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阳辰与赵苑竹相顾惘然,眼前之事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旁边的吴柳琴已是灵力绕身运行一周天,以元婴狩游神魂意念之中,确认自己确实没被天魔入意。馄饨铺子的外间六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
特别是杜阳辰赵苑竹,目光如同实质在高老大和小胖子身上看来看去。小胖子左看看右看看,惊吓之中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正当此时范遥带着小妮妮从后厨走了出来,原来是听到铺子里有碗碎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出来查看一番。
看见铺子里的几个人都站在那里,小胖子在那抽抽噎噎的,高老大把小胖子护在身后,出人意料的没像往常那样叫骂,只是对着对面四人怒目而视。
范遥心里了然,高玉琪什么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明摆着对面四人没做什么过格的事,极可能又是闹了什么误会。
妮妮跑过去安慰小胖子,对着萧歆瑶等人挥了挥小拳头,又做个鬼脸,看得四人哭笑不得。
范遥看见吴柳琴脚下打碎的汤碗,急忙说道“诸位客官,可是小店的馄饨不对胃口?还是我这弟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如若是的话,看在我弟弟年纪还小,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客官原谅则个。”
范遥话说完,对面四人却没有接话。
杜阳辰与赵苑竹的眼神齐刷刷的打量了一下范遥,又转头分别向萧歆瑶吴柳琴看去,看到萧歆瑶与吴柳琴先后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杜阳辰赵苑竹反倒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今日所发生的事太过不可思议,萧歆瑶道心稳固还好一些,杜阳辰、赵苑竹、吴柳琴三人却感觉如幻如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如果刚才萧歆瑶吴柳琴看着范遥再一点头,杜阳辰都打算不管不问,马上回山门找师父王鱼看病镇压心魔去了。
现在看那女扮男装的高老大,还在抽抽噎噎的小胖子,还有那气呼呼还在做着鬼脸的小姑娘杜阳辰只觉得心情大好,什么先天至宝全都抛在脑后。
三个类似萧歆瑶的绝世修道天才啊,多少先天至宝能比得上啊?师父你说的对啊,我大靖终于是否极泰来了。
杜阳辰在这里心潮澎湃,赵苑竹似乎也想到同一处摇摇头一声长叹,却是满脸的欣慰之色。身后的吴柳琴竟已是喜极而泣。
萧歆瑶见三人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微微一笑向三人施礼道:“恭喜诸位师兄师姐,恭喜大靖。”
三人急忙还礼。杜阳辰说道:“多谢萧师妹,同喜,同喜。”
赵苑竹一拍杜阳辰低声喝到:“说的什么屁话。”
萧歆瑶一笑,也没往心里去。
这边客套一番过后,看见范遥等人还在呆呆的看着自己,杜阳辰哈哈一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啊。
我师妹自小就有羊癫之疾,刚才吃这馄饨十分美味,竟与其过世的母亲所做的味道极其相似,一时间心绪激动,竟是又犯了羊癫之疾失手打坏了汤碗。
现在已经吃过了救急之药暂时无碍了,倒是吓坏了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杜阳辰说完就感觉身后如芒刺背,杀气四起。急忙传音道:“师妹,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范遥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心里忖道:“我信你个大头鬼。”
转身对小胖子说道:“传真,快去给这位姑娘再做一碗馄饨,汤里多放点葱花。”
