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个月,太子仍是忙得不见人影,就是去书房嘘寒问暖,也都被人挡了回来,仗着肚子里是太子府上第一个孩子,佟婉玉闯了几次,最后太子放话,既然这么不注意孩子,挺着肚子乱走,生下来交给太子妃抚养就好了。
吓的佟婉玉乖乖的呆在自己院子里再也不出来了,不过崭新的瓷器倒是一天换了好几套,心里更是把李薇给恨上了,要不是她上眼药,太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却不知道太子只是随口一说,佟婉玉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心中发狠,趁着生产一定要把李薇扯下来。
李薇仍是几天去看太子一趟,送碗粥按按摩,稍微的放松一下他的心情,这天,她刚从太子那里回来不久,太子就来到她的院子里了,她看着太子脸上一片杀气,身上穿着上战场的盔甲,脸色也严肃起来。
朱睿搂着她轻声说道:“父皇已经不好了,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安王已经进宫了,我马上也要走,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你好好的守着府中,别出了什么乱子。”后院只有交给一向沉稳的李薇,他才放心。
李薇认真的点点头:“您快去吧,大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替您看好后方,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朱睿笑道:“也不用那么紧张,府外我留下一队的人马。”
这时刚刚离去的良辰匆匆的走了过来,李薇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件金丝软甲,李薇拉着朱睿,要他把软甲穿上,见他满脸的不耐,开口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软甲不畏刀剑,您穿上它防身,外面别穿盔甲了,省得以后留人口舌。”
朱睿一想也是,安王还没有露出自己的野心,自己就穿的像是去打仗一样,这不是表明防着这个弟弟吗。一试软甲确实是件防身利器,就穿在身上,外面穿了件儒袍,没有再穿盔甲,显得和平常无异。
穿好之后,朱睿匆匆离去。李薇去库里找了把锋利的宝剑,轻轻擦拭着。
朱睿刚进了宫,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就看见安王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下,耀武扬威的走来,看见他过来,顿时假惺惺的说道:“大哥怎么现在才来,难道是舍不得离开家中的美人?”
朱睿看着他皱着眉:“父皇需要静养,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他身后的人都是一脸的杀气,明显是久经战场的士兵。安王脸色一变,一脸悲痛:“我这是守卫宫中的安全,父皇已经薨了,说不定有些宵小作怪。”
朱睿着急的说道:“你说什么父皇已经去了?”安王手里拿着一张诏书笑道:“父皇临终前可是留下了遗诏,将这天下交给了我。”
朱睿一脸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我才是父皇选定的接班人,父皇早就立好了诏书,就在开早朝的宫殿匾牌上藏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安王一耸肩,“那是父皇,以前的心意,现在父皇换了心思,谁能猜得到呢?不信,你可以看看。”朱睿不用看就知道这是真的,这一年来,父皇的偏心他不是不知道。
不过拜父皇所赐,他的心也在这一年多磨的冷硬起来,一直以为是自己囊中物的皇位,到手了却偏偏飞了,虽然自己拿着诏书名正言顺,但是安王手里也有遗诏,少不得要朝中的重臣裁决,中间的波折实在是太大了。
他可赌不起,也不想赌,一直以后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弟弟,以后自己却会跪在他面前,想到这里朱睿就红了眼睛。
安王拿着遗诏准备往外走:“我一直不服气,明明是亲兄弟,凭什么你就是太子,我连朝政也碰不的,你不就是比我大几岁嘛,以后可说不定了。”
刚走到殿外,他就停下了脚步,慢慢的退了回来,原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手握利器的士兵。朱睿阴着脸挥了下手:“把安王抓起来。”
安王业不甘示弱,他带的手下也冲了过来,两帮人顿时纠缠了起来。安王虽然猖狂,但是他的势力都是就近一年增加的,没有太子的稳固,很快就不敌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安王就被捆起来送到了朱睿的前面,朱睿拿着他手中的遗诏烧了起来,等到都化成灰了,看到仍对他谩骂不止的安王,这一年来受到的困难挫折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他挥挥手:“把安王带下去,给他一副白绫,我……朕不想再看到他。”
被拖着出去的安王终于害怕起来,他挣扎着大叫起来:“朱睿,你竟然这么对我,母后,母后救我,他想杀了我。”
