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后,虞月、和秋彤两女,也施然下了香车。望着这奇美的飞瀑幽潭,山水如画。两女兴奋得一阵娇声笑语,指点着眼前的美景。不一会,两女又互牵着手,走到清凉幽碧的潭边上,弯身蹲下。掬水拍打,戏起水來。乐乘亦是小孩心性,此时正兴高采烈地,在旁又笑又跳。还捡起石滩上的扁石,在波纹涟漪的碧水面上,打起水漂來。
宋玉则指挥着手下家仆,选了一块平整之处,铺好地席,摆上瓜果糕点之类。然后命人,在潭边架好烤架。准备就于潭中,捕些肥鱼,烤了做午膳。做好了一切安排后,宋玉便笑吟吟地,往正在潭边戏水的两位美人儿走去,为两女大献殷勤。
乐毅却不想跟着过去,只在另一旁,望着两女与宋玉笑谈在一起,似是相处融洽。而宋玉谈笑风生之际,仍是有意无意地,目光老在虞月身上打转。
乐毅却也顾及不了许多,只皱眉地暗自苦恼。这宋玉确实是长相俊俏,谈吐优雅得体,又极通诗词歌赋。一路上而來时,便听他以山水美景为題,吟诗作赋了几首。此等风流倜傥之士,又是年少英俊,正是妙龄少女心目中,理想的情人。怎样才能让,和秋彤的心,不再系于此人身上。使和田无须再担忧女儿,日后的幸福呢?
正在乐毅凝神思虑之间,宋玉的手下家仆,已是卷起裤管,岔开双手,在潭中扑腾着捉起鱼來。只见这一众家仆,在水中闹腾了半天,弄得水花满天飞溅。每人均是浑身湿透,却愣是沒捉得到一条鱼上來。引得在旁观望的虞月、和秋彤两女,看着有趣。发出阵阵银铃娇笑,眼儿笑如弯月。宋玉虽也陪着在笑,却是表情僵硬。大为恼恨这一帮的蠢材,让他在两位美人面前,失了脸面。
此时,乐乘在虞月、和秋彤面前,一阵嘀咕细语。然后跑到乌恒面前,对他一番附耳交代。又得意洋洋的,回到虞月、和秋彤两女中间。乌恒立即命令众家将,随他一同进去竹林。只听林中,传出了一阵砍竹之声。沒过一会,乌恒等一众家将。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支长长的,被削尖了一头的竹干,走出林來。
乌恒等家将提着竹干,卷裤步入水中及膝处。眼神锐利如鹰,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猎物。过了一会,只听“哗”的一声水响。乌恒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竹干猛地刺出。一条游弋在水底石缝间的大鱼,便被刺在了竹干尖上。乌恒把插着大鱼的竹干,从水中提出时。立引得虞月、和秋彤两女,一阵高声欢呼,把手掌都要拍红了。
宋玉脸上自是一阵难看,朝手下家仆怒瞪了一眼。那一众家仆,也自觉丢人现眼。便垂着头,**地纷纷爬上岸來。潭中只剩下乌恒等家将,大展身手。只见,他们每一下刺出,都必可刺中一鱼。使得虞月、和秋彤两女,又叫又笑,兴奋得小脸通红。乐乘也在旁,洋洋得意地看着,眼神还显摆轻蔑地看了宋玉两眼。
乐毅却知这点本事,对乌恒等家将來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杀人、设陷阱等,才是他们真正的看家本领。
潭边嘈杂的人声,再夹杂着飞瀑的轰鸣声,阵阵传來。乐毅只觉得自己心头烦乱,便下意识地,往另一边缓步走去。在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耳中渐已听不到人声了。乐毅张眼望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矮岗前。
乐毅信步上到了矮岗后,极目四望。此处仍可看得见那飞瀑危崖,只是瀑布飞落之声,却已不再震耳欲聋了。眼前则是一片林海如涛,翠色浓郁。树丛山石间,还有深涧溪流交错,幽壑流泉,潺潺静淌。此中又有一番,沁人心裨的雅静之色。端的是教人心静神明,情不自禁地沉浸于其中。
正在乐毅闭上双眼,负手背后,享受着拂面的清风时。身后却轻轻地传來了脚步声,一股淡雅的幽香,沁入了乐毅鼻中。乐毅心思复杂地转头一望,果见到和秋彤正袅娜多姿,如迎风摆柳般,朝他走了过來。
只见,和秋彤美眸水光氤氲,艳丽的粉脸上,蒙着一层如幽似怨的艾色。乐毅顿感一阵手足无措,却又不能不迎上前去,望着和秋彤,勉强笑道:“秋彤小姐,你怎会一个人寻來了?”
“月儿正在向宋公子,讨教着诗词歌赋。秋彤一人闲着沒事,便过來寻你了。”和秋彤的言中之意,乐毅自是明白。凭虞月的冰雪聪明,肯定是设法拖住了宋玉。好让和秋彤脱身寻了过來,以造就乐毅、和秋彤两人,独处的机会。
和秋彤幽幽地望着乐毅,轻声怨嗔道:“乐公子可是厌烦了我们,才一个人离群独处,偷偷躲了起來?”
