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与和秋彤,回到岸边时,乌恒早已等在一旁了,三人便往和府而回。
而乐毅、和秋彤两人,仍是共骑一马。两人一路上,皆沒有再多说话。回到了和府门前,乐毅便轻扶着和秋彤下马。和秋彤螓首低垂,贝齿轻咬着下唇。声如纳蚊般,朝乐毅道了一声“谢谢”。
乐毅不禁心中一暖,感觉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和秋彤美目睨了乐毅一眼,展颜一笑,便转身回府去了。乐毅目送着和秋彤,进入了府门后,才怔怔地收回了视线。乐毅转头吩咐乌恒,让他先行回去。便跨上“烈雪”,赴苏秦之约去了。
乐毅骑于马上时,心中不由暗忖到:今日得去昭南别馆一趟,当面多谢南宫飞燕才成。
此时,“烈雪”已载着乐毅,进到了大梁城中,最热闹的商贾市集区。因还未到时辰,乐毅便放松了马缰。任“烈雪”缓缓地踏步前行,顺道望着四周的繁华景象。只见街道两旁,行人如鲫,商贾走卒正來來往往,熙攘拥挤。其中不乏有些,年轻貌美的少妇、小姑娘。在偷偷地望着,骑在马背上的乐毅。眼荡秋波,脸含春意。
乐毅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之时。此时从前方不远处,却突地跳出了一人,拦在乐毅马前。只听此人“呔”的一声,大喝道:“马上的小子,给爷爷滚下马來。”
乐毅诧异地勒停下马。只见那拦在他马前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虬髯满脸,身材魁梧高大。但对此人,乐毅却是毫不相识,不知道他为何要拦下自己?而且此人的來势汹汹,意图不善,更是令乐毅心中暗生警惕。
乐毅皱眉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
那大汉牛眼瞪如铜铃,蛮横不讲理地粗声道:“你管得我是谁?你要想从这里过去,就快滚下來,给我揍上一顿。不然,你跪在地上,磕头叫我三声爷爷也成。”
无缘无故地遭人挑衅,乐毅不禁心中有些來气。心想,这必是大梁城中的地痞流氓之流,平日里欺压别人惯了。乐毅不禁兴起了教训此人的念头,便翻身跃下了马背。双手抱胸,剑眉一挑,脸色从容地道:“现在我已经下马了,你又待如何?”
“哼,自是揍扁了你。”想不到,这大汉说打便打。箭步冲前,钵头大的拳头,便朝乐毅当脸挥至。
乐毅在离秦之后,一直坚持勤练着,空手搏击之术。现今,乐毅对自己的空手搏击之术,早已是信心大增。除非是对上,乌获和裘厘,这般能生裂虎豹、精通搏击之术的人,沒有多少胜算外。对付别人,乐毅却是不放在心上。
乐毅此际,虽沒把“巨阙”剑带在身边,但他怀中却藏着“飞鱼”匕首。乐毅自不想用兵器对付这大汉,便也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这大汉的拳头,虽是虎虎生风,乐毅却是完全不避。反而往前斜踏了一步,曲肘猛地格开,已袭至面前的粗拳。脚下生风,扫向那大汉的小腿。
那大汉却是识得厉害,赶忙避让开來。又大喝一声,反手一掌,掌锋如刀般,劈向乐毅的脖颈。乐毅不禁心中暗奇,这大汉的力道极为刚猛,而且身手敏捷,进退极有章法。决不会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之流。但乐毅与他却是毫不相识,那这大汉,为何会故意來寻他麻烦呢?又或是受了他人的指示?
乐毅一边在心中暗自思索,一边格挡化解着,那大汉凌厉的拳脚攻势。眼角的余光,却暗暗地留意着四周。乐毅笃信,此刻聚在旁围观的人群之中,定藏有指使这大汉之人。
那大汉与乐毅缠斗了许久之后,却始终奈何不了乐毅。那大汉渐渐感到力已用竭,不由心急起來。猛地暴喝一声,突施重手。中指曲突如喙,拳头生风,疾往乐毅的额角砸去。若是被此拳砸中,乐毅便算是不毙命当场,也必会身受重伤。
乐毅眼中冷芒如电,不禁冷哼一声。这大汉出手如此狠辣,乐毅便不想再与他周旋下去了。左手运力前探,曲指成虎爪状,往上接住了这猛砸下來的一拳。右手一拳,则同时如疾电般挥出,大力地轰在了,这大汉的胸口之上。
因乐毅此刻已动了真怒,手下的这一拳,已是毫不留情。只听“彭”的一声巨响,那大汉闷哼一声,被乐毅一拳,轰得倒跌了出去。幸而这大汉的胸肌极为结实,胸腔肋骨并未折断,但这也已足够他受得了。那大汉跌倒在地之后,眼神却依然凶狠,紧盯着乐毅。一手撑在地上,勉力想要爬起來时。却“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围观的众人,皆不由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这般壮实的大汉,竟被个少年给击倒了?“大烈!”此时在人群之中,却突地传出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娇呼。只见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焦急地拨开人群,疾冲了进來,直奔到那大汉的身边。
乐毅定睛一看,这冲出人群的,不是别人,竟然便是东城武士馆的魏芊。而魏芊也正凤眼满含怒火,一副咬牙切齿状,冲乐毅怒叱道:“好胆!你竟敢伤了,我们东城武士馆的弟子?”
