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奶奶一挥拳头。
“不要怕,有奶奶和你爷爷给你撑腰,只要你嫁到巴什村,就是村里的人,我们马上去帮你去报仇,不管多远也要把那个什么真抓来,打断他两条狗腿!”
玥儿吓了一跳,这些高昌人大多单纯直爽,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自己要是说出肇真名字,他们说不定还真敢去大崋抓人。
“不、不是的,奶奶您误会了!”
呼和奶奶拉住玥儿的手,将她拉到边上,在她耳边小声说:“奶奶都知道了,你家门不幸,现在都没亲人了,你梦里还发誓,说再也不回大崋,再也不想见到那个负心人,既然你不回去,那干脆在这里落脚好了,你放心,这些年轻人都是我们村和附近的好男儿,对你绝不会三心二意!”
玥儿朝湖边望去,只见那十六个年轻男子一个个浓眉大眼,都十分英武,但玥儿就是不喜欢,可是当着呼和爷爷和奶奶的面,她不知要怎么拒绝。
呼和爷爷看到玥儿着急的样子,笑道:“萱儿,等下比武决出我们阿克库勒第一勇士,就给你们安排婚礼,秋巴尼节和婚礼一起办,这会是我们巴什村多少年来的盛事!”
这是赶鸭子上架,玥儿真是左右为难,她知道草原上很多地方是以勇武来论英雄,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英雄,在玥儿心里,还是喜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自从她放下肇驹,肇真就成了心里的唯一,可这个人却爱上别人。
这时十六个年轻人中最高的那个走出来,一只手放在胸前对玥儿弯腰一揖。
“萱儿姑娘,俺叫古尔巴,您来俺们巴什村有半个多月了,为何总带着面纱,大家想一睹您的芳容,不知可否?”
这古尔巴不单长得高大,两条手臂也特别长,几乎靠近膝盖,他毛发还十分浓密,眉毛胡子都连在一起,若是再长得黑一点,半夜出来会吓人一跳,以为是只大狌狌。
古尔巴这么一说,其他十五个年轻人也纷纷点头,他们没见过玥儿,心里都很好奇,呼和爷爷这么推崇的姑娘,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妙人?
看到古尔巴,人群中的姑娘们发出一阵低呼,这古尔巴在附近很有名,据说他曾单挑一头成年棕熊,硬是将它赶跑,这人名声不小,呼和爷爷要是不当村长,他是不二人选。
不过古尔巴结过婚,第一个妻子难产死了,他年近三十还孤身一人,但他并非找不到女人,村里喜欢他的姑娘不少,可他眼光挑剔,一般的还看不上,今天听说呼和爷爷为一个汉人女子招亲,他忽然心动,觉得自己要找个归宿,于是也来报名参加。
呼和爷爷不高兴地挥挥手。
“去去去,古尔巴,就你无礼,有怀疑就不要来参加比武了,我家萱儿是天上的明珠,被你看一眼都是亵渎!”
古尔巴看着玥儿,眼神十分炽热。
“萱儿姑娘,俺们高昌国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们大崋也没有吧?”
玥儿只想一口拒绝,但现在几百双眼睛看着她,她不能完全不给古尔巴台阶。
“古尔巴大哥,要我摘下面纱可以,但是你们不要比武招亲好不好,我、我来这里不是要嫁人的——”
古尔巴有些奇怪,看向呼和爷爷。
“爷爷,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萱儿姑娘有心上人了?”
呼和爷爷一阵大笑。
“爷爷保证萱儿姑娘没有心上人,她是被人欺负才逃来这里,你们知道汉人女子容易害羞,今天的比武是爷爷决定的,但我保证你们谁得到第一勇士,就可以赢得萱儿的芳心!”
在高昌,几乎所有姑娘都喜欢有力量的勇士,他若是在比武和叼羊大赛上获胜,谁都愿意嫁给他。
但玥儿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她心里着急,呼和爷爷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真要让他们比武决出第一勇士,自己要如何推脱?她暗暗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她退了几步,站到呼和奶奶身后。
“奶奶,萱儿不能嫁人,你们总不能强迫我啊?”
呼和奶奶脸上带着笑意,拉住玥儿的手道:“萱儿,你是不喜欢古尔巴吗,没关系,就算他得了第一勇士,你还有机会出题为难他,只要你能做到他做不到,你就可以不嫁他,这是我们的规矩,不用担心被人强迫,爷爷这么安排,是因为今天是秋巴尼节,一切都是为了热闹!”
玥儿这才心下略宽,自己能出题,就跟古尔巴比飞刀,他一定比不过自己,想到这里她勉强地点点头,反正心里下了决心,自己决不嫁人,不管是谁。
看到玥儿点头,古尔巴一阵大笑,他知道一般到最后让姑娘出题,都会出个很简单的题目,这只是一个烘托气氛的过场,很少有姑娘舍得拒绝第一勇士,当下他撸起衣袖,露出粗壮的胳膊。
“好,既然萱儿姑娘答应,那俺还有个请求,就是等下俺得到阿克库勒第一勇士后,要让俺第一个看见姑娘的真容!”
这话一出,古尔巴身后十五个小伙子一起发出嘘声,这小子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好像今晚第一勇士唾手可得!
玥儿很是生气,这古尔巴又狂又傲,自己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好,我答应你,但你敢不敢答应,你输了把你的眉毛和胡子剃个干净!”
古尔巴没想到玥儿会提出这个条件,但他不相信自己会输,于是立刻答应。
“好,只要俺输了,都依你——”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他们知道古尔巴是巴什村最厉害的猎人,他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底气。
这时呼和爷爷在众人欢呼下走上木台,他端起一杯酒,念了一段经文,玥儿知道他念的是佛经,高昌人都信佛,和大崋差不多,他们的祭祀和过节都有这样的仪式。
附:本章“大狌狌”三个字不是错别字,就是大猩猩,我国最早《山海经》的南山经中就记载了人们如何捕捉大狌狌,而后来的历史中亦有“猩猩,人而猿身。”这样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