小胖子抽噎着答应了一声,就向后厨走去,小妮妮在后面跟着低声安慰着小胖子。看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在那安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范遥都感到丢人。
范遥与高老大对了下眼神,心里都是明白,这四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言语荒诞,行为古怪。
虽说真有什么事了,大喊一声左邻右舍都能来帮忙,但毕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希望小胖子快把馄饨做好,这四人吃过馄饨早早离去。
范遥正盼着如此之时,却见那黑衣青年朝自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小掌柜的,实不相瞒,我师兄妹四人今日在镇外重逢很是欣喜,理应庆祝一番。
现在我四人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实在是不愿挪动腿脚了,有劳小掌柜的为我几人到别的铺子购得一些下酒的小菜,再来几坛好酒。”
说完掏出块银子抛给范遥,接着说道:“剩下的就全当是小掌柜的辛苦钱。”
范遥本不想接,但见那银子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径自飞到了范遥手里。
范遥手里拿着银子,心里正想着如何措辞以便回绝。
这时高老大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便向范遥走了过来,伸手拿过银子压低声音向范遥说道:“这几人看起来应该都不简单,你我得罪不起,但是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几个孩子,我去给他们买些酒菜,他们吃过喝过应该就会离去。”
说完拿起银子就要向铺子外走去。
“等等,小伙计,你买得一些下酒的小菜即可,酒我们自己就有备得。”却是宫装女子吴柳琴在那叫住了高玉琪。
吴柳琴转头脸带微笑,眼神之中却带有阵阵杀气,看向杜阳辰说道:“杜师兄,今日师妹我大病得愈,咱们又和萧师妹久别重逢,如此大喜的日子你那月华露就别藏着掖着的了,还不拿让出来大伙痛饮一番。”
就以赵苑竹沉稳的性子闻得吴柳琴如此说法,也不禁帮腔附和道:“是啊,师弟。如此大喜之日,普通酒水哪能尽兴?还不快快把月华露拿出来,今日我四人一醉方休!”
萧歆瑶没说话,却也在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实在是月华露太过珍贵,酿酒所用的天才地宝之珍贵自不用说,酿造完毕还得在青云峰上的月华湖下窖藏百年之久,以独门阵法引灵力月光入酒。
饮时酒香芬芳,齿颊留香,饮之不但能增强修为,而且对金丹境界以后的修道之人打开周身窍穴大有裨益。
萧歆瑶连日大战之后,大有所获。周身不少未开的窍穴已有松动,听得吴柳琴赵苑竹如此说法,竟起了少女玩闹心思,也不出声,就在那里默默点头附和。
杜阳辰愣在那里,刚想耍赖推诿,而又眼神扫过高玉琪,又想到后厨的小姑娘和小胖子,一时喜不自禁不禁仰天大笑道:“师妹所言甚是,如此大喜之日倒是师兄小气了,来来来,今日你我四人一醉方休。”
说完手一挥,桌子上就多出了四个酒坛子,自是从芥子空间取出来的。
范遥、高老大不明就里,对视一眼都觉万幸。高玉琪走南闯北,流浪四方,见识自是多多,范遥也不遑多让。
现在看这几人相互师兄师妹的叫着,又见杜阳辰凭空拿出四坛美酒,都是明白,这几人恐怕就是那街头巷尾人们所说的修道仙人了。
高玉琪是刚才与白衣女子对话时,就有所察觉。
范遥此时庆幸想到,幸好高老大拦着,要不刚才胡乱编个借口,一个不得当恐怕惹恼这些人,难以收场。
吴柳琴看见杜阳辰说的豪气却只拿出四坛酒,不禁大失所望不满说道:“杜师兄你是真的小气。”
杜阳辰哈哈大笑拍了拍胸口说道:“师妹放心,我既说得一醉方休,这酒肯定是要管够的,师妹你只管放开量的喝,今日要是喝光了师兄身上的酒还没尽兴,那师兄日后再给师妹送去十坛赔罪。”
说完又对高老大说道:“小伙计,下酒的小菜熟食随便买几样就行,但是一定要有炒花生米,那才是下酒的美味。还有,熟食多买一些,我们在此叨扰怎能还让你们几人饿着肚子?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我请客!”
