,虽为匠人,但不古板,竟是这样一位妙人,倒是他枉做小人想多了。

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到齐了,因着匾额是早上才弄好,云呈祥在众人的注视下才挂好,云重紫招呼来者,一一应承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其中不乏有人是看热闹的心,毕竟女子开医馆还是大元第一份,不得不令人怀疑她的本事。

不管怎么说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

云重紫正被医药行会长引荐其他人,逢人都会被问:三娘子,今日怎么不见你师父?

她只淡淡一笑回答:师父前几日去远游了。

其他人咂舌,心道:这左良子行事当真与众不同,唯一的弟子开医馆这么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是有多放心她一个人支撑起这么大的医馆?

正说着话,芍药上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三娘,几位皇子和七郡王都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刻意回避,和云重紫说话的人听到连皇子都来捧场,面上更是赞叹,这云重紫的前途真是无可限量。

云重紫告了罪,就向身后走去,隔着众人,她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慕君睿。

那人头戴束发银冠,玄蓝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领口绣着铁红色暗纹祥云,朱红三镶白玉宽腰带,系一条黄色玉环宫绦,整个人都英姿勃发。

她心中欢喜得一跳,竟不敢去迎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只因看懂了他的眼神。

慕君睿定是说:几日不见,可有思君?

云重紫嘴边的笑意更深,目光不着痕迹地流转到旁出,明明几个皇子站成一排都分外显眼,怎地她就一眼看到了他呢?

她心中纳罕,边笑边看向慕君睿的身边站着依旧作出“懦弱”样的慕君歌,离他稍远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不等他们走上前,远处忽然有人急步跑上前:“请让一让,让一让。”

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过来,见到几位皇子先行礼,才对云重紫道:“三娘子,我是太子府上的小管事,太子殿下在宫中面圣无法亲自前来,特命小的奉上大礼,恭祝三娘子的医馆财源滚滚。”

云重紫并不喜欢这句“财源滚滚”,那岂不是盼着别人多生病似的,她面上淡淡,谢了两句,就见那小厮让人捧过来几个大盒子,又道:“这些有太子的贺礼,也有太子妃备下的薄礼,太子妃还让小的谢三娘子之前的提点,等日后她身子有所好转会亲自上门道谢。”

“三娘子谢过了。”

就在这时,宝亲王携着阮如玉才到,一众人又见礼,几个皇子早就通过不同渠道知道此事,对阮如玉也是客气又加,只是不明说。

慕知秋对几个侄子面上淡淡的,他怕吓到阮如玉,护着她走到云重紫面前,他没看到左良子,就知道神医溜了,也只是无奈地和云重紫互看一眼,说道:“三娘,吉时已到,揭招牌吧。”

他也想看看神医左老取了个什么名字。

云重紫冲他一笑,两人心照不宣,然后看向众人,才见叶志浩姗姗来迟,就在收回目光时,又在角落里看到一抹身影,连窦长水也来了。

她这一世新的际遇结识的人,无论是欢喜自己,还是痛恨她的人,都来见证这一时刻,也算是一件幸事。

云重紫想,这一世她也算没白活了,她莞尔一笑,朗声道:“感谢各位亲临,三娘感激不尽。我本乡下村姑来京,机缘际会才入得匠门,结识各位,实乃三娘之福。承蒙乡亲邻里不弃,三娘无以为报。今日三娘在此开设医馆,挂牌安宁堂门下,愿拼尽所学,报得大家康健。”

云呈祥一抬手,喊了嗓子,“接。”

云重紫走到匾额下,一把揭开红绸,只见上面挥毫写了三个大字:千金堂。

落款为:左良子。

众人看到“千金堂”三个字,自是明白,其取自之字,又有女子坐堂之意。

果然是神医取的名字,寓意不同,也是对他的徒弟给予了厚望。

来者纷纷向云重紫道贺,云重紫一一回礼,芍药和小雪请客人进屋,一众客人都进屋里看到大堂里布置简单,几个皇子送的礼都被搬到了屋里,太子和太子妃的东西太大送去了后院。

七郡王这一次送了两盆冬珊瑚,一丛丛绿色的叶子中长出一颗颗鲜红的果实,看着红红火火,生趣盎然,故有喜庆果之称,寓意不言而喻。

云重紫在众人面前向来本分,行礼谢过慕君睿,只见面前的人冲着自己微挑眉,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没头没脑地说道:“有的。”

