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侵袭、肆虐着洛汀涅亚旧城废墟,传来沙子噼噼啪啪打在土墙上的声音,就像暴雨拍打在玻璃窗子上一样。
满地的沙子下面,缓缓地爬出来了许多身披脏乎乎长袍子、脸如腐烂木头似的沙漠丧尸。
沙漠丧尸们顺着沙尘暴的风向,成群地走往荒芜的废墟城外去。
它们发出的咿咿呀呀哀嚎声,回荡在通往绿洲的,沙尘在寒夜中弥漫的那条大道上。
那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令山驹和山皓哥弟俩浑身打起激灵,惊恐的回头朝后瞟。
“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妍汐紧攥曙光剑的手指松开了劲,她无力地握着剑柄,使整个手掌都往下沉。
“啊。”
突然间,山驹迅猛地用手推开妍汐的曙光剑,他翻身扑去,背对着妍汐竭力地把山皓给护在怀中。
“要杀就杀我,别对我弟弟动手!”山驹说完这句话,他心里简直后悔的要死。因为在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哥哥!”山皓的鼻子突然发酸,他大声喊出对山驹的亲切的称呼。)
要是自己真的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杀死,那山皓以后该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能在西北营地生存下去,如果被欺负了又有谁会站出来保护他?
想到这里,山驹的鼻子一酸。
“你有一个弟弟,真好啊。”唰――说完这句话后,她的曙光战甲便突然地光芒化散去。留下原地站着、目光黯然忧伤的妍汐本人。
“?”山驹有点儿胆怯和怀疑地回头瞟她。看她解除了战甲幻化,这对他们两人来说足已得到了安全保障。
但她低垂、平静的眼帘里,怒火还在时隐时显的并未散去。山驹能看得懂,她那是一种羡慕、嫉妒分明又颇有几分可怜样才出现的怒火。
混黄的沙尘卷席着三人,掀动着人的衣襟、乌黑的头发都朝一个方向乱摆。
“真让人羡慕啊。”妍汐的嘴唇上微微露出寒酸的笑容。她空洞漠然的眼眶里,分明地湿润了。
“呃?”山驹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在夜色下观察着望她的脸庞。他吞了一口唾沫,谛听耳边传来的丧尸们哀嚎声与狂风的呜呼声。
“不打啦,不打啦。”妍汐口里嘟囔着重复这句话,拍了拍裤子。
她转身往回走,缓慢地围着那处被风掀灭的火堆旁坐下了。
沙尘暴就要来了,而此刻,山驹心底里竟犹豫了起来。他拉着山皓的手,往前追出一步,看到妍汐孤独的、样子既可怜又落魄的背影。
“……请问,你,是谁呀?”山驹呆着脸,半张着下巴,语气平和地看她背影问到。
至于山驹为什么还不赶快走,突然地走上去问――多半是出于感到好奇,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莫名的吸引力。
“我叫妍汐,你呢?”妍汐半扭着脑袋,她说话时还带着那种威胁的口吻。不过相比刚才,她现在反倒冷静得多了。
“啊!我叫山驹……嗯……所以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你也想要得到沙漠之眼――难不成,你也盯上了Strenhen计划?”
山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还好一只手被山皓给死死的握住。
山皓歪起脑袋看他,然后又转头看妍汐背影,紧张地注望。
“我只是喜欢而已。但言归正传,它终究也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过是可怜了一下自己而已,哈哈。”
妍汐压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她毫无目的地挪动着一根烧灰的枯枝,然后埋头认真地在干燥的地上画了个大圆圈。
山驹听着妍汐令人不解笑声,他沉思在她的话语里。直到手指被山皓给死死的拽了一下,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所以你并不想抢沙漠之眼,是吧?”山驹顺着她说话的口吻,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不想,也绝对不会再抢了。”妍汐的回答给了山驹一个肯定。
“嗯。”山驹听她说话的语气,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发酸。
妍汐翕动着嘴唇,想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给倾吐出来。她突然莫名的笑起来,把想要说出的话顿时又憋回。
“所以你什么身份啊,是营地的人吗――哪个营地的?”山驹全神贯注、严肃地打量着她。
“我不是营地的人,我也从来没有去过营地。”妍汐的眼里闪着凶光,她在发怒。
“那……”
“你再问一句我就打死你。烦人的家伙,没有被我揍够是吧?”
山驹勉强一笑。他嘴唇顿了下,只好前言不搭后语地冲她背影说道:“那我不问了……呼,那好吧,你快别坐在这儿啦。听不到吗?”
“咋啦?”妍汐心不在焉地回问句。
“沙尘暴就要来到了,你难道还不赶紧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吗,啊?”山驹看了妍汐几眼,她怎么看都没有要站起来离开这里的意思。
“躲什么?”妍汐嘟着嘴,她痴愣愣地望着地面发笑,显得她的背影更落魄了。
“躲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沙尘暴,听不懂吗,我们语言明明一样啊?算了……”
山驹的眼球在抖动着,他甚至有种想要上去把她给抱走的冲动。停止幻想后,他的那股冲动劲儿也就随之消失了。
一股沙尘扑地袭过来。
“哥哥,喀――喀喀,喀喀……”山皓刚想要说话时,突然被呛进了一嘴沙子,导致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噗!喀,喀喀,咋这么多沙子,呸!呸……”山驹挥舞着手臂乱扇。
沙子又眯进了他的眼睛里,搁的他很不舒服;鼻子里哼哧哼哧地,不敢张大鼻孔吸气;嘴里也溜进了不少,只能不断呸呸地往外吐。
而妍汐,她则坦然地面对着沙尘风暴的侵袭。沙子扑打到她的脸上,风呼哧的她浑身打着寒颤也不站起来走,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喂!你还不走吗?快离开这里啊!啊?”山驹一声催喊妍汐。
“走不走的,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人来说,躲在哪不都还是一样的落魄吗?”妍汐可笑的说出这句话。
但这句话她的口时,由于声音地以至于山驹根本就没听见。
山驹把手臂挡在眼前,虽然很难辫清方向,但他熟悉的拐弯向左,并拉动着山皓的手掌如登雪山般艰难地往前迈脚步走。
“哥哥,沙尘暴来了……喀喀,喀喀,快走!”
山驹临着被沙子给钻眼底的风险扭头再看妍汐一眼,发现她还安详地坐在地上,不知危险地手上抓着根木棍画画玩。
“额!喂――那个什么汐,我好意劝告你,你快走吧!沙尘暴!山皓,我们走……喀喀……”
山驹迎着沙尘,他艰难地迈着脚步,心中浮悸的想着妍汐,带着山皓慢慢地离去。
他和山皓的背影消失在沙尘中,最后只听见他的喊话声音,乌拉乌拉的回响在绿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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