说完又抛给高老大一块银子。
高玉琪也不推让,接过银子答应一声就向铺子外跑去。实在是怕惹恼了她眼里的仙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吴柳琴听见杜阳辰如此说法立时喜笑颜开,连声大赞杜师兄豪气,笑着打开了一坛酒,铺子里顿时酒香四溢。
吴柳琴当先倒了一碗酒,端在嘴边先闻了闻,满脸陶醉。
赵苑竹咳嗽一声,道:“师妹,你大病初愈,空腹喝酒实是不妥,还是稍等片刻吧。”说完看了一眼萧歆瑶,意思是“还有客人在,不要失了礼数”。
吴柳琴答应一声,恋恋不舍的把酒碗放下,一会儿看向铺子外,一会儿又看看碗里的酒,时不时喉结滚动竟是咽了口口水。
萧歆瑶看得暗自发笑,看这吴柳琴温文静雅,想不到还是一酒中饿鬼。
杜阳辰一拍赵苑竹笑道:“就你老成稳重,这儿就咱四个人还客套什么?来来来,萧师妹,咱们也别等下酒小菜了,先喝着,省的急坏了吴师妹。”
说完拍开酒坛倒了一碗酒,端了起来。萧歆瑶,赵苑竹听杜阳辰这么一说,也就不客气,各自打开酒坛一人倒了一碗。吴柳琴早已是举碗相迎。
四人酒碗一碰,杜阳辰率先说道:“萧师妹,你不愧为绝世天才,为人更是虚怀若谷光明磊落。与你切磋数日,我师兄妹三人获益良多。废话不多说,师兄祝你早日打开周身大穴,进军化神大境,成为我辈之楷模。”
说完一仰头,一碗酒已是下肚。
萧歆瑶道:“谢师兄吉言,歆瑶与诸位师兄师姐切磋也是大有所获,化神一境对我而言多说五、六载而已。
你等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师父曾言,修道一途其路漫漫,满是荆棘险阻而又机缘暗随,不入至圣何人能笑到最后?
更不用说你大靖天云山陈肖逍陈前辈,只得开先天大穴三处,现已是大乘期高手,只得一步之遥便可入圣。
还望师兄师姐勇猛精进,歆瑶在化神之境上恭候各位师兄师姐大驾。”
说完一仰头,也是干了碗中之酒,众人齐声叫好。
赵苑竹端起酒说落落大方道:“萧师妹也不用安慰我等,愚兄只开得两处先天窍穴,侥天之幸入得元婴之境,已是快慰平生,以后修道之路尽是随缘罢了。”
说完干了碗中之酒,意态豪迈,说不尽的洒脱。
吴柳琴击掌高声赞道:“赵师兄说得好,此语应为道法自然之意!师妹佩服之至!”
说完举起酒碗,却不是举碗就干,而是一口一口抿着喝,喝了七八口一碗酒已是见底,喝完还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酒嗝,吧嗒吧嗒嘴,一脸的回味无穷。
杜阳辰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吴师妹内行,这等好酒理应先品,倒是我等唐突这美酒了。”说完哈哈大笑。
四人言谈间也没下得禁制,只管教那几位少年听去。范遥听得迷迷糊糊,什么元婴、化神、大道。听不懂便也不多想,只求这四人早早喝得尽兴离去方是正理。
一碗酒下肚,众人更是熟稔,没等一坛酒喝完,高老大已是把吃食买了回来。下酒菜往桌子上一摆,气氛更是热烈,一时间四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杜阳辰的酒是拿出四坛又四坛,却也不见心疼。
四人都欢声笑语说道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就连吴柳琴话少之人都与萧歆瑶悄悄说了一些闺中密语。
那边杜阳辰学着赵苑竹的样子,运起玄功弄得脸煞白捂着胸口,颤声说道:“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说完四人哈哈大笑。
赵苑竹也不着恼,只是提醒吴柳琴,杜阳辰还欠她两坛月华露,千万不要让杜阳辰偷奸耍滑,拿桌上的酒顶了帐。
吴柳琴一拍桌子,竖起柳眉大喝道:“他敢!就不怕我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说与他师父听?”
杜阳辰大恨,连着跟赵苑竹干了三碗酒,全当报复。
赵苑竹举起酒碗时,推推挡挡的,后来似是经不住杜阳辰的言语相劝,皱着眉喝掉碗里的酒。
却没发现,赵苑竹苦着脸,却是眼睛放光心里已是乐开了花。月华露这酒,灵丹妙药一般,谁嫌喝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