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晚程阳所见的肃王府霸气,那么今天矗立在他眼前的皇宫则是金碧辉煌的,气派比之肃王府又是另外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不是单单的一个奢华就能构成,而是千百年来,皇家的气度。站在这皇宫内,程阳都感到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如果他此刻升空俯视,就会发现整座皇宫的构造就是一个硕大的结界,暗含了防御和蕴藏。蕴藏的不单单是天地间的灵力,更是皇家的气数。
走过几道宫门,总算是来到了皇帝接见他的地方,这里叫做御书房,应该是皇帝办理公务的所在了。
“皇帝官家的繁琐套路就是多,活生生的浪费时间。”程阳站在阶下等候一道道通传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想道。
“程门主,陛下请您进去。”不多时,周西坡就连同一个脸色粉白如女子,穿着太监袍服的老年男子一同走出来。
这太监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柔的气劲,十分强悍,想必就是周西坡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了。
程阳点点头:“烦劳二位了。”虽然是不情不愿,但是该讲究的礼数还是要讲究的。
进入大殿之后,程阳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奢华,也才知道什么叫做帝王家。地板上铺设的是墨绿色的宝玉,柱子上雕琢的是活灵活现的金色狂龙,墙壁上有鲜活的壁画,全都是金粉点就。硕大的殿堂内,家具并不算多,一张硕大的龙案后,一位留着三缕青须,面容和蔼气度不凡,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正端坐着,他便是龙华皇帝了。
“在下程阳,见过皇帝陛下,祝愿陛下寿与天齐。”程阳事先已经向周西坡打探过了觐见的礼节,人又聪明,因此虽然是第一次,做起来依旧是有模有样。
“呵呵,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程阳程小英雄么?”龙华皇帝声音温和却浑厚,中气十足,“快快请起,赐座。”
两个小太监立刻便抬着一把厚重古朴雕琢精美的红木圈椅放到程阳身后,程阳拱手道谢,斜着坐下了。而周西坡则只能可怜兮兮的站着,不过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任务,他心情还是很好的。
“英雄不敢当,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程阳答道,他暗中观察这龙华皇帝,发现他竟然也是修炼过的人,只不过实力低的可怜,也就将将入门而已。但是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和气魄却是丝毫不输于人,那应该是天然带来的,外加上皇帝家后天培养所形成。
想到这里,程阳心里便是微微叹了口气:“这世间还真是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是帝王,有人生来却是乞丐,大家一样为人,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这些念头程阳自然是没有让别人看出来,他应付着皇帝的嘘寒问暖,也回答了几个问题,态度谦卑有加,但是却毫无奴颜媚骨,看的那龙华皇帝心里也是赞叹:“我大离王朝能有这样的少年英雄,也是一件幸事。”
大殿之内,香气氤氲,香炉中燃着上好的紫檀香,宫女太监在阶下伺候,而程阳则是在殿中与龙华皇帝侃侃而谈。
原本这一次来京之前,程阳对这皇族是抱有极大的排斥心理的,他当时认为这些皇帝无非是命好,生在帝王家,少了许多普通百姓奋斗生存的艰辛罢了。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谈话,他居然发现这龙华皇帝言谈举止十分优雅,气度雍容华贵,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却带足了帝王的气势。
不但如此,龙华皇帝言必称百姓,是一个十分爱护百姓的仁君。这样一来,程阳对他的好感度也就增加了不少,不过依旧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信任这种东西,对武道中人来说是很奢侈的。
正交谈间,程阳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张狂并且强悍的灵力波动袭来,他心神一动,念力探查已经放出。就在大殿外百丈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让开,老夫要觐见皇帝陛下。”
“肃王爷,请饶了小的,陛下现在不方便见客啊。”一个尖细的嗓音哭着哀求,明显是个小太监。
“肃王爷……”程阳神色一凛,这股气焰与他昨夜在福寿巷所感受到的那股灵力波动完全一样,并且霸道暴戾,看来这肃王爷绝非善类了,如此说来,那个周西坡倒是没有说谎。
周西坡也是修炼之人,虽然说实力远不及程阳等人,但是这点感知力还是具备的,他脸色也是一变,躬身道:“臣启陛下,请……”
龙华皇帝面不改色,挥了挥袍袖淡淡的说道:“去吧,实在不行就放他进来。”龙华皇帝虽然实力极弱,但是却也是有感觉的,他看到程阳及周西坡神色有变,再听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样的事他已经处理的太多,太熟练了。
然而周西坡还未曾领命出去,殿门便是砰的被人踢开,一个身形过丈,满脸虬须,身上穿着黑色蟒袍,身形高大威猛的老人已经走入,他便是肃王爷。从程阳听到他的声音,到他踢门而入,这之间的距离不下百丈,可时间却是极为短暂,由此可见这肃王爷实力确实非比寻常。
“王爷,王爷万不可如此……”两个哭丧着脸,手持尘扫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将进来,连拖带拽的拉着肃王爷,他们身上亦是灵力波动不断,不过都是可怜的白色灵力光芒,自然不会是这肃王爷的对手。
“陛下不方便见客?”肃王爷看到端坐案前的侄子龙华皇帝,目光灼灼又扫过阶下坐着的程阳,眼睛便眯缝了一下,一股狠辣的劲头泄漏无疑。他砰的一掌击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太监,就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小太监整个身子瘫软下来,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殿门。
“肃王爷,您这火气可大的很呐。”先前与周西坡一起出来迎接程阳的老太监扭动着身姿走上前去,袍袖一挥,弯腰弓身向肃王爷行了个大礼,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亦从他身上弥散开来。
