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に恋して 1(1 / 1)

渐沉的夕阳为帝丹高中蒙上了一层似黄似红的薄纱,斑驳的树影被拉得又细又长。

我漫步在寂静无人的操场外,左手搭在铁丝网上,随着行进的速度拨弄着网眼。当视线触及到那一抹身影时,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刚好,黑白相间的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自右上角射入球门,他大汗淋漓的脸上露出抹孩子气的胜利般的笑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白色的运动服上早已是点点泥垢满布,甚至连那张俊秀的脸庞上都沾上了些许。

不自觉地,我的唇角边扬起一抹微笑的欣喜弧度——难得见他这个样子呢。可下一秒,那抹笑就生生地僵在了脸上。

一条纯白的毛巾扔到了他的头顶,当他诧异地看向那个穿着米黄色毛线衫的女生时,女生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脸上有泥啊。”

他似乎是有些怀疑地用毛巾擦了下脸颊,在看到毛巾上的污渍后不好意思地讪笑几声,然后,一旁递过来的矿泉水瓶贴上了他的脸颊。

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好像有些抱怨,在他拧开瓶盖后不满地嘟囔一句:“你打算让我们等你多久啊?”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当那两个女生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我原本搭在铁丝网上的左手,不自觉地扣紧——她们如天使般的笑容是那么美好又耀眼,以至于……灼伤了我的双目。

直到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开操场,怎么说,失落之余夹杂了一丝庆幸。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样,我无精打采地靠上了铁丝网,低着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叫工藤新一,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从天才儿童到家喻户晓的高中生侦探,我很幸运地见证了整个过程。他就像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发光体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而大多数人,在他耀眼的光芒下,原本就微弱的星芒被完全地遮盖。永远,都不会被别人注意到,当然,他也注意不到。而我,就是那大多数。

理所当然地,那两个围绕在她身边的女生,是万里挑一的少数。

穿着米黄色线衫的女生,叫毛利兰。她和我一样,从小到大一直是他的同学,可她却多了个让我羡慕不已的身份——他的青梅竹马。撇去这个身份不谈,她如天使一般的善良与热忱也足以吸引住人们的目光——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更不用说,她还拥有着让人嫉妒的姣好面容。

而那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抛去其余所有的光环,单是那张脸,就足以让所有的男性为之惊艳。随着她的回归,内田麻美学姐“校花”的称号,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叫泉井优子,是泉井集团的大小姐。记得小学的两年里,她寄住在他家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转到了美国。我以为,她跟他的交集,也只有那两年。为此我也庆幸了一段时间。可后来,高一的寒假过后,她跟着他一起回来,然后,一起成了高中生侦探。其实,她跟他一样,是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

相比之下,她们俩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毛利兰就像是冬日的暖阳,并不热烈,却让人温暖。而泉井优子,更像是夏日的骄阳,绚烂、明亮。

不管怎样,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果然,我真的……很差劲呢。

……

“啊拉,挺受欢迎的嘛。”躲在墙角的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地探出半个头,看到打开鞋柜后被一堆信封砸得愣住的他,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泉井戏谑地说完后便蹲下去帮他一起捡:“怎么今天这么多?”

确实很多,两个人一起捡了半分钟都没捡完。

“还不都是你啊?!”他没好气地说着,抽出手里的一叠信塞到泉井手里。

“诶?!为什么我的会在你那里?!”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抱怨鞋柜里塞了那么多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结果森山那群家伙就擅自决定塞到我这里来啊!!”他忿忿地又挑出一堆扔过去,不满地看着一边悠哉的毛利:“小兰你也帮忙捡一下啊!”

毛利只是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说的也是,刚刚被他推理出内裤的颜色心情已经不爽到极点了,尽管对着墙发泄了一拳可总归还是尴尬,会帮忙才怪了。

“别这么小气嘛小兰。”泉井笑得很是没心没肺,浑然不觉刚刚的推理秀她也有份。

在拾起一封天蓝色的信封时,泉井略微皱了下眉,露出思索的表情,仔细地看了看:“诶?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信封……”

我抓着墙沿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那是……我写的。

一次课间,泉井经过我旁边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我的书,帮忙捡起来的时候似乎……看到过这封信。

“啊,糟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诶?!!不是吧?”毛利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手忙脚乱地继续跟地上的一堆信奋战:“小兰你帮帮忙啊!”