慕君睿抬起的眉梢露出笑意,旁边的人听不明白,他俩却知道对方的心意。

他问她可有想自己,她说:有的。

云重紫这么坦然,他就心安。

五皇子只包了银子给云重紫,云重紫不敢收慕君歌的礼,悄悄找到叶志浩,让他找了两颗人生包起来给慕君歌,就算是还礼了。

叶志浩笑她,“五皇子送的礼,你怎么这么紧张。”

“有些人的东西我拿了怕烫手。”云重紫不避嫌的撇嘴。

叶志浩见她这么坦然,心里明白云重紫是当真要和自己合作,她想让安宁堂开到大金,他就给她去办。

云重紫是个万事独立又有主意之人,在其他事上也轮不到他插手,这件事他必定会帮她办了,哪怕是赔钱,更何况以云重紫的名声,已经让安宁堂日进斗金,更别说去大金对安宁堂也是有好处的。

叶志浩轻咳两声,“三娘,我的礼就是东施效颦,学七郡王给你造一块金字招牌吧。”

云重紫斜睨他一眼,“好啊,别忘了在前面加上安宁堂三个字。”

“你啊……”叶志浩颇为无奈,云重紫把公事划分的门清,也是一种客套,“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好的。”

云重紫笑了笑,“叶大哥,你又着急了。”

叶志浩还想说什么,就见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起走过来,他作揖笑过,慢慢退到一边。

“三娘,我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慕君华颇有不满地嘀咕。

“今日人多,怠慢了三皇子,请您见谅。”云虫子不卑不亢地行礼。

慕君华面上一晒,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哥,无奈道:“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是来找你看病的。”

云重紫愣了愣,观慕君华面色,觉得没什么异样,心中不解,就把目光看向慕君悦,目光中透着疑问。

慕君悦不悦地瞪了一眼慕君华,清了清喉咙,声音颇大道:“三娘子,我三弟身体抱养,请你给他看看。”

难道着就是慕君悦之前说的大礼?

拿三皇子的身体开玩笑,是捧她还是拆台来了?

云重紫知道慕君悦这人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而慕君华又事事都听他二哥的,让他装病哪能不同意。

“是啊,三娘子既然开门做生意,我能有幸成为第一个病人,实在是我的荣幸啊。”慕君华附和,只是说的底气不足。

云重紫心想,那她到底说慕君华是有病,还是没病呢?

一旁的慕君悦笑眯眯地看着云重紫面露为难就觉得好笑,他是故意的,一来是想让这个女子知道凡事不要太要强,不然吃亏的只会是她,二来若是云重紫解决了困境,也算是帮她打响招牌。

云重紫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会觉得慕君悦真是幼稚得紧,倒是有些可怜慕君华有这么一个哥哥着实是倒霉得狠,她颇为无奈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请三皇子请坐下吧。”

众人听到云重紫要给三皇子看病,心头都好奇不已,想看看一个女子怎么坐堂的,也想知道云重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们围成一圈,看着云重紫和慕君华面对面坐着。

云重紫给慕君华把了一阵脉,抬眼问道:“近来三皇子吃了许多辣子吧。”

“你怎么知道?”慕君华诧异。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二云重紫只看和切,就知道他吃了什么?

真是奇了。

屋子里不信服云重紫之人大多数是一些药行中人,而行医多年的大夫,如何不知道左良子的名声,他的徒弟又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希望左老的门下别太给他老人家丢脸就好。

云重紫不理身旁人的议论,收回素手,笑道:“我摸到三皇子的胃火有些大,想来是近日吃多了辛辣。三皇子身体无恙……”

无恙?岂不是说慕君华装病?

