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手腕这佛串甚是别致,真是好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莫知言执着凌弘母妃的手,真心的道。
从太上皇处回宫后,凌霁在姚淑媛宫里陪了两日,莫知言也跑到贤太妃这拜了两天的佛,诵了两日的经,她这不是自欺欺人,也不是要做给谁看,她是真心觉得自己造的孽太多,多拜拜佛,或许上苍会怜悯她些,她那佛像也不至于让人嫉妒而被毁。
“嗯,有眼光。”凌弘母妃上扬了眉角笑的灿烂,又抬起右手瞧了瞧手腕上的佛串。
这串佛串是用缅茄菩提子精制而成,缅茄菩提子极为罕见,世间不多,玄成唯一一株便是种在凌弘的蜀中山庄内,百年间才结了这些果,凌弘又请了最好的工匠师傅给细细雕琢出来的,自然是稀罕。
不管这物是有多稀罕,便是这情都已是世间少有,贤太妃注视着这佛手串,目光渐渐柔和,似有所思地对莫知言道“这是弘儿送给我的。”
凌弘!?
莫知言一僵,倒是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听到有关凌弘的消息,而听着贤太妃这般说,莫知言突然觉得他此刻居然便像是从没离开她的生活过一般,一直在她身侧注视着她,关切着她。
贤太妃终是将右手放下,看着莫知言,紧紧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我哪里是真爱这诵经念佛的人?还不都是为了他。”
为了凌弘么?
“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机关算尽了,缺德事也绝不是只做了一两件。”贤太妃注意着莫知言脸部的变化,见她也没有被她吓到的样子,于是接着道“明争暗斗、暗箭伤人的事哪朝哪代都是一样的,别以为你现在的事就是只自己经历过,进了宫的人都知道,这宫里的戏码那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轻松,也没有谁比谁艰难,谁都是一样过活,都是为了能活下来,能活的比别人好。”
莫知言直眼看着贤太妃,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认同。
是的,后宫争宠,哪朝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残忍,一样的无情,女人们没有对手时,绣绣花,养养草,那是添趣,可一旦到了这后宫,无不是用尽了毕生的计谋去对付敌方,什么大家闺秀的贤淑礼仪全都会莫名的不见。
这份本事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管是如何贤惠的女子进了这后宫,或是主动或是被逼的都变成了诡计专家,成了阴谋的制造者。
这后宫哪一个不是为了能得宠,哪一个不是为了争权。
这一生她们又都是惨烈的,步步为营,惊心度日,因为她们怕稍有不慎便是会被人打倒,被人欺凌。她们容不下一粒沙粒,容不得一点差池,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失势,那便是万劫不复。
但总也有不变的,不愿意随着改变,不想变的会算计的,变的残忍的,但那结局自是不用明说,绝没有风光到老的。
贤太妃像是今日找到了知己,话说出口,像是大石落地般轻松,便也不想再保留着,只想今日将话都说出来“我这样的人,真要来这礼佛诵经是虚得不能再虚的,但,我却愿意这么做,就算老天觉得我虚伪也好,但我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可以去做。”
“太妃这般做,能帮襄王什么忙?”莫知言一语问出,便觉得自己有些犯傻,贤太妃这么做的动机再单纯不过,还需她这般问出来?
太上皇看上去管了凌霁太过,握的权太多,但,骨子里是认可他当皇帝的,既然认可,那么他便不会允许其他人窥视凌霁的皇位,就算是凌弘也不行,凌弘是凌霁最大的劲敌,若是他有何反意,太上皇便绝对会有所动作。
为何这贤太妃没有跟着凌弘离去?想来便是太上皇将她留在宫里当了人质吧。贤太妃为了打消太上皇的顾虑,便只能每日这般只顾礼佛,只顾诵经了,这样做即帮了凌弘也是帮了贤太妃自己。
贤太妃微微一笑,教着莫知言“想在这宫里活的轻松点,便讨好你该讨好的男人,那或许会比别人更幸福,但你要知道,你得到的多了,你付出的可就相应的也要多,这是互相的,不是吗?”
“臣妾明白。”
这是自然,凌霁对她好了,她就不能怪想害她的人太多,这是互相的,这是循环的,也是应该的。
贤太妃微微点头,换了话“你知道太上皇之前没有皇后,可你知道那皇后之位空悬,让多少女人争破了脑袋?不聪明的人想争宠?冷宫里去了多少人,乱葬岗里又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太妃说的是。”
不聪明的,玩不过别人心计的,自然只能去比死还难过的冷宫,那地方想来是比乱葬岗还要冰冷,还要无情的地方了。
贤太妃此刻说这话是什么道理?
