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大戏开始于一场富有宗教意味的诡异谋杀。
1787年12月13日,早起的邮递员弗拉基米尔在途经东区圣马可社区教堂广场时在喷泉前的石板上发现一具被人平整摆放的中年男尸。
该男子双目被剜,上身赤裸,脖子上有明显被勒杀的淤痕。
他的脚下还有一行用鲜血书就的希伯莱文,文意【待圣殿建成时】……
西贡.阿比夫之死!
这件命案在纽约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治安署仅用了6个小时就锁定了死者身份,是英国加迪夫吉伦哈尔商会会长威廉.吉伦哈尔,全球知名的百万富翁,航运大亨。
此外他还有另一个显赫的身份,百商联社常任理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墨丘利庄园时隔一日召集了第二十三次光照理事会,与会十一人,存者俱至。
第一会议室的气氛比昨天的诡异仪式更压抑,十一个当世顶级的财阀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气氛僵持了近半个小时,索罗森克先生,理事会中除洛林和已死的吉伦哈特外唯一的英国商人沙哑着嗓子开口。
“我派了快船去加迪夫,威廉的长子在那里主持大局。我相信年轻人会很快振奋起精神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汉密尔顿部长的圣诞晚宴……”
“从纽约去加迪夫!”西班牙财阀佩拉明厉声说话,“就算是海事集团的快船也要15天,哪怕不考虑别的行程和阻碍,小吉伦哈特赶到纽约也在30天后。”
“吉伦哈特家已经出局了,要我说眼下更重要的是他的5.8%,究竟是我们平分,还是价高者得!”
索罗森克怒目圆睁:“西班牙老狗,你休想在这时候把英国人挤出去!”
“挤出去又怎么样!”佩拉明毫不示弱,“吉伦哈特加入了共济会,而且在昨天的理事会中隐瞒了这一点。他隐瞒了关键,我不认为他的继承人还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分享蛋糕,这和国籍无关。”
“可是他死了!”索罗森克重重地拍打着桌面,“他被人杀死了,而且是虐杀!如果他有背叛我们的意愿,那些老鼠为什么要杀死他?”
“因为……”
“因为5.8%不够。”洛林突然插话进来,眼帘低垂,声音冰冷。
“5.8%……不够?”索罗森克的气势一下了泄下来。
洛林的身份与佩拉明毕竟不同。
一方面德雷克商会的财力与武力在光照理事会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集团,哪怕同为常务理事,如洛林、老杜可夫与荷兰的普伦迪特在话语权和威信上都与其他理事截然不同。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德雷克的会籍在英国,是苗红根正的英国商会,在许多问题上,洛林是索罗森克最可靠的天然盟友。
他不可能为一个弱势的、死掉的天然盟友对抗一个强势的、活着的天然盟友,在洛林表达立场的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据理力争的意义和理由。
更何况,现在他更担心自己的安危。
“5.8%不够,德雷克,难道你觉得这是……杀鸡儆猴?”
“凡是刻意的事情总有其刻意的理由,那些老鼠或许见不得光,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能成为老鼠的没有随心所欲的蠢货。”
“他们在这个关头谋杀了吉伦哈特,选择了复原他们入会的仪式,把吉伦哈特丢在了皮尔斯的婚礼殿堂,目的是什么呢?”
“第一,告诉我们吉伦哈特是共济会的成员,我们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也不一定是唯一一个。”
“第二,告诉你们德雷克不值得信任,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挑衅我,不惧、或者说根本不担心我们的反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哪怕他们感受到危机,认为5.8%不足以让他们反败为胜,他们也没有理由杀死一个忠诚的会员。”
“杀鸡儆猴的结果谁也说不准,吉伦哈特死后,他们很可能得不到更多,反而会把到手的5.8%也丢掉。”
“他们谋杀吉伦哈特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吉伦哈特叛变了,不是背叛了我们,而是背叛了他们。5.8%的损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只是选择废物利用,顺便发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这是一个悲剧,身为同伴,我们值得为忠诚的逝去默哀。”
说完,洛林低下头。剩下的人也站起来,垂着头,沉默不语。
三分钟后,杜可夫闪烁着眼神目露凶光:“小东西,你不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吧?吉伦哈特的5.8%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怎么处理?”
“吉伦哈特……”洛林沉吟了一会,“如果大家不介意,我提议由十一家平分,然后让他的继承人来决定是否赎买和赎买多少。在我看来这是最合适的方案。”
“至于接下来的事就有一点复杂了,简而言之你们得在夜宴之前保护好自己。我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持续几天,但我们承担不起新的死者,所以如果你们没有自保的自信,就搬到墨丘利庄园来,可以携带家人,不能携带护卫。”
“接下来纽约可能会变得热闹起来,有些事会提前,有些事会延后。海盗是睚眦必报的野兽,既然有人想挑战我们的尊严,我们没有逃避的余地和理由。”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是百商联社的剑,这件事情我会去做。”
“大家有意见么?”
“这件事不该有意见吧?”普伦迪特先生站起来,看似询问,实则表达,“我会搬到墨丘利庄园来,一个人来。商会在纽约没什么根基,麻烦德雷克会长为我安排几个称手的仆人。”
“定尽地主之谊。”洛林笑着点头。
杜可夫也站起来,拍着洛林的胳膊豪迈大笑。
“我也会搬过来,我,还有这次的四个女人。”他狞笑着看着洛林,“小德雷克,莫斯科的冰雪孕育世上最善战的勇士,如果你感到困难,就告诉我。”
“是。”
其他人也一一站起来,表情各异,神色有别。
“同意!”“同意!”“同意!”……“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