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林小志胸前内被震碎的肋骨和内脏碎片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正在快速修复。
林小志方才因过度疼痛和难以供血失去的视力,也慢慢恢复了。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黑猿巴卫正在金色的封印中紧张地望着他。
林小志不禁展颜一笑:“巴卫,能再见到你真好。”
别墅内金湛刚接过保姆递的一盘水果,忽然内脏感到一阵剧痛,手里的水果也失手掉到地上。
保姆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他生自己气,连忙道歉。
金湛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没、没事……我突然有点,难受。”
保姆觉察到不对,赶紧扶着他躺下,急忙跑去叫医生。
然而还没等医生过来,金湛又感觉自己不疼了,没事了。
金湛心想,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林小志,短短一分钟之内他全身多处出血都止住了,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给你一个机会,一个逃跑的机会,带着你和你师弟,滚、出、去。”林小志一字一顿,他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每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都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量,掷地有声。
若是普通人见了他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那可怕的,宛如地狱恶鬼般的眼神,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夺门逃跑了。
然而师兄却不为所动,他握紧了剑。
“不,自古邪不胜正!
林小志,你袒护这伤人的孽畜,自甘堕落,我更要杀你!
不仅是为我师弟报仇,更要为天下苍生斩妖除魔,这是我道门弟子的本分!”
一番话,被他说得激昂不已,仿佛自己就是天下公义的执行者,就是人间正道。
林小志哈哈大笑。
“天下苍生、斩妖除魔?
那为何我就不是天下苍生?你就不是妖魔?
我和黑猿巴卫相依为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今你们师兄弟二人来我这里寻衅滋事,口口声声说什么天下苍生!”
林小志说着说着,眼里燃烧起熊熊火焰。
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林小志的太狱真眼是地狱的窗户,外面是人间,里面则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地狱。
传言地狱有业火燃烧,有白骨累累,有酷刑与亡魂的哀嚎,然而当这一切都浓缩到林小志的双眸中,就是两道最纯粹的恶意!
“太狱真眼!”师兄惊呼,由于先前已经领教过,这一次他变得谨慎了起来,干脆闭眼不去看,只是默默念咒。
林小志嘴角扯起诡异的弧度,原地正走十步,太狱真眼中的黑火闪烁,脚下阵法完成。
只见天地间犹如被打翻了墨水瓶一样,一团团一缕缕黑暗凭空浸染了四周,一切物体的影子都变成拥有生命的野兽,不断嘶吼着,吞噬着光亮。
这边别墅里的人忽然感觉天阴了下来,昏暗得不像是白天,金凤开起了灯,说:“快下雨了,小志怎么还不回来?”
韩浩面色凝重:“真的只是下雨吗?”
这样的异变其实是林小志的万尸阵造成的。
其实现在的尸体大多都是火化的,万尸阵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万具古代尸体从地里冒出来。
万尸阵所召唤的其实是世间含冤而死的怨魂,即使尸体被妥善处理了,也仍然怀抱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徘徊于九泉之下不肯离去。
林小志的万尸阵相当于替他们开了个降临阳间的门,怨魂还未涌出,怨气就已经先一步降临,这才造成了天上的异象。
地狱中所有的怨魂齐刷刷转头盯着那道忽然出现的光,那是——阳间的气息!
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出去,不过由于并无神智,只能本能地服从暗含于阵法中的命令。
霎时,万尸齐发,师兄一睁眼,瞳孔一缩,只见万千怨魂正朝他扑来。
他口中恰好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字:“破!”
这“破”字一出,太虚混元剑在空中分裂成万千道剑气,暴风雨般落下。
中剑的怨魂纷纷惨叫,随即魂飞魄散,被物理超度了。
“比之前更强了。”林小志心道,这下麻烦了。
“那当然,倒是你,似乎毫无长进。”师兄冷笑,“上次一别,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林小志感慨:“看来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师兄说:“不,我这次带了门派珍宝。受死吧!”说着退身拔剑,直取林小志面门。
林小志并不说话,他步伐漂移,绕到师兄身后,拿出太阿剑。
太阿剑身寒气逼人,黑气丝丝缕缕萦绕于上,林小志已经在暗中附上了鬼气。
师兄转身横剑,正好挡住林小志的一劈。
兵刃相接。
两人的身法和剑影都很快,快到看不清动作。
但是林小志并不怕被刺中,于是在原先的躲闪招数上又增加了许多种可能性。而师兄害怕被沾染鬼气的太阿击中,不免处处受制。
尹嘉许原本已经身受重伤,简单的包扎过后不宜再动弹,但此时见师兄落了下风,林小志又顾不上黑猿巴卫,于是划破手心,滴了四滴血到黑猿巴卫的封印四周,那些血液一接触到地板,尹嘉许就念咒,四道无名真火窜出地面。
黑猿巴卫吓了一跳,只见那四道无名真火都朝他烧来,由于先前的封印,他躲闪不及,被烧了个正着,惨叫了起来。
林小志听见黑猿巴卫的惨叫,心肝一颤,分了神去。剑锋闪过,师兄的剑已取了他左侧,此时林小志来不及举剑格挡,下意识抬起胳膊,那法宝果真锋利,破开血肉切到了他的臂骨。
别墅里金湛的房间传出一声惨叫。
金湛捂着手臂,疼得滚下了床。
不过林小志如果没有挡住那一下,怕是整个脑袋都没了。
锥心的疼痛袭来,在战场上全数化为愤怒,林小志背后血凤纹身亮起,巴卫身上覆盖了一层金色火焰,灼烧感竟然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