佟皇后急步走了出来,“睿儿,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下你弟弟。”朱睿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母后,刚才我这弟弟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您怎么没出声。”
佟皇后知道她在指责自己,脸红一阵,但是马上怒气上升:“本宫是你母后,你怎么敢这么说话。”她刚才是没有出声,太子和安王都是她的骨肉,对她来说谁登基都一样。
但是朱睿从小就被确立了继承人的身份,和她不是很亲。安王就不一样了,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会撒娇又善解人意,很得她的欢心,她也更偏爱一些,这一年来,皇上不知道怎么的注意起安王来,她心中只有无限的欢喜。
看着朱睿没有动作,佟皇后顿时哭了起来,“这可是你的亲弟弟呀,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做,天下人要是知道了,这可怎么得了。”
佟皇后哭了美极了,宛如梨花带雨,她今天穿着一身的淡绿色纱裙,显得更是弱柳拂风,拿着锦帕的手不着急擦眼泪,反而翘着兰花指放在眼角。
纤细的蹙烟眉下,眼睛仿佛被雾气打湿,眼泪在她长长得睫毛上不舍的留恋几下,最终落了下来,仿佛花中的娇蕊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
朱睿怔怔的看着她,这么美像极了一个人,他的侧妃佟婉玉,尤其是哭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自己是怎么爱上佟婉玉的,甚至为她屡次和父皇吵,就是为了以后让她当上皇后。
是了,小时候见到她只是感到她单纯可爱,在自己心中最美丽的女人就是自己母亲的化身,这个化身在他心中越沉淀越美,和佟婉玉有几分相似的影子,渐渐的看到了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珍宝。
记得自己得知自己的太子妃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时,他还和父皇呛过声,嫌弃她出身低,父皇是怎么说的?“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可不是佟家的天下,等你到了父皇这个岁数就明白了。”
自己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佟家不能连着出两任皇后,任何家族都不能,要是后宫都被佟家的女人占据了,下任的皇后会不会还是佟家的女人。
朱睿顿时感到一阵恐惧,随之而来的是厌恶。他无力的挥挥手:“住手,先把安王看管起来,随后再议。”
刚把先皇的遗体收敛好,敲响钟鼓大告天下,召群臣相见的时候,刘全突然跑了过来,满脸悲痛之色的朱睿不耐烦的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刘全赶紧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说道:“殿下,不好了,安王带着一队人马往太子府上去了,杀气腾腾的。”
“什么?”朱睿一脚把他踢开,“他怎么走的?我不是说让人看着他吗?”
“皇后娘娘亲自把人放了,谁也不敢挡呀。”
朱睿在这一刻恨死了自己的母后:“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背马。”
等朱睿赶回府中的时候,两帮人马正在对峙,一方是安王为首,一方是李薇为首,李薇身后一堆女人哭哭啼啼,她手上拿着宝剑,剑已出鞘,前端还有鲜血,不远处有几具断气的尸体。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朱睿赶到了,他皱着眉头说道:“我留下来的那对人马呢?”李薇回答道:“佟妹妹怕引起误会,让人撤走了。”佟婉玉挺着大肚子,哭着往朱睿身上扑来:“殿下,不关我的事呀,是安王,他骗了我。”
虽然之前都是李薇在保护她,但是谁知道李薇有没有私心,比如装作不知,让安王的人碰到她,看见太子来了,赶紧找机会过来了,什么地方也比不得太子身边安全,谁都没有料到她有这样的举动。
趁着众人都怔住的时候,安王红着眼睛举起剑往朱睿身上刺去,他已经输了,但是不甘心,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佟婉玉正趴在朱睿的身边哭泣,余光中看见安王拿着一把剑冲了过来,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她是要成为太子的心头痣白月光的人,要做皇后,做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称帝的女人,怎么能在这里死去。
人总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容易把别人的心胸想的和自己一样。
朱睿紧紧的搂着佟婉玉,这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时半刻爱意还在,而且怀着自己的孩子,他打算转过身去,用身子护住这个女人。但是佟婉玉却会错了意,她以为朱睿打算用她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