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待不下去了,一定来找我。”杨静璇含着泪,抱了抱即将离开的杨幼禾,又将身旁的苏钰推到她的面前:“叫干娘。”
苏钰清脆的叫了一声,似乎有着不解的来回在几人的脸上打量着。
“苏钰是你的干儿子,这一辈子也别想甩开我们一家子。”杨静璇有些霸道的开口,说着又不容置喙的将他往杨幼禾面前推了推。
“姨母。”小苏钰不负众望,乖巧的抱住了杨幼禾的腿。
她无奈的叹笑一声,低下头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乖。”
说着又抬起头来浅笑着看了看一脸不舍的杨静璇和她旁边目光郑重的苏岚。
“放心吧。”
“如果有什么难处,我和璇儿就在此处。”苏岚轻轻开口,难得的柔和:“不要让她一辈子都不安。”
杨幼禾满腔都是感动,轻轻点了点头,强忍着不再去看他们,在祁渊的注视下跃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去,像是朝着一处未知的地方奔去,没有任何准备,也不知有什么将等着他们。
她能做的,只有前进,只有跟从自己的心。
祁渊沉默了片刻,从身后拿出了那柄小巧的袖箭,顿了顿道:“霍白派人送来的。”
“嗯。”她轻轻别过头,半晌后有些闷闷的开口:“比次回去,我想以靖王世子的侧妃的身份出现。”
祁渊抿唇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更贪心一些。”
“世子说笑了。”她垂下眸子:“难道此事不是您所心心念念的吗。”
“哦?”祁渊挑眉,带着几分戏谑:“你真的以为,我想要的跟你能给的是一个东西么?”
“也许吧。”杨幼禾轻轻抿唇:“但我知道,这件事都靖王府没有坏处。”
“甚至,祁湛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
“做你名义上的侧妃,对我来说更便捷一些,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猜忌,于你来说,也算一个助力。”
祁渊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这番话很是不满。
“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又单纯的用利益将我们捆绑起来?”
“世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轻轻闭上眼睛:“我的想法从未改变。”
“呵。”祁渊轻笑一声,将目光抽了回来。
“如你所愿。”
她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摸上了那张陌生的脸:“名字也要改…就叫嘉禾吧…”
嘉禾,假禾。
她轻轻叹息一声,又觑了一眼不以为意的祁渊,轻声问道:“你的府里,有没有几个围着你转的莺莺燕燕?”
祁渊挑眉:“你猜。”
“一定是有的。”她看了看他俊逸的眉眼,心中想起了他以前在大元的口碑名声,摇了摇头心想:烂桃花一定开的很是灿烂。
祁渊见她若有所思,只是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意:“看你的样子,倒是希望我身边女人不计其数,好陪着你打发时间。”
她有些被戳穿的窘迫,轻轻咳嗽了几声,心想这倒是真的,她也想看看这个风流纨绔的世子爷究竟身边藏了多少个美人,即便应付起来麻烦,但正好让她显得不那么突兀。
祁渊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冷眼看了她一眼,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杨幼禾笑了笑,一路上努力的改变着以前的习惯,好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另一个人,蛮横的,不讲理的,恃宠而骄的小女人。
祁渊只是翻着白眼,一边嗤之以鼻,一边笑着指出她的怪异。
“你看看你的眼神,就是这么看着你夫君的?”祁渊蹙眉,眼里不是恼怒,而是捉弄别人的狡黠与欢快。
杨幼禾紧紧咬了咬牙,换上了一副娇俏神色,眼波流转,一只手却狠狠的掐住了祁渊腰间的软肉。
“那夫君就教教我呗。”她暗中使力,看着祁渊头上沁出的冷汗生出了些小小的得意心思。
“哼。”祁渊跳到一边,呲牙咧嘴的摸了摸痛处:“最毒妇人心。”
杨幼禾朗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学当另一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我们约法三章。”她挑眉,有些挑衅般的看向祁渊。
“什么约法三章。”祁渊皱了皱眉,坐的更远了一些。
杨幼禾失笑,强忍着道:“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院子,第二,我做什么事无需你的批准,第三,你做什么事都要同我商量。”
“霸王条款。”祁渊大惊失色,指着杨幼禾说不出话来。
“世子也可以不答应。”
杨幼禾笑了笑,顶着一张格外陌生的脸的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光。
祁渊咬牙,抖着手应下。
两人正对峙着,却听到车外传来了灵鹫有些怅然的声音。
“珫州到了。”
杨幼禾一怔,方才的笑意却立刻有些勉强起来。
“这么快…”
珫州是与大元京城间最后的一道屏障,过了珫州,就是元京了。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祁渊:“直接到靖王府么?”
“怎么,怕了?”祁渊笑了笑,一双眼睛里带着些笑意,不经意间带着安抚的力量:“你放心,我父母是极好的人。”
“我知道。”
杨幼禾想起了那年的王府家宴,彼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靖王妃和祁渊,那时候的靖王妃留给她了极好的映像。
还有祁渊,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顽劣不堪的黑衣少年…还有荣亲王世子,不,如今他已经成为荣亲王了,却不知柳芙音如今又是什么样子。
很多很多的人,都要重新来过,重新审视,将他们一个个的串起来,找到事情的真相。
“祁湛那边…”
“回京述职。”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在他的眼里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调遣我出去,也不过是猜忌,时间久了,或许还会更加的忌惮,比次回去,也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既印证了我的任性和没有脑子,也让他觉得在自己眼皮子下好控制一些。”
“这样最好。”
她有些恍然的喃喃,不知道自己在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