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弯弦月挂在枝头。兴许是吃完糕点心情很愉快,朱免免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个飘逸的人影屹立在房,长袖飘飘,清瘦的身形却稳如磐石。银**的月光洒在脸上的面具,清冷的如同遮住的面容。
目光追随着地面上俏**的身影,眼神中流露的欣喜掺杂着几分忧愁,似春日里不慎凋零的花瓣。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朱免免的身上,追逐着直到到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住所。
“若守护也成为一种奢求,我该拿什么与你共赴此生。”郁离仰望天边的弯月,眉头微蹙,双目轻合。
紧握的拳头流露出内心的不甘,可面部的纠缠却是无可奈何的神情,**情与亲情如何抉择?那个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为何总是一副处心积虑、满是憎恨的模样?而他书房里的那个**子究竟是不是当今皇后?至于自己为何与当今太子如此相似,甚至与皇后也有几分相像。诸多的疑虑与困**在郁离的脑海中散开,太多太多的顾虑拉开了他与朱免免的距离,也许只有解开谜底的那天才能勇敢迈向她的位置。
“远远的守护或许不会惊扰到对方的幸福,但同时也失去了彼此的更近一步。何不任**的去**一场,不问世间缛节,但求刻骨铭心。”穆如风拎着一壶酒从郁离身后走来,自顾自的坐在对方脚边的位置,一把大刀就放在旁边,他冲着弯月做了个对饮的动作,仰头喝了一大口。
“刻骨铭心。”微闭的双眼并没有因为穆如风的到来而睁开,口中重复着那四个字,苦涩便蔓延开来。
穆如风也不去看他,手臂看似随意的伸开却很准确的找到对方的位置,他用酒壶碰了碰郁离的胳膊,接与不接,喝与不喝,仿佛都只是一场无言的游戏。
“多谢!郁离从不借酒消愁。”望着穆如风手中的酒壶,郁离冷漠的拒绝。
穆如风暗自笑了笑不再理会这个冷傲的少年,兴许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只是那静默凝望的身影,孤寂、倔强的一如当年的自己。人生苦短,再回首已是百年,太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候中消磨殆尽,想要抓住的时机已是不可能了。
“别让等待成为遗憾。”穆如风又喝了一大口酒,倔强的说出内心深处的呐喊,似在提醒郁离,又像是在反省自己。
郁离注视着朱免免房间的方向,烛光已经熄灭,想必朱免免已经安然入睡。每次想到她那ga净纯洁的笑容,心中再多的无奈与酸楚都会释然,这世上能让自己如此的人,恐怕只有朱免免了。
“穆大侠有如此闲情逸致,莫非赏月饮酒才是你来皇go的真正目的?”收回目光,郁离看向坐在旁边的穆如风,脸上那条长长的伤疤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
“哦?郁公子以为在下来此所为何事?”本想继续喝酒的穆如风将酒壶停在嘴边,神情中闪过一丝疑虑,继而不慌不忙的浅饮了一口。
“二十年前梦澜国出了个状元郎,才华横溢,仪表堂堂,两年内就当上了梦澜国的殿阁大学士,五年后弃文从武,在梦澜与云湘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封为护国将军,只可惜不久之他为情所困辞官隐去,从此不知所踪。看似如此,实际上他一直在暗处保护**王。不知此事穆大侠可有耳闻?”凛冽的目光透过面具冷冷的投在穆如风的侧脸,想要捕捉到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略有耳闻。”穆如风虽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却动荡不已。此人顶多也就二十来岁,如何得知自己当年的事情?那面具下的真正容颜究竟是谁?他故作淡定的收好酒壶,此时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恐怕不止是略有所闻吧,穆大学士。”郁离嘴角轻扯勾勒出极其好看的弧度,那是一种了然于xi的微笑,高居、冷艳、从容不迫。
“你是谁?”穆如风讶异于此人的do察能力,他紧握着手中的酒壶,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只可惜银**的面具下是他猜不透的神情。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求错了人。”似很满意对方的反应,郁离笑意更浓。
“你是说太子?”紧锁的眉头是疑虑与试探。
“不知穆大侠可否知道,这云湘国中还有一个人掌控国家时局,此人虽不ga涉朝政,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能得到她的协助,必定事半功倍。”提到此人,郁离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不见,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容掩盖内心的真实感情。