“就是就是,快来不及了!”

“谁让你们赖床赖到这么晚啊!!”

“所以让你帮忙一起捡啊!!”

……

之后的修学旅行。

在听到他并不打算去以后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可第二天,他却气喘吁吁地追上正准备启程的大巴,抱歉地说他迟到了。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对修学旅行不屑一顾的他又匆忙地赶了过来,但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很开心。

“嗳,有美子,”坐在我旁边的加奈江推了我一下,“你笑什么呢?”

“有……有吗?”

渐渐地,我察觉到了,他很不对劲。

自从他上车以后,就一直用专属侦探的犀利眼神观察着每一个人,还常常会陷入沉思,却在泉井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

最不正常的,就是他坚持要泉井一起上游轮。

泉井的晕船症很严重,这点连我都知道。往常拐着弯不让泉井上船的他这次居然连哄带骗——甚至连激将法都用上——让泉井上了游轮。

“真是的,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啊。”刚刚拖他一起拍照的毛利看到了手机照片上他的表情不满地抱怨一句。

瞥到一旁脸色发青的泉井,毛利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她:“优子,你还好吧?”

泉井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抬眼就见一个小药瓶递了过来:“晕船药,以后记得自己带。”

我想,泉井那记白眼估计是想说——我本来可以不用吃好不好?!

“这样真的没事吗优子?你还是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不行!”他过激的反应似乎把她们吓到了,对着她们询问的视线尴尬地笑了几声:“难、难得出来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太可惜了是吧?”

真是个烂到极点的理由——我不免对他的话感到无奈——连个谎都不会撒。

“喂工藤,你要是再不把理由说出来我可就……”不奉陪了。

泉井的后半句被某个晕船症突发的大小姐——铃木园子打断。

然后,理所当然地跑去嘘寒问暖,对他的质问也暂时压后。

然后,将铃木送到休息室休息。

我没有跟去,不过我猜,泉井一定是想赖在休息室不走——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泉井的手被他死死地拽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工藤!!!”

“少罗嗦!从现在开始乖乖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新一你太过分了啦!”

“所以说小兰你快点把这个家伙痛扁一顿啊!”

被这么无理地要求,泉井也只是象征性地嚷嚷几句没有动手——她的空手道似乎比毛利还要恐怖的样子——可见,泉井她……也很温柔呢。

后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当他看到海面上漂着的铃木的发箍时脸色铁青地可怕,急忙跑到休息室查看,结果——铃木消失在了游轮上。

靠岸后,警方调查的结果是犯人带着铃木从游轮上游回了岸边,证据就是——在某处发现的氧气筒与潜水服。

终于,在泉井的逼问下,他说出了原因。

一封嚣张的挑战书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丧心病狂的犯人要从我们这些人里面实行绑架——以他的“高中生侦探”称号为赌注。犯人没有说究竟要绑架多少人,但挑战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泉井是最后一个目标。

全员陷入了恐慌唯恐犯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而最有危险的泉井,听完之后只是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嘛?”

当着他的面抓走他的搭档,造成的轰动效果绝对比随便抓一个走好——虽然并不容易。

然后,泉井被毛利和他还有一些“亲卫队”彻底戒严——连去厕所都有人守着。

我就是在厕所里碰到她的。

那个时候,她靠在洗手台边,拿着手机,好像是在看短信,眉头紧皱。

“泉井同学,”盯着她看了好久,我鬼使神差般地开口,“你……不害怕吗?”

她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我的存在,干咳一声,不自在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没什么好怕的吧?”

“可是,你刚刚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放心吧,我可是侦探诶,”她好像在安慰我一样,“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犯人在带着铃木同学的状况下还能从船上游到岸边却不被人看到,这个犯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吧。”我觉得这种不可能的任务只有超人才做得到。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不过下一秒就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有美子,你喜欢魔术吗?”

