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并不是个多能干的人,毕竟在穿越之前,她的日子过太安逸和舒服了。
以前的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她可以搂着几个哥们去喝酒,可以赖在姐妹身上,让她们帮她洗衣服。她也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任劳任怨。
过去,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那样的幸福和不可触碰,再也回不到那样的日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尊严掉了一地呢?
大概,是从接收了前任的一切记忆开始吧?初次在前任身上醒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感到害怕和不可置信,然而,前任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涌现的时候,她就跟按着前任的记忆又活了一次似的,她的痛苦,她的孤独,她对周景琛的爱和无怨无悔。
她的前任是孤独的,在七八岁稍微懂事,渴望父母疼爱的时候。她的童年是扭曲的,就在那一次次的训练,一次次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她的心被扭曲得不成样子,敏感,多疑。
除了,面对周景琛时。
所以,此刻的殷悦能够这么高强度的保持着敏感的心,多次死里还生,还真是多亏了前任那扭曲的童年和多疑的心。
殷悦从滕贵妃那边回来,关了门便开始检查瓶子里的药,越是数着,越觉得风和日丽,这个秋天太可爱了。正兴奋着,一阵大哭响起,兰妤拉着殷悦大哭道:“夫人,你可以不用死了,你不用死了。”
殷悦让她吓了一跳,兰妤整个眼睛都哭红了:“为了这毒的事,你一直都在忍受王妃的欺辱,现在可好了,有贵妃罩着你,不用再看王妃的脸色了。”
突然的,殷悦只觉得心里一暖。
因为兰妤是王府里的人,殷悦其实一直都心有芥蒂的。她不敢全身心的去相信兰妤,就怕兰妤是雍恒塞在她身边的眼线。可这些天,殷悦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兰妤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她笨笨的,除了能够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之外,什么都不能,脑子也不够灵光,好些事总要她说个两三次她才能够明白。可也是这样一个蠢笨蠢笨的丫头,一直在心疼着她,一直在担心着她,甚至,为她三番两次的急得掉泪。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兰妤抽噎着,又高兴道:“正是因为奴婢高兴,才控制不住自己……”说着,便听殷悦突然道:“兰妤,谢谢你。”她停了下来,脸颊也红了起来,羞涩的摇摇头:“兰妤很笨的,并不能帮夫人做点什么。”说着,又看了看厢房,问:“夫人,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殷悦笑笑,没有反驳她说自己笨的观点,只是道:“贵妃没有下命令来,我们只管安心的住着就是。”又问茯苓和戚方两人何在。
兰妤道:“戚方在门口守着,茯苓一进宫就不见人影了。”
殷悦点了点头,让兰妤倒了杯水,就着水吃了解药,开始盘算起以后的日子来。
首先她必须想办法将解药给周景琛送去,可她现在人在宫里,也不知周景琛放在宫里的眼线可不可靠。
还有,滕贵妃现在这么对她,肯定是她还有她所不知道的用处。她现在必须马上弄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用处”值得滕贵妃为了她如此。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搞笑的是,她非但不知彼,连“己”都不知道了!本来宅斗的技能就比本土人士要差,若是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她还斗什么呢?直接让她们KO掉算了。
看来这两天得想办法和滕贵妃走近一些才是,也好探探口风,看看她的“护身符”是什么。
打算好这点,又开始盘算怎么在雍恒面前赢得活命的机会。
想到雍恒,殷悦就忍不住想起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一双漆黑中,带着亮闪闪的波光的眼睛,这么帅气的眼眸,可惜却从来不曾痴情的望着她。
雍恒对于殷悦来说,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男人。
严格的按着比例生长的,五官如同刀刻一般的帅气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长期身为领导者的贵气和霸气,那是一种哪怕你屏住气息,也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的人。
他常年眼神如刀,冷漠的木着脸抿着唇角睥睨天下,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权力至上的人,他无情冷漠,桀骜残酷。
可偏偏,也就是这样盛气凌人的男人,却为了一个女人,一再的露出温柔如水的神色来。
他可以为了这个女人,常年冰冷的脸上,露出微笑。为了这个女人,收起飞扬跋扈,低声讨好。甚至,他还可以为了这个女人,弯下那傲慢不逊的腰,为她采摘玉帘。
都说,认真的男人吸引人,而深情的男人,更是吸引人。
至少,殷悦承认,雍恒认真的给安婧瑜摘花的那一幕,她记忆深刻。
她找了张纸,慢慢的将被革职的几位大臣的名单列了下来。
殷悦明白,不管雍恒如何的比雍阳能干,那都没有用,最重要的,始终是雍自鸿的态度。
人心总是偏的,哪怕雍自鸿再是如何的表示两个儿子他都疼爱。而现在殷悦,便想从被革职的几位大臣中,好好分析一下,雍自鸿的心,到底偏向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