就在人们要提出质疑时,云重紫又道:“不过三皇子近来应该许久没有出恭,我给您开一剂药就可。”

慕君华脸上腾地红起来,指着云重紫想说什么,但看到慕君悦脸上的笑意,只能叹服地伸出大拇指,“算你厉害。”

“是三皇子给我机会。”

云重紫身后的慕君悦笑道:“让三娘子看这种小病真是大材小用了。”

“行医无大小。”

云重紫起身回答,话落就听到外面的人有人尖声道:“请问宝亲王可在?”

找宝亲王的?

所有人都让出道来,慕知秋先去了屋外,云重紫也跟着过去,就见一个太监打扮的宫人拿着圣旨站在门口,见到宝亲王,堆着笑脸走过去行大礼,“宝亲王,杂家受了皇上之命来宣旨的,我在状元面馆没找到您,一打听才知道您在此呀。”

“宣旨的?”慕知秋先是愣了愣。

那老太监笑道:“是啊,王爷。请问阮氏在吗?”

慕知秋立即明白是什么旨意,一把拉过阮如玉,“在,快宣旨吧。”

宝亲王接旨,众人哪有不跪的道理,除了外人,几个皇子和云重紫自然那圣旨上说的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个旨意来得如此的巧。

“朕之皇弟宝亲王慕知秋,人品贵重,文武卓然,今有阮氏三品淑人,素善通达,秀外慧中,凛遵内则,朕钦其为宝亲王之妃,于庆元二十七年腊月十八皇宫大婚,朕亲主婚,望其宜德谨行,勿负朕意,钦此!”

“谢主隆恩。”宝亲王和阮如玉一同回答。

老太监连忙扶起慕知秋,“亲王,您不要折杀了老奴了,皇上让老奴亲自来宣旨,也是让杂家沾沾喜气,杂家活了一辈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恭喜您了王爷,还有王妃。”

阮如玉听到老太监这么叫自己,一时还不习惯,笑道:“我一日还没嫁,就还不是王妃,公公多礼了,今日不知公公前来,我也没准备什么大礼……”

听到阮如玉这么一说,云重紫立即走过来,把之前五皇子送的银子转送出去,“公公今日来辛苦了,还请进屋坐一坐吧。”

老太监嘿嘿一笑,推迟了云重紫的银子,“三娘子客套了,杂家已经听说三娘子今日医馆开业,也是特来贺喜的。”

别说这是宝亲王的喜事,就云重紫身后还站着几个皇子呢,他哪里敢托大,“杂家就祝三娘子日进斗金,生意红火,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叨扰了,还请王妃这几日好好休息,到腊月十八做个美新娘。”

老太监行礼,带着众人,阮如玉对老太监的称呼总是不习惯,一旁的慕知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我的王妃,就是不嫁给我,也是我慕知秋的王妃!他那么叫是应当的。”

阮如玉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心里哭笑不得,只得偷偷捏了把慕知秋,慕知秋当然不会痛,心里反而还很甜蜜,皇兄终于下旨让她抱得美人归了。

众人听到云重紫之母要嫁给宝亲王,声音都都变了,这一家人真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正奇怪,皇上怎么可能会同意宝亲王娶这么个村妇,就算云重紫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匠人啊!

知情人解释道:你懂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阮氏有个武状元的儿子吗?听说她的妹妹还是大金皇帝的小老婆呢,那金国来的王爷都和她沾亲带故,加上宝亲王素来被皇上疼爱,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众人听到此明白了几分,现在云重紫入了匠人,可她生母改嫁给宝亲王,算起来她就是郡主,就算皇上不下旨,也是皇族了,真是了不起啊,怪不得有恃无恐地学医术,人家根本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这些人一下子又扬起更灿烂的笑容对云重紫道喜,“三娘子,真是双喜临门啊。”

云重紫不等说什么,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有人忽然道:“可不是!大姐姐,既然有这么大的喜事,之前怎么也不和妹妹通个气,早知道就该备上贺礼来呢。”

“妹妹你来了。”