“你是说湘皇后?”穆如风几近惊恐的看着身边的少年,此人不仅对自己的事情如此熟悉,竟连云湘国的朝事都能如此?*猓烤故呛卫赐贰?br/>
“方才免免所见之人,能够在御膳房****出入,还**自拿糕点给免免,更为重要的是她身上披的是金丝绘制的凤袍。”郁离握紧拳头,可知着内心深处的呐喊,那个雍荣华贵不怒自威的**子,就是当今皇后。
“这么说。”穆如风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拿起大刀站了起来,心中顿时一**明朗。与其舍近求远,不如求助于朱免免。
“其余的话,郁离无须多说,告辞!”内心的悸动在不停叫嚣着,提及那个人每每都是伤痛,不想也罢。郁离脚尖一扭,身**后仰,像一**羽**从天空飘落,继而转身以足尖触地一跃而起,飞入住所的院子里。
穆如风提着大刀望向郁离离开的方向,脑海中思考方才的对话。若真如他所说,自己要求助的人应该是朱免免而非太子。显然较之他二人与自己的ji情,显然朱免免愿意帮自己的胜算大些。况且那孩子心**单纯,为人坦率,断然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只是,这个叫郁离的人究竟有何企图,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穆如风猜测不到,也想不明白。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为了梦澜与心系之人去尝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酒壶中的酒还剩大半,他摇了摇酒壶,苦涩的笑了。这么多年,自己还真是没有遇到一个能和自己畅怀对饮之人,不知是幸与不幸。
经过朱免免的房门,郁离停住了脚步。月**将他的身影投注在窗户上,清晰明朗。
屋内传来朱免免熟睡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几句呓语,模糊不清,却也并非是噩梦。郁离静静的站在窗外,回忆这些日子以来的场景,她的欢笑,她的难过,她的倔强,她的坚强,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着自己,就像是在湖中投入一块石子,一圈一圈在心中层层漾开。
“认识你,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纵使心中有太多的不快,太多的隐忍,可只要见到她,听到她,所有的忧虑都将不复存在。
“你会帮他的,免免。”到那时,我对游牧戏班的承诺也将会兑现。
起风了,已步入冬日的深夜越发的透着凉意,天**将明,郁离的中也已恢复了平静。因为他知道,今日之后,一切都会朝着他制定的轨道发展下去。
果真如郁离所料,第二日晌午穆如风便避开所有人敲响了朱免免的房门。
“诶?穆大侠!”正在托腮发呆的朱免免眨了眨眼睛,慌忙站起来望向门外。“穆大侠快请坐!”
穆如风不自然的**动面部的肌**,似不习惯微笑一般,努力的露出笑容。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来这里并没有带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大刀。
“穆大侠有事吗?还是说想尝一尝美食家给我的点心?”为避免尴尬,朱免免只好先找话题。
“这点心很是ji致,我能吃一个吗?”穆如风挑了一个浅绿**的点心,在得到朱免免的应允之后,这才细细品尝起来。
朱免免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为何这个脸上带有刀伤的男子,吃起东西来竟会如此儒雅。大侠不都是应该粗狂得大碗喝酒大碗吃**吗?
“如此好吃的点心,若果我能学会,定能俘获**子的芳心。”穆如风假装忽视掉朱免免的讶异,故作轻松的开玩笑。
“穆大侠武功那么高,就算不会做点心也会迷倒万千少**。嘻嘻。”俏**的笑容是难以掩饰的单纯,让人看了难以设防,或许这就是朱免免的过人之处。
“俘获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保她安全。不知免免可愿帮我一个忙?”穆如风的话语中透着凄凉,却在下一句成功转移。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朱免免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梦曦说过,穆大侠是个至情至义的人,只因**上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才成了如今满身伤痕的模样。所以,能和穆如风认识,一直以来都让朱免免觉得很幸运。
“带我去见你说的美食家。”诚恳而坚定的语气,不需要太多的解释,简单明了的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因为他相信,这个叫朱免免的人,一定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