乐毅在大梁城中,虽是身无一官半职。却也无惧那东城武士馆的名头。自也不会让他人,随意欺凌到头上來。乐毅虽不明白,这魏芊为何会如此仇恨他?但料想,那大汉也是受她唆使,才会來寻他晦气的了。一想及此,乐毅不禁被激起了心中的傲气。此时自是不管魏芊是何身份,只冷哼了一声,道:“伤都伤了,你还來问我敢不敢?魏小姐的话,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你……”魏芊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來。她在大梁城中,还沒遇过谁,敢这般顶撞于她的。
乐毅却是神色冷竣,眼神如冰刃一般,直射向魏芊。魏芊不由眼露惊恐之色,娇躯一颤。第一次从心底处,冒出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乐毅压住心头怒意,冷声道:“若不是方才,我挡住了他那一拳。只怕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在下了吧?不知魏小姐,又会不会为我出头呢?”
魏芊自知理亏,偏头不敢答话。乐毅翻身跨上了“烈雪”,居高临下地,藐了魏芊和那大汉一眼,倨傲地道:“你们若是想要报仇,尽管冲着我來便是。在下随时奉陪。”说完,便叱马而去。
场中只留下,神色复杂的魏芊,和那受了伤的大汉。两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无语。
乐毅脸罩寒冰,走入“凤來楼”时。身穿春衫薄纱的桑娘,立即媚视烟行地迎了过來,媚笑道:“公子爷……哎呦,您这是干吗?吓死人家了。”桑娘靠近來时,顿被乐毅脸上的神情,给吓了一大跳。
正在桑娘抚着胸口定惊时,从楼中走出了另一个人,迎向乐毅,拱手笑道:“乐公子,苏先生已经在房中等着你了。”乐毅闻声望去,认出了此人,便是跟于苏秦身边的,那两名燕使之一。
那人走近乐毅,低声笑道:“鄙人汪捷,乃燕国的士大夫。乐公子,请随我上楼去吧,苏先生等候公子已久了。”
“好!烦劳汪大夫带路了。”乐毅点了点头,便随着汪捷往楼上而去。
两人进到楼上雅间时,只见苏秦正在房中自斟自饮,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汪捷领了乐毅进房后,便含笑退了出去。乐毅便径自走到苏秦对面坐下,斟了盏酒,拧眉轻泯了一口。心中却仍是思绪不定,想着魏芊和东城武士馆的事。
苏秦斜着眼角,望了乐毅一眼,不由笑道:“师弟眉关紧锁,是否有何心事不快?不若说出來,让愚兄为你分担一下吧?”
乐毅沉吟了半晌,深叹一声,便把方才途中所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与了苏秦听。
苏秦听完之后,亦不禁眉头一皱,偏着头苦思了片刻。摇头道:“这芊芊小姐,脾气虽是不好,却为何会对师弟,有如此深的恨意呢?愚兄猜想,她此次所为之事,魏老馆主应该并不知情,只是她擅做主张罢了。若是师弟与她以前毫不相识,那她的所作所为,便有点解释不通了。着实是令人费解啊!”
乐毅闻言苦笑道:“小弟也是想不通。既是我们都想不通,那就索性不想了。”
苏秦眉头舒展,哈哈笑道:“此等率性而为,无拘无束,正是男儿豪迈。师弟的禀性,深合愚兄的胃口。來,师弟便与我,共干此爵。”乐毅便也双手捧起酒盏,与苏秦共饮了一杯。
乐毅放下酒盏后,便望着苏秦笑道:“师兄又约小弟,來这‘凤來楼’,可是有什么事要谈呢?”
苏秦故作怒容道:“难道,沒事便不能找你了吗?为兄也只是,想趁这段日子较有空暇,与你多亲近一番。若再过得几日,魏王寿诞之后。为兄便要为合纵之盟而奔波了,哪还抽得出空來?”
乐毅闻言笑道:“不知昨夜孟尝君的宴会之上,你们将合纵之事,商议得如何了?”
苏秦瞪了乐毅一眼,抚须笑道:“此事我还未与你清算呢。你竟能当着各国重臣的面,喝得烂醉如泥。连我们说的话,你都沒兴趣一听吗?田文本想留你,在相府过夜,但被为兄替你婉拒了。还累得为兄我,要辛苦地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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