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后土宫之中,开始攀谈起来。
一个人,也没有去瓦海棠花。另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多说。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到了青华宫门口,青冥方才问道:“你怎么去了后土宫?”
汀蓝低头,道:“是姑姑差我去的。”
“姑姑差你去后土宫干什么?”青冥又问道。
汀蓝深深看了一眼青冥,方才道:“师叔怎么去了后土宫?”
青冥心知,这是汀蓝不想回答。当下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道:“到了帝君跟前,帝君要是问你,你怎么回答?”
“帝君才不会问我呢!”汀蓝说着,便想要往前走着。
还没走两步,忽而听得一声:“你们两个来了,进来坐。”
汀蓝和青冥,俱是收敛了面上的情绪,十分地恭敬地给青华帝君行礼。
青华笑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快请进来吧!”
汀蓝这才是第三次见着青华帝君。
青冥这时第二次见着青华帝君。
因为之前在往生湖,被青华帝君抓了个正着。再有青华帝君跟她说,要她去归稷山的事情。她心里正别扭着呢!
因此,向来伶俐的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反正啊,青冥帝君是自己的长辈。有长辈说话的地方,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小辈。她心安理得地当起了鹌鹑,一言不发。
青冥帝君见得青华两次了。每次见着这位帝君,这位帝君便是对自己,十分地亲厚的样子。这般的亲厚,让他委实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有没有为这位青华帝君,做过什么哪里有这样的优厚的待遇呢?
他仍旧是恭敬地走了进去。
青华帝君招呼着两人坐下,又叫了宫娥,给两人奉了茶。
青冥神经大条,不等青华帝君坐下,便已然坐下了。
汀蓝素来谨慎,便站在青冥的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青华看了,只觉得辣眼睛。他笑道:“汀蓝你也找位子坐下,我这青华宫,又不是雪阁。”
汀蓝闻言,便行了礼,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坐下之后,便感觉有些异样。
总觉得,很久以前,似乎来过这里一般。
青华宫,不就是那次夜里,因在往生湖看着妙音仙子的时候,被逮住的时候,迫不得已来了一次。
可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汀蓝忽而问起,道:“这屋子的布置,倒是别致。”
汀蓝说完,便觉得抽风。
青华似笑非笑,道:“这屋子是很多年前,一个朋友帮我设计的。”
汀蓝听了,心下了然。
像这些年纪很大的帝君们,总是有一堆他们不怎么认识的朋友的。要是问一问那位朋友是谁,那便是十分地不明智的做法了。
这个话题,就是这么陷入了僵局。
青冥四下扫了一眼,道:“这屋子里,怎么也没有花木?”
青华笑道:“正好是换季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盆栽进来的。”
汀蓝听了,笑道:“怎么就需要这么麻烦。我看归稷山的木棉花就很好,差人去采一些来就是了。”
青华听了,笑道:“你已经去过了归稷山了?”
汀蓝低头,道:“帝君吩咐,汀蓝不敢怠慢。”
青华帝君眼底闪过了一丝无奈,旋即又被一抹淡淡的笑意所取代了。
他笑道:“那里的木棉花,可不能随意采摘的。”
“为什么?”青冥忽而问道。
听得青冥这般问,青华心里已经有了谱,知道了他也是到过了归稷山的人。
他转了话头,问道:“你见过那片木棉花的林子吗?”
青冥十分诚实,道:“偶然路过过一回。”
青华笑道:“没想到你们俩都去过了归稷山了。归稷山的木棉花,可是不能随便采摘的。这是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青冥和汀蓝听了,谁也没有说话。
年长的帝君说话,即便不是那么严谨,也并不会让他们有过过多的怀疑。
坐着喝了一道茶,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青华帝君这才问道:“你们俩到我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汀蓝飞快地看了一眼青冥。
青冥便低声说明了来意。
“后土娘娘要我去见她?”青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满脸都是震惊。
后土宫,已经很多年,没有给青华宫传来消息了。
上一次有过消息的时候,还是在好多年前。
“娘娘差你们两个来叫我过去?”青华问道。
青冥点头称是。
汀蓝一直都没有说话。
青华帝君脸上的笑意,逐渐敛了。
谁也不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帝君,到底在想这些什么。
汀蓝心底越发觉得奇怪了。
这位帝君,怎么没有问他们两个,因为什么,而去了后土宫之中呢?
而且,后土宫之中,从来没有多余的人出现的。
很多年来,都是如此。
至少,在自己这五万多年的生活之中,后土宫避世极深,几乎不怎么见宫外的人的传言,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得青华帝君说道:“汀蓝,你回雪阁去。青冥,你去洛山宫一趟。告诉你师父,说我去了后土宫。”
汀蓝和青冥,连连行礼称是。
青华帝君没有任何的停留,立刻一闪身便不在了青华宫里。
汀蓝和青冥一道,出了青华宫。
站在青华宫门口,青冥忽而问道:“你和青华帝君很熟悉吗?”
汀蓝低头,道:“只见过三次。”
见过三次?青冥飞快地回忆着,这一次见青华帝君,好像是他第二次见到。之前在雪忆小殿下不好的时候,曾经在雪阁里见过一回。
这说明,后面两次,是和自己一致的。
“你是什么时候见着的青华帝君?”青冥忽而问道。
脱口而出之后,便见到了汀蓝的面色如霜。
“师叔,汀蓝回雪阁去了。还请师叔见着师叔祖的时候,代为问好。”汀蓝说着,便转身欲走。
“汀蓝!”青冥大声说着,忽而拽住了她的袖子。
情急之下,他立刻又放开了。
“师叔,还请自重。”汀蓝依旧是面色如霜雪。
青冥看着她如同粘住了什么不该粘住的东西一般,往后退开一步的样子,心底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复杂的情绪。
“你说要我自重,可是你给我的那只金簪子,是什么意思?”
一身黑色织金袍子的少年,看着汀蓝的眼睛,略显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