乐毅正大是头疼,不知怎样与和秋彤独处?闻言便尴尬笑道:“秋彤小姐,说笑了。在下只是心中有些烦恼,想一个人走走。恍惚之间,便不知不觉地走到这來了……”
和秋彤却似是沒在意听乐毅所言,只偏转过脸去,半晌才幽幽一叹道:“乐公子,我们相识的日子,也已不短了吧?秋彤还记得,当初多亏了你的仗义相救,才使秋彤免受了,公孙愕仑的侮辱。”
乐毅不知,和秋彤究竟想说什么?此时便只有抿紧双唇,沉默不语,静静地继续聆听下去。
和秋彤脉脉含情,望了乐毅一眼,却又立即收回了眼光。脸含羞意,轻声道:“难道你非要对人家,如此的生疏客气吗?是否秋彤令你太过生厌,让你避之惟恐不及?连说话亲近一些,也不敢?”说至最后,和秋彤已是满眼羞涩,玉颊霞烧,声音也越说越小。
乐毅心中一颤,只觉得和秋彤此时,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柔之态,让他大是心生怜惜。但想伸手去扶住她的香肩,却又有些犹豫不决。乐毅失神了片刻后,才轻轻一叹道:“秋彤小……秋彤,你可否听我一言。那宋玉决不是什么好人,你父亲亦极为担心,你与他來往。你能否与他断绝了交往,不要让他再纠缠于你?”
和秋彤闻言,娇躯轻轻一颤。烟眸翦水般的美瞳,紧望着乐毅,凄然道:“那你觉得,秋彤该与何人交往,才是适合?”
乐毅被问得一阵忡然怔愣,不懂怎么回答她的问題,只好含糊地道:“不管和谁,都比这宋玉要好得多了。秋彤,你万不可对此人,泥足深陷……”说话之际,乐毅心中却不禁涌起股心酸微疼。只觉得,和秋彤不论和谁在一起都不好!
乐毅话还未说完,和秋彤却已双手捂住耳朵。滚滚的玉泪,更是肆无忌惮地,从眼中流淌而下。乐毅见状,不由一阵心慌意乱。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落泪,亦不知如何安慰于她?
和秋彤任凭泪流满脸,神色凄然地望着乐毅,伤心欲绝地道:“秋彤心中早有一人,但那人却不能娶我。既然他不要我了,那我嫁与谁,又有何分别呢?宋玉便算再坏,但他承诺过我,为我虚位以待。秋彤的心已死!为何就不能,挑个看着顺眼之人,就此度过余生?乐毅,我很感激你,但我也恨你。”话一说完,和秋彤便掩着脸,转身哭着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乐毅心内紊乱揪痛,极想去追上和秋彤,把她揽入怀中。但脚却像被灌了铅般,一步都迈动不得。乐毅不禁感到一阵苦涩,心中五味陈杂。心更像是,被刀割火燎一般。是啊,和秋彤对他的爱慕之情,已表露无遗。但他又不知,怎样回应美人的深情。他不能给和秋彤以正妻之位,那他又有什么资格,來干涉她找寻幸福呢?
乐毅此时,已是思绪杂乱,神情痛苦之极。全然不知,他阻止和秋彤与宋玉间的交往,究竟是对是错?想了许久之后,也沒想出个结果來。乐毅只好仰天一叹,心情抑郁地往潭边而回。
乐毅回到潭边时,只见一众人,也像被愁云惨雾罩住一般。个个沉默不语,神情肃穆。而虞月、和秋彤两女,正背对着众人,坐于潭边的一块大石上。虞月像是在好声地安慰着和秋彤,而和秋彤的香肩,却仍是抽搐个不停,显是伤心之极。
乐毅虽是心酸不已,却又不敢凑上前。只能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眼睛不停地望向潭边的两女。
此时,乐乘悄悄地溜了过來,朝乐毅一通埋怨道:“毅哥哥,你怎会让秋彤姐姐,这么伤心的?她方才哭着回來的时候,差点便要往潭里冲。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幸好是我把她拦住了。现在嫂嫂好不容易,才劝得她稍停了下來。毅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乐毅听得不由,一阵心惊肉跳。眼神闪过一丝伤痛,低着头抿唇不语。
出了这样的事,众人自是游兴索然。便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准备返回大梁城。而众人一路上,皆是沉默无言,气氛沉重。再沒了出城之时,游览美景,那种兴致盎然的氛围了。
宋玉怨毒的眼神,屡屡扫到乐毅身上。他现在自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和秋彤对乐毅,是早已心存爱慕,两人之间情愫暗藏。
而乐毅现在,却是心乱如麻。根本便无暇理会,宋玉的目光如何。只独自皱眉泯唇,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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