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所有入了沙海的人,能回来的基本上都已经回来,剩下的便是长眠沙海了。
“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人,大概这么高,长出这样的。”有人摊开手里皱巴巴的纸张,一遍遍问着那些客栈酒馆,大小商铺,那纸上画着的是一个人像,如果仔细辨认的话确实能认出有几分和棋肃羽相似,只不过画笔过于粗糙。
“没见过,没见过,没见过。”被问之人明显很不耐烦,一口气重复说了三遍没见到过,说完便走,临了还不忘念叨一句道:“什么人呐,这几天都被问了几百遍了,真是烦人。”
确实是这样,这几日来,不知有多少人拿着一张与这相似的画像来寻棋肃羽,本地的大伙这几日的口头禅都成了“没见过”。可是依然还是送完一茬又来一茬,每日都是重复的询问,重复的回答。甚至有人直接将这三个字写在板上,挂在胸前,只要有人问,便指着胸口上的字,连话都懒得说了。
“这小子能跑到哪儿去了呢?”乌孤木与中山策云对视而坐,茶几上摆着几杯热茶,袅袅慢升的热气与乌孤木焦急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山策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那小子鬼灵的很,自然不会在这束手就擒,最后见到他的人是五日之前的了,说明他早在那时候便离开了岩浦镇。”
“这我知道,关键是除了五日之前有人见过之外,周边就再也没人见到过了,天下之大,若没个方向,如何能寻得到人。”乌孤木非常眼红棋肃羽的啼桑木,据族史记载,啼桑木对施毒解毒都有极大助益,只要手握啼桑木,便不惧任何灵魂攻击,让人的脑子时刻保持十二分的清醒,这对修炼武学来说是何其珍贵啊。
还有就是乌孤木始终坚信,棋肃羽手里绝对还有黑悯草。不论何种理由,他真的日日夜夜都惦记着棋肃羽。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大活人,又平白无故消失了。”中山策云也咬咬牙道。
“哎,你说他没家人,也没师门,唯独有个师父和师叔也失踪了,他还能上哪儿去?”乌孤木又道。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他的行踪可能是任何地方,而我们又抓不到任何能威胁到他的把柄。”中山策云也道。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乌孤木问。
“先静观其变吧,比我们心急的大有人在。”中山策云说着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与乌骨族和九渊岛一样,四派联盟的人也着急寻到棋肃羽,但他们的目的却并非单纯的夺宝,而是秉持最初的目的,让乌骨族和九渊岛得不到啼桑木,只要找到棋肃羽,将他秘密保护起来,然后送出此地,此行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一直得不到棋肃羽的任何消息,已经有人准备离去了,毕竟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他们猜测棋肃羽一定早也离去了,与其在这傻打听,不如自己主动去找。
就连中山策云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他决定再等一两日,将打听的范围再加大些,要是在再没有音讯也只能作罢,让棋肃羽躲过此劫了。
“有消息了!”
是夜,所有人都生了退心之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
“你有什么消息?”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那高喊之人的跟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想知道?”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高手,倒是像卖送点消息的人,见眼前之人来得最快,他也并没有什么畏惧,坦然的将手掌一伸,示意给点打赏再说。
人影也没有墨迹,直接扔出两锭金子,又道:“赶紧说。”
卖消息的人不紧不慢地将金子收起来,道:“棋肃羽就在东南去向,一百八十里之地的长恒镇。”
“你哪儿来的消息,有什么证据?”谁也不是傻子,会随意听信一面之词。
“这消息在那边可是早就人人皆知了,因为有人在客栈中拾到了一片啼桑树的叶子,这难道不能作为最直接的证据吗?试问普天之下谁还有啼桑木,还是新鲜地挂着叶子。”那人笑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跟前的人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但是个高手,还是冒尖儿的呢。”那人自语两句道。
接着,从四面八方,一道道破风声袭来。那人干脆找了块赶紧的石板坐下,边喊道:“有棋肃羽最新的消息了嘿,走过路过的都来打听打听,错过这消息就是错过了啼桑木啊。”
“快说,棋肃羽在哪儿?”终于有个气喘吁吁的人赶到了。
“别急啊,大家伙都来了再说,省得小人复述。”那人自称小人,但语气却不客气。
不一会儿,整个甬道已经挤满了人,连房顶上也站满了,一个个朝那人喊道:“有什么消息,赶紧说出来。”
“诸位英雄,前几日小人见到大家都为这棋肃羽去向何处的问题搅得寝食难安,小人便决定誓要找到那小子的行踪,以安天下英雄的心啊。所以,小人不得不抛下八十岁的老母亲,还有三四个嗷嗷待哺的娃娃,起身探访……。”那人不说消息,却这些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了,直接说多少钱。”有人一语道破,知道此人就是想要好处费。
“咱们江湖上行走的人,讲的是义气,其次才是钱财,小人……”那人又墨迹起来道。
“再多说一句废话,老子杀光你全家老小。”终于有人怒不可遏道。
“哗啦。”从四面八方扔过来的金银直接砸在那人身上,那人不但不避开,反而迎上去,用衣物将钱财一一兜住,便道:“东南去向,一百八十里之地,长恒镇上,有人拾到了啼桑树的叶子。”
“咻咻。”有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消息的真实性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短短一瞬间,刚刚还遍地的人,此刻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这一句算是言简意赅了,那人也不傻,知道关子卖得差不多了,钱财也足够,再充愣就是惹得这些人起杀心了,于是一句话概括所有,将地上的银钱捡了个七八,还留下不少,便离去了。
在他走之后,有几个地痞打扮的人一拥而上,将剩下的钱财一毛不留,全数刮干净了。
想不到这行,竟也有这么个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