站在云重紫身边之人正是云裳。

云裳笑着搂住她,吐了吐舌头,在外人看得两人好似十分亲密的样子,“大姐姐不要生气嘛,我出门被雪脏了氅子,回去又换了一件,才出来晚了的,好在时间刚刚好,能听到皇上赐婚的圣旨呢。”

她身上罩了件狐狸毛大氅,手上还套着绣花手套,都是新添置的,如今她年纪小就如此娇俏,等再过两年,她的容貌必定不会输给云秀荷的。

云裳没钱,云重紫知道,这身新衣添置应该是威信侯府冬季的月例,她又把沈仪琳给哄好了,是沈仪琳觉得无法处置这个丫头,还是云裳把沈仪琳哄得服服帖帖?

真是个有本事的。

云重紫笑意中带了点钦佩,而云裳回看她的目光中却是妒恨的。

云重紫的生母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连她母亲都不如,居然能嫁给宝亲王!

是要逆天吗?

云裳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阮如玉那个村妇,打扮朴素,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对道贺的人,和善中带了点羞怯,难登大雅之堂,这样的村妇怎么能管得了一个王府!

可是她又知道宝亲王定是真得爱极了这个女子,不然怎么可能向皇上请婚,看他看向那个村妇的目光带着宠溺,她就恨不得上前摇醒他,醒醒吧,她不过是个村妇。

云重紫心中一凛,一把抓住云裳的手,目光沉冷下来,“云裳,我看你病的不轻呐。”

云裳听到云重紫阴冷的声音,抖了一下,收回目光,笑盈盈道:“大姐姐,你说什么呢?你别吓唬我,我可是会医术的。”

云重紫一只手戳在云裳的心口上,“你这里是黑的,再黑下去,就会断肠流脓,全身腐烂而亡,心烂了,谁也治不好。”

“大姐姐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云裳用力地抽回手,笑得指了指前面,侧身在她耳边道:“大姐姐,你可不要因为成为宝亲王的继女就这么嚣张呀,妹妹我胆子小,不经吓呢,万一我把你吓唬我的事说出去,对你,对王爷都可不好。”

云重紫忽然笑起来,“妹妹放心,姐姐我却是吓大的,你只管说实情就好,我没什么可忌讳的,我不像妹妹你,药好名声,名声于我而言真是一文钱都不值。”

“呵呵。”云裳的笑容有些干,“大姐姐真是厚颜。”

“你的赞誉让我愧不敢当,和你比起来,我实在算不得什么。”

云裳被云重紫呛住,直接绕过她向前走去。

云重紫往后一看,就见宝亲王拉住云呈祥说了一番话,又把身上随身的黑玉接下来给他,“拿着,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儿子,谁敢欺负你,就是和老子过不去。”

云呈祥双手捧着黑玉,只见上面雕刻着一只四爪蟒,背面是一个令字。

他在宫中行走一段时间,自然知道着是当年太祖皇帝送给宝亲王的令牌,他交给自己,除了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把一部分宫廷重任交到他手中。

云呈祥知道阮如玉是没什么想法之人,只拿目光去看云重紫,但见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只好把令牌握在手中抱拳道:“谢过宝亲王。”

慕知秋听到云呈祥还叫自己宝亲王,不满地撇撇嘴,云呈祥见状,凑前小声道:“慕叔叔,这声父亲不急于一时嘛。”

“哼。”慕知秋耍小孩心性,一旁的阮如玉抿嘴轻笑,拉着他到一旁说话。

云裳凑到云呈祥面前,又故技重施,笑眯眯道:“大哥哥,我能看看你的令牌吗?”

“……”

云呈祥木然地看着她,他从三娘那里听过一些云裳的事情,知道她是个心口不一,肚子里全是花花肠子,要玉佩看该不会是要“不小心”下摔碎吧?

云裳见云呈祥迟疑,立即委屈道:“大哥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母亲还没嫁给宝亲王就这么与外面生分,旁人知道还以为是嫌贫爱富,攀高枝呢!”