“可如今我想明白了,男人的心不可靠,权利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可靠。”贤太妃说着,又抬手看了看那佛串“我这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后能让我的地位巩固才做了这些吗,才拼尽这一切吗?以后他要真成不了那最高之位的人,我跟着他,到时候也是不愁吃穿不是?”
不管怎么去斗,怎么去争,最后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终老,过点舒心的日子罢了,那些女子争权夺利的背后不过求的就是这般。
贤太妃的话终是说到了点子上“女人啊,想开点,你防的了一个,你能防的了千千万?你挡的了前面一个,你又守的住后面一个?所以,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才是真,自己让自己活的好才是好,其他的便别放在心上了。”
莫知言终于明白,贤太妃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是啊,防了殷雅,防了佟景儿又如何,防的了棠倪燕,防的了知遥吗?
棠倪燕,她可以狠心去对付,可,知遥呢?她该如何去对付,又该去对付吗?
既然不能去对付,不如就算了,男人是空,感情是空,自己活着才是真,活的舒心才是真。
贤太妃轻叹了口气,已是心情舒展很多,环顾着佛堂里的事物,像是大彻大悟般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谁也别管,谁也不惦记,也害不到我。”
“太妃这般心境叫人佩服。”莫知言低头一礼。
“我望你也能做到。”贤太妃一笑,忽而拉起莫知言的手,又将自己右手上的那串佛串摘下,对莫知言道“既然你喜欢这佛珠,我便送了你。”
莫知言立刻推辞“不,这怎么行,这可是襄王送太妃的东西,送了我像什么话。”
贤太妃握着莫知言的手,目光却有些飘远“弘儿的东西,就算是送了我,可我知道,若是转送了你,他也是乐意的。”
莫知言看着贤太妃的目光,知道推辞不过,欣然应了“那,谢过太妃了。”
“客气了。”贤太妃温暖一笑,像凌弘般温暖和煦,莫知言将两人双影重叠,似是对着凌弘般,也是一笑。
出了佛堂,莫知言一路步行着回去,她一人也没有带,也是孤身来孤身回,远远的便见静忠急急向她这奔来,嘴里还轻唤着“娘娘……”
见静忠那样子,莫知言已预料到肯定不是小事,因为“你少有这般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静忠顾不得擦汗,行礼也只行到一般,莫知言便将他扶起,静忠只能道“皇上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件事。”
“说吧。”莫知言心一沉。
静忠看了看她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会对她有所影响,先是忍了下,但终究说了出来“城外那处院落的后院中,种着的那棵树……枯了。”
“什么!”
那是……段谷天和夜雪的合墓。
莫知言眼前一黑,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静忠赶忙扶住“娘娘莫慌,皇上就是怕娘娘这般担心才不来告诉您,就是怕您胡思乱想,皇上已派人前去救治,情况不算严重,娘娘放宽心。”
莫知言闭眼稳了稳心神,睁眼,哑着声对静忠下了吩咐“静忠,你去和皇上说说,本宫想去看看。”
“是。”静忠将莫知言扶正,领了命,便离去了。
夜里,莫知言是自己一人前去的,没有人跟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她换了身简单行头,出了没有人把守的后宫门,门外早已停着一辆小马车,上面也没有人,就只一匹马静静候着,莫知言自己上了马车,自己亲自驾着车。
之前莫知言是坐在马车里的,自然不知道那院落在哪里,凌霁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入夜之前,燕熙给她送了份简易地图,她看过记下之后便烧了它。
马车在那庭院大门前稳稳停下,之前那看门人依旧在,看到她来,恭敬的为她将马车拉到了一旁,大门也开着等着她,她点头谢过看门人后,抬步进了大门。
阔步走到了后院,看着院里右前方那枝桠枯黄、树叶飘零的树苗后,莫知言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每靠近的一步都沉重的行不了,每抬一步都像是要费了毕生的力气。
终于行到树苗前,莫知言上前看了看,抚了抚只剩一丝残留着的树叶,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这树明显比之前看见时高出不少,显然之前长的非常好,可如今虽没有低矮下来,但有些树枝已开始有些干瘪,树叶也是枯黄掉落,现在是春分,正是万物复苏之际,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莫知言轻轻折下一根枝桠,一看,那枝桠中部竟然是黑色的!
这树……明显是有人下了毒。
是谁,这般残忍,人在的时候受尽折磨,死后还不肯放过他们?就不能让他们好好入土为安?
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太上皇,世间除了他,何人有这本事,能找到这墓,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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