“诶?”我愣愣地点点头:“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呐,你看好了。”泉井将双手伸了出来,前后翻转继续表明她手里并没有拿任何的东西。

然后,双手交叉几下,错开的一瞬间,两副扑克牌呈扇形散开,握在她手中。她依旧保持着那副微笑,将左手的扑克牌整回一叠,右手上呈扇形散开的扑克牌轻轻地扫过左手,然后,左手的那副扑克牌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还没结束。”她制止了我的叫好声,左手突兀地爆开一小团粉色烟雾,一只扑棱着翅膀的白鸽自烟幕中飞出,叼着一张纸牌飞到了我的肩头。

我从鸽子口中取下纸牌,翻转回正面——是红心A。

“和这张牌……”泉井用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的右手凑近了我的上衣左侧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牌,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翻转过来:“是一样的。”也是一张红心A。

“好、好厉害!”

她只是笑了笑,左手食指弯曲凑到唇边,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后,那只鸽子就拍打着翅膀飞离了我的肩头,飞上半空,在泉井的一个响指之下爆成了一团烟雾,同时,一枝粉色玫瑰从烟雾中掉了下来。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那朵玫瑰:“好漂亮……”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泉井的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半是满足半是炫耀地说,“我看你的小装饰大多都是粉色的呢。”

“谢……谢谢……”我突然觉得,我似乎……并不是那么讨厌她。

“我想有美子你也很清楚,”她又靠在洗手台上,侧着头看我,“魔术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我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知道,魔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神奇。

“就拿刚才的魔术来说,一开始的纸牌魔术纯粹只是要求手速快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泉井居然说起了魔术的原理,“在纸牌扫过左手的瞬间将原本的纸牌藏到盖在上面的右手袖子里,同时在指间缝隙里夹上一颗小型烟雾弹。”

“在烟雾弹爆炸的同时放出本来就藏在左手袖子里的鸽子,”她扬了扬左手,“老实说,一直让它们憋在那么小的地方真的是很不人道,所以我一般不会塞太多只进去——这次我只带了一只。”

“那它……现在在袖子里?”

泉井的口哨代替了她的回答,刚才的鸽子居然扇动着翅膀从我们的头顶上飞了下来,停在她伸出的右手的食指上,邀功一般地“咕咕”叫了几声,她无奈地敲了敲它的小脑袋:“好啦好啦,奖励什么的回去再说。”

“其实那朵玫瑰是用来吸引你的注意力,它刚刚只是从烟雾里飞到上面的角落里藏起来而已。至于那朵玫瑰,其实一开始就藏在这里,”她轻轻地分开鸽子合拢的双翅,“不过事先呢,我用几根羽毛盖住了,再加上你被它嘴里叼着的纸牌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才没发现。”

“吸引……注意力?”原来是这样啊——因为我一直盯着那张扑克牌,所以才忽略了鸽子身上的另一处玄机;因为视线紧跟着掉落的玫瑰,所以才看不到鸽子飞到哪里了啊。

“没错,这是魔术师惯用的手段。喂,好了,给我乖乖回去,”她当着我的面打开左手袖子里的夹层,拽住想偷跑的鸽子塞了回去,“听话!不然下一次还把你塞进来!”

似乎是她的警告起了效果,那只鸽子真的乖乖缩了回去。

“抱歉抱歉,”她不好意思地讪笑几声,“这个小家伙才刚训练没多久,所以还不怎么听话。”

“再说这张牌,运用的又是另外一种手法,”她连忙将话题转了回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那张红心A,“看上去是从你的口袋里拿出来的,可实际上不是。”

“不是?”

“我只是装作从里面拿出来而已,要知道,魔术师的演技可是一流的,”她自豪地挑眉,“这张牌自始至终都在我手里。”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简单呢。”我有些失望地看着手里的玫瑰——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对吧,其实说穿了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笑了笑,继续说,“那些消失魔术也是,从人群里随便找一个人让他消失,这种手法不经本人配合根本不可能实现——一开始的互通姓名,不过是极力地撇清关系而已。就算魔术开始之前不是,在魔术成功的那一刻,我敢保证,所谓的路人绝对成为了魔术师的助手。”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好慢啊优子!”毛利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抱歉,一时兴起给有美子变了几个魔术所以……”

“犯人预告的12点就快到了,”毛利上前拽住泉井的手,“目暮警官安排大家去礼堂集合呢!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让人担心了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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