云呈祥微微蹙眉,云重紫走过来笑道:“大妹妹,就算这块玉佩是宝亲王转赠的,祥哥儿算不得此物之主,你若想看,就去问宝亲王吧。”

云裳瘪了瘪嘴只好做罢,不过目光还是多看了两眼云呈祥手里的玉佩,目光中露出诡异的光。

云重紫累了大半天,几乎每个客人都客套一番,才找出功夫和云呈祥说话,直接问道:“怎么没看到关安哲?”

姐弟俩说话从不虚以为蛇,云重紫笑了大半天,嘴都快抽筋了。

“他今日进宫没来,听说太子也被皇上传过去了。”云呈祥谈笑似的回答。

云重紫几不可见地皱眉,皇上的旨意早不下晚不下,却在此时出来,而且太子和关安哲都在宫里被召见,此事一定和他们有关了。

母亲嫁给宝亲王对别人有没有好处她不知道,但是于关安哲一定是有利而无一弊的。

云重紫的眉睫颤了颤,猜不透关安哲想打什么注意,就见到那边甘娜也来了,正与二皇子说话,慕君悦却是冷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

上次慕君悦提出让她来对付甘娜,她没有直接答应,这小子才会暗恨在心给她出了难题,她并不喜欢主动咬人,然而认准了猎物,迟早会出手。

那一处,慕君悦嫌弃地挥了挥手,“这么大的雪公主怎么来了,你身子……又不太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甘娜的面纱。

甘娜紧绷的嘴角轻抿着,痛恨地咬牙切齿,冷硬道:“是王爷交代我来给三娘子道喜的。”

“王爷王爷,你眼里除了王爷还有没有别人了?哼。”

慕君悦的态度也是冰冷,“你张口闭口都是王爷,不如去和他成婚岂不美哉。”

甘娜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慕君悦的声音颇大,似乎并不避讳他的话被人听见,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见了自己的脸才变成这副嘴脸,要是她是当初的那个甘娜,哪里容得下慕君悦这般放肆。、

“二皇子,你就算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你?你还有脸面吗?”

两个人一人一句让众人看过来,云重紫听到皱起眉头,她不想好心,只是今个儿可是医馆开张之际,岂能让他们俩找晦气,就招呼小雪来吩咐几句。

小雪素来机灵,听完云重紫的话也不耽搁,急忙走到甘娜身边,笑道:“公主怎地才来,三娘请您到后院叙话呢。”

甘娜僵硬地点头,看都不看慕君悦径直和小雪离开。

慕君悦冲着她的背影也是一哼,正转身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唤他,“二皇子请留步。”

慕君悦听那声音耳生,不知是谁,转过头发现竟然是那个总叫云重紫大姐姐,时常跟在甘娜身边的小女子。

他腻烦甘娜,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也没什么好感,即便是云重紫的妹妹,也是没血缘的,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冷冷问:“什么事?”

云裳爱不释手的摸了摸身上的狐狸毛,心道这样好的毛她以后一定要许多许多……

她嫣然一笑,乖巧道:“我见二皇子眉心微虬,面沉如水,像是有心病,我虽不像大姐姐有个好师父,但却考进国子监学习医术,也算颇有成就,可否给小女子一个机会,为二皇子排忧解难呢?”

“哦?”慕君悦见云裳说话不带怯懦,目光炯炯有神,与平时所见略有不同,说话似乎也话中有话,便来了兴致,说道:“我倒是可以听一听。”

云裳微微行礼,向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请二皇子介意不说话吧。”

慕君悦不疑有他,随着云裳去了没人的地方。

他二人也不怕被人看见说话,反正云重紫也不在此。

且说云重紫把甘娜叫到了后院,不等说话,甘娜就已经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贱人,你说给我治脸,我的药膏呢?”

云重紫被甘娜炸毛的样子吓了一跳,曾经那个妖娆风情的女子是怎么变成了今日这幅泼妇的样子。

“没有药膏。”云重紫坦白道:“我暂时还没研究出来。”

“哼,云裳说得果然不错。”甘娜一把推开她,“你根本就不想给我诊治!云重紫你就是个彻头彻底虚伪的骗子。”

云重紫眯起眼看她,“公主,烧伤不像其他的疤痕,要想根治很难办到,除非换脸,但是换了脸,你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模样。”

“不!我就要做以前的自己!我本来就倾城倾国,何必要去学别人!”

