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安玉莲回到流莺阁,不出意外的病倒了。陵阳侯回到府里,范氏一番添油加醋,说安玉莲去寻安云悠出府转转,安云悠却一番冷嘲热讽,甚至让下人推倒安玉莲并用井水泼了安玉莲,这是记恨前日侯爷责骂于她才把气撒在了安玉莲的头上。
陵阳侯当即大怒,派人去将安云悠寻来,一番责骂。
安云悠听着陵阳侯的责骂声,想起昨日容妃与刘嬷嬷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确实,她一直说对这个父亲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只是自己一次次的跟着下人来这里听他责骂,不还是心底存有幻想,只不过是她一直嘴硬不肯承认罢了。这个男人,抛弃了自己两世呢,只是两世的父女情,都是这么淡薄。
看着上首那个男人,虽已年近四十,但面容俊美,依旧风姿卓越,犹如谪仙一般。只是他,为何一直对自己这样狠心,一次次的在自己的心上划下道道伤口。安云悠的前世今生,父母的面容没变,自己的容貌没改,就连着父亲对自己的冷漠,也是一模一样的。
安云悠看着陵阳侯,与那日孤儿院前丢弃她的男人重叠,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一直不肯相信,昨日还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父亲,真的能狠下心肠将她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前。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父亲给她把帽子戴好,嘱咐她一遍又一遍。
“小悠,记得以后要好好吃饭,不要再挑食。”
“小悠,记得以后要好好睡觉,天冷不要再乱蹬被子。”
“小悠,记得以后别再……”那个男人说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六岁的安云悠伸手,将眼泪抹去。
“爸爸不哭,小悠一定乖乖的。”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那时候是决定要丢弃她的。
安云悠只觉得视线模糊起来,上面正怒视着她的陵阳候的面孔也模糊起来,她还记得那个男人从前最喜欢端着饭碗到她的跟前哄着:“小悠,吃饭了,乖,看爸爸给小悠盛了小悠最喜欢吃的肉肉,来,吃一口,啊……”
陵阳侯安渊看着眼前的女儿,这个女儿长得和她的娘亲是那样的相像,性子却跟自己一样的倔强,她一直都是硬着性子的看着自己,他知道,她是在埋怨他,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埋怨自己,才会既折磨她,也折磨自己。而这个女儿也一样,折磨着自己,也在折磨他这个父亲。
只是今日,安渊突然住了口,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悲伤,那样痛苦的眼神,让他的心蓦然疼痛,胸口犹如大石滚压过一般,透不过气,痛到不能呼吸。
一滴泪水自她眼中滚落,安渊愣住,这个女儿有多倔强他知道,暗卫每日前来禀告,他是知道她从不落泪的,而此刻,她却用那种悲凉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落泪,她,她怎么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家?”一语轻落,安云悠双目一翻,昏死过去。安渊飞身一纵,将安云悠抱在怀里。“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