“哼,蔡公公,大家都是老相识,何须多此一礼?”肃王爷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道强悍灵力便是托向那个蔡公公,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在殿堂之上比拼起灵力来。
程阳看得眉头暗皱,再看对面的龙华皇帝神态自若,脸色一如既往的平和,可见这样的事已经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更可见他的气魄。面对一个对自己的皇位蠢蠢欲动,实力高出自己数百倍的对手,他依旧能这样淡然,看来确实是有帝王气魄的。
“这个肃王爷身上暴戾之气如此的浓郁,也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样的邪门功法?”程阳暗暗的观察,那肃王爷额头一道道黑线隐隐出现,潜伏在他的皮肤下面,没有一定的眼力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此刻,肃王爷额头满是汗水,双臂抖动不已,却依旧不肯让步。而那蔡公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子拱起本就不利于己,奈何肃王爷是爷,他是奴才,一应礼数还是要做周全,这一来就吃了个亏,不过却依旧能够与肃王爷打个平手,可见其实力也是不俗。
这样的灵力比拼,迟早会有一方殒命,程阳虽然是客,却也不愿这种事在自己眼前发生。况且他现在身在都城,那可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什么事都要从头来过,多交朋友是没错的,无论是肃王爷还是蔡公公。
程阳眼尖,循着两人灵力对接的薄弱处,猛然间起身,一道橙色灵力光芒便是挥出,他手掌顺着那对接触拂去,蔡公公和肃王爷的身子便各自震了震,脸上血色翻涌,分离开来。
分开之后,蔡公公感激的看了程阳一眼:“多谢程小英雄出手。”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极为吃惊:“这少年实力如此强悍?居然能硬生生拆开我和肃王爷,看来陛下邀此人进京却是有其道理的。”原先他虽然也闻程阳名声,却认为他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崽子,再怎么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好说。”程阳淡淡一笑,返身坐回去,眼角的余光却是打量着肃王爷。
那家伙脸色可不好看,腮帮子上肌肉一鼓一鼓的,摆明是在咬牙切齿憋着一口气,但是却又不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这里是皇宫,一个蔡公公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又无端多出一个不知名的少年,而且实力还如此彪悍,看来皇帝也是有所防备了。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几个呼吸的时间,高下虽然尚未分明,但是各人心头却是有数了。龙华皇帝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皇叔来了,快快看座。”
“陛下,这人是谁?”肃王爷傲慢的很,见到皇帝只行个虚礼,而后便是指着程阳瞪着皇帝问道。
“这位便是我曾向大家提及过的六方门门主,程阳程小英雄。”龙华皇帝道。
“程阳?”肃王爷转头看了看程阳,眼睛里掠过一丝暴戾。
不要这样吧,门主可还没说我们可以搬过去呢。”一个六方门弟子哭丧着脸,企图阻拦已经人高马大却依旧肥肥的江大炮。
江大炮手里拿着一只烤红薯,一边吃一边说道:“有什么?那是皇帝赐给咱们六方门的宅子,迟早要进去住的,我们先去看看,今晚我就住那里了。”
自从程阳丢了几本武学秘籍在门派里,这些弟子便在古大山等人的督促下努力的修炼,如今眼见江大炮等人也是已经到了武士境后期,实力在同年龄的人当中也算是不俗了。这江大炮从小就有个膨胀的坏毛病,被程阳选中带到离火城之后,这毛病便又犯了,他见程阳迟迟没有搬到豪宅里的意图,便自己一路打听着,竟是带着两个弟子找到福寿巷来了。
巷子口有一队银甲卫士持枪而立,明显这里是不容许别人随便出入的,不过奇怪的是江大炮等人进到巷子里的时候,那些银甲卫士居然都不曾阻拦。
“哗,好大一个巷子,这是巷子么?比咱们明州城最繁华的街道还要宽阔呢。”几个弟子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他们看到这奢华无比的巷道,心里都是惊讶不已。这几年经过发展,六方门也已经脱去了贫寒的乡土气,颇有大门派的风范了,因此这些从苦中来的弟子们也都开始膨胀,以为自己都了不得了,现在看到这里的奢华,才是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啧啧,汉白玉铺路,这还不是皇宫呢,要是皇宫那还不得用钻石铺路?”江大炮也愣住了,比起那些普通弟子,他好歹也算得上是门派里的精英,见识自然也比他们强些,可就算这样他也是大吃一惊,吃惊过后,一双眼睛便是四处张望。
“师哥,你找什么呢?”一个瘦猴儿问道。
“别吵,不是说赐给咱们宅子了吗?”江大炮道,“我找找宅子在哪呢。”
他们几个在巷子口探头探脑,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一帮人盯上了,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肃王府门口那八个壮汉。
这里是什么地方?福寿巷!而江大炮等几个看起来土气十足又大大咧咧,就这么在人家门口张望来张望去,早就惹到那几个家丁不爽。因此当江大炮不小心一脚踩到花坛砖头上的时候,那八个人便是齐刷刷冲了过来。
“这个院子好气派……”江大炮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便募得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而后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他的鼻梁骨。幸亏他反应机敏,运起灵力来防御,否则只怕这只鼻子就保不住了,饶是如此,他依旧是被拳风扫的鼻血横流。
“混帐,干嘛打人?”江大炮怒了,开口就骂,那几个六方门的弟子也是不依不饶,与那八个弟子对峙起来,在他们身后,那一队银甲卫士听到骚动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居然就列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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