甘娜嘶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二皇子对我设的局,他如今睡了我,就想甩掉我了?好呀,反正我也不稀罕什么破皇子!等云裳弄出药让我恢复倾国倾城貌,我不仅要把慕君睿迷得神魂颠倒,还要嫁给王爷!你等着瞧吧!我甘娜是不会被你玩死的!”

说完,甘娜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芍药担忧云重紫,从角落里跑出来,“三娘,你没事吧?”

云重紫抽了抽嘴角,“你该问甘娜有没有事才对。”

“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芍药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我瞧着甘娜这里似乎有问题了。”

“嗯,人一旦有执念就会偏激。”云重紫笑道:“好在我悔悟的早。”

“是啊,不仅成了偏执狂,连脑筋也变笨了,云裳那蹄子骗她的话也信。”

云重紫冷哼了一声,“其实甘娜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一定和云裳有关,多半是她天天言传身教了些消息给她。”

芍药抽了口冷气,“云裳到底想干什么?”

云重紫指了指天上,“人如其名,她是想做人上人啊。”

云裳,云之上,那还不是人上人嘛。

芍药颇为无语地撇撇嘴,云重紫对她道:“你去前面看着点,别让甘娜再闹出什么事来,不然关大爷又来找我麻烦,还有看着点云裳。”

芍药见后面只有云重紫一人,本不放心,但见她冲着自己眨眨眼,心道三娘必定还有什么事,就不再多问去了前面。

她刚离开,就有人从另一处走出来,笑道:“你怎知我来了?”

“你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云重紫往前走了几步,慕君睿比她还快一步,走到她面前,不信地调侃:“嗯?是吗?云重紫,很难见你这么主动。该不会是有事相求吧?”

云重紫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郡王大人,您真乃神人。”

慕君睿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别拍马屁。”

“不不,郡王怎么能是马呢!就算是马也是正宗的汗血宝马……”

慕君睿忽然狐疑地歪过头,“汗血宝马有个特性你知道是什么吗?”

“呃……”云重紫想了想,“跑的时间很长。”

“对,就是它的持久力。”

说完,慕君睿捧着云重紫的脑袋,将嘴用力印在她的红唇上,深深地一吻。

这个吻不仅温柔,它还悠长……

云重紫连呼吸都不畅了,慕君睿才放开她,看着云重紫满脸通红,满意地又啄了一口,声音嘶哑道:“这些日子我也是忙的昏天黑地,但每日都不停地想你,每次去见你又想于理不合怕辱了你的名声,好在父皇终于下旨同意皇叔娶你娘亲了,等他们成亲后,你就是皇叔的女儿,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云重紫被吻得昏天黑地,又被慕君睿一番表白迷得昏了头,只听到最后一句可以永远的在一起,突然想到这次赐婚和关安哲有关。

就算能瞒住所有人,关大爷不可能不知道她和慕君睿的事,他突然好心地帮了母亲,到底是所为何意呢?

------题外话------

哎,我说早点更,结果还是……不知道作者是不是通病啊,总是晚上才写的出来东西,所以迟了,看到你们催更,真是有一种幸福感,我很乐意看到催更【是不是有病的赶脚

放心吧,这个月不会出现停更请假的现象,潇湘有个新制度,每个月只能请三天,而且必须连续请,本来二十号我就请了,但是前两天我都更了,今日最后一天没假期了……这个制度不合理啊,应该分开请嘛!

这一章算是过度章节吧,别看琐碎,其实每个字句都有深刻含义的,这一章起码包含了三个阴谋,只是说的不明显……

最后我觉得关大爷真是好,到现在三娘和小七都亲亲了他还没动手……反正哪个粉丝阵营人不给我留言,我就欺负你们心目中的楠竹!

哈哈哈……感觉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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