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直古鲁确实脑中闪过动手的念头,他要挟持玥儿不是做不到,而是做了之后是否能帮到肇驹,他跟卫兴不同,卫兴是心中有顾忌,但直古鲁在草原上野惯了,想到什么就去做,不过玥儿的话让他熄了动手之念,他如果挟持太妃娘娘,驹儿肯定当不成皇帝。
“娘娘,老夫只是想劝您三思,若您一意孤行,不但对九殿下伤害大,对自己也很大!”
玥儿明白直古鲁暗指的是什么,如果肇驹上位,自己还有可能改换身份跟他在一起,如果肇真上位,那就绝无可能。
“多谢前辈提醒,我知道您是为九殿下担心,但本宫要考虑大局,而且此事不由我一人做主,如果前辈这样想,可能会适得其反!”
她这么说,是严重警告直古鲁,其实梁俭余和夏子溪都把决定权交到玥儿手中,选谁继位只在她一念间。
直古鲁觉得玥儿正义凛然,不禁为之气结,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退缩,于是伸手轻轻向下一划。
玥儿觉得一道凌厉的掌风向她脚上划来,急忙脚步挪动移到一边,低头看时,只见刚才站立之处划了一道印痕,不禁微微色变,暗忖道:“这就是仙玉真人说的,内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吗?”
王汝霖等人站在三十几步开外,他没看到两人动手,只看见玥儿向边上跨了一步,顿时紧张起来。
直古鲁哈哈一笑。
“娘娘您不要误会,老夫绝不敢对您动手!”
玥儿脸色微变。
“那您这是何意?”
“哈哈,老夫只想看看皇上的诏书是怎么写的,看完保证原物奉还,不敢有丝毫损毁,若是看不到,只能将之毁去了!”
玥儿有些无语,这诏书直古鲁看了又怎样,就算没有诏书,皇上人选一旦定下也不能更改。
“前辈,本宫在大京国军营,大郎主万焱阿狮兰和他的千军万马都不能威胁到我,您说这话有什么用?”
直古鲁摸摸脑袋,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对付这小花魁,玥儿软硬不吃,他这么做可能真的起到反作用。
“好,好一个厉害的小太妃,老朽真是莽撞,敢看轻了您,我这里向您赔罪,刚才说的话就当放屁好了!”
他叫玥儿是小太妃,这称呼实在怪异,不过直古鲁说完这话居然要下跪。
玥儿禁不住一笑,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消散。
直古鲁四十多年一直在草原上游荡,说话也自粗痞,看到他要下跪,玥儿忙上前一步伸手相搀。
“老人家,请不要折煞晚辈,既然您知道错了,那就此作罢,这话就当您没说。”
王汝霖等人看到这情形这才松口气,大家心中佩服,到底是太妃娘娘,这古怪的老头照样能收拾服帖。
直古鲁尴尬地笑了两声,对玥儿竖起大拇指。
“老朽今日算是真正领教,太妃娘娘小小年纪果然厉害!”
玥儿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恭送前辈出宫吧?”
直古鲁一摆手。
“不对,公事说完,私事老夫可还没说呢!”
玥儿一怔。
“还有什么私事?”
“私事就是太妃娘娘您自己的事,刚才老夫不是冒昧看了您半天,因为我突然发现您脸上有异,您可否将面纱取下,让老夫一看?”
这话要是别人讲是无礼,但直古鲁不一样,他是郎中,刚才盯着玥儿看,就是觉得她好像中了毒。
玥儿顿时释然,她想起早上肇驹说他二姥爷是草原上最厉害的郎中,要请他给自己治病。
“好,请老先生跟我来——”
她说完朝假山后走去。
直古鲁跟在后面,此时他心里对玥儿十分钦佩,他已经断了说服玥儿的念头,只想给她看一下病。
王汝霖十分紧张,不知太妃娘娘这是何意,她单独见这古怪老头也就罢了,干吗还避开众人?他不敢怠慢,带着侍卫围着两座假山包围了一圈。
玥儿走到两座假山中间转过身来,眼中露出哀伤之色,轻轻拉下半截脸上的面纱。
直古鲁眼中讶异的光芒一闪,他伸手遥遥一按,玥儿觉得一股热气印在自己额头上,身子不由一颤。
“太妃娘娘,您、您这是中了冰寒之毒吗,你怎么弄的?”
玥儿看到直古鲁判断她中了冰寒之毒,不由很是惊讶,她用了雪莲养颜生肌膏后,虽然脸上一直发烧蜕皮,但手脚却是冰凉,尤其现在天热,她穿一身大袖也不觉得热。
“老先生,您怎么知道我这是冰寒之毒,而不是烧伤?”
直古鲁呵呵一笑。
“烧伤不是这样蜕皮的,就算好了也是一块块脱落,不是你这样的,而且刚才我站在你对面,感觉你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寒气,这是怎么回事?”
玥儿有些难过。
“不瞒老先生,我这伤是先被人在脸上划了一刀,然后上了药,刀伤好像好了,但一张脸却毁了。”
直古鲁有些生气。
“太妃娘娘,你是不是除了睡觉,一直戴着面纱?”
玥儿点点头,不戴面纱她怎么敢出去见人?
直古鲁遥遥一伸手,玥儿就觉得面上一凉,面纱被他撸了下去,玥儿整张脸露出来,她下巴上果然也一样。
“你虽然中的是寒毒,但也不能捂着,要发散出来才会好,你如今这样,都是戴面纱害的,现在却要怎么恢复!”
玥儿一惊。
“什么,我是中的寒毒?我只是受伤之后涂了一瓶药膏,就变成这样了!”
直古鲁气得吹起胡子。
“皇宫里的御医都是吃干饭的么,他们没一个告诉你不能拿面纱来遮脸吗?”
玥儿十分后悔,她也不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是每天戴面纱的缘故。
“宫里的御医每天忙着给将士们治伤,我这点伤根本没请他们看过。”
直古鲁指着玥儿连连摇头。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唉,气死老夫了,你用的是什么药膏,谁给你用的,不是御医吗?”
玥儿苦笑。
“我用的药膏是太后所赐,名叫雪莲养颜生肌膏,乃是关外进贡,据说十分珍贵,是我的一个婢女觉得开了不用完浪费,就给我脸上全部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