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外一端的David没了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终于慢吞吞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把人带到我面前,替我们做介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David叹息道,“我原以为你如果猜到的话一定会拒绝……”
“我没得选,就像三年前我只能利用金蝉脱壳的手法假死脱身一样,放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
自从知道赵毅和邵易的关系之后,其实莫雯初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三年前那场针对她的车祸,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成功。
赵毅不会背叛自己,这一点莫雯初心里很是清楚,可是这并不代表着邵易不会在这件事上利用赵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可以刻意的把所谓的计划告诉赵毅,让赵毅来好心提醒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莫雯初自然而然的遵循了赵毅的建议——出国躲避风头。
表面上莫雯初成功利用金蝉脱壳来破局,可实际上却已经落入了邵易的圈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邵易和盖斯两个人应该早已经暗度陈仓,另有勾结。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莫紫瑶对于遗产分割的事情不服,暗中找来杀手试图伤害莫雯初,邵易和盖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偷偷将消息透露给赵毅,让莫雯初不得不选择和盖斯合作,交出整个莫氏的控制权。
虽说在CM这件事,莫雯初无意之中伤害了David,可是如今看来,她所做的这一步恰恰是最正确的。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莫雯初凄然一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和他毕竟血脉相连,可是David,我那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唯有放手一搏,才可能给自己一线生机,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因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生死。”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心里话,只是说出口便已经花光了莫雯初所有的力气。
顾珏在一旁看着她,眼神中有情绪在流动。
在他的想象中,这三年来莫雯初在伦敦的生活应该是轻松惬意的,可从现在的种种来看,所谓的轻松惬意不过是表象而已,莫雯初真正的生活应该艰难又辛苦,甚至还有些孤独。
“好,我可以理解你的谨慎。”David点头,莫雯初过去的经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也知道这些经历造就了她的性格——多疑又独立。
她并不擅长相信别人,日常生活中也不喜欢旁人帮忙,可David原以为自己和赵毅对于莫雯初来说是不同的,没想到最终自己和赵毅都不是莫雯初信任之人。
“但是我不能原谅。”David挂断了电话,莫雯初一点准备都没有,要回不过去的时候,对方发来了信息——
“让我一个人静静,等我想通了自然会联系你。”
不得已,莫雯初只能放下了手机。
“你可以走了。”把手机还给顾珏的时候,莫雯初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顾珏冷嘁一声,接过手机之后看了莫雯初一眼,“何必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虽然和David接触的机会不多,但多少也对他有些了解,以他的性格,你今天如果好好道歉,或者告诉他盖斯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和邵易有所勾结,他应该会原谅你。”
“多管闲事。”
莫雯初提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全都闷在了里面。
看着她逃避现实的样子,顾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莫雯初偷偷的将被子打开一条缝,贪婪的呼吸着病房里那略带消毒水的空气。
豆大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模糊的泪眼盯着窗外那疏疏散散的树叶,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她想要逃离现在这样混乱的生活,可是天地之大,似乎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父亲去世之事可能另有隐情,邵易和盖斯两个人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如果现在把自己手里的砝码全都交出去,换来的恐怕也只是一时的平安顺遂,在这之后盖斯和邵易两个人一定会变本加厉,永远清楚她这个后患。
只是想想,莫雯初便觉得恐怖。
她仔细盘算着自己手里仅存的筹码,对于邵易这个人,他如今在暗处,莫雯初手上并问对方的把柄,而至于盖斯,股票就是莫雯初的砝码。
大不了鱼死网破,只要莫雯初大量抛售手里所持有的股票,盖斯就会落入下风。
只不过如果邵易和盖斯真的强强联合,莫雯初所要面对的是国内外两家大型利益集团的联合绞杀,仅凭那么一点筹码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仔细想来,莫雯初所需要的还是邵易的把柄。
只是邵家在国内根基深厚,曾经有无数人想要斗垮邵家,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到了邵易这一代,虽说已经远离政界,可是之前积累的人脉以及势力还是在的,想要斗垮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谈何容易。
因为David的事情,莫雯初这一次并不打算求助于邵轩。
她担心邵轩和David一样,到头来会怨自己。
于是只能亲自查询,只可惜网络上对于邵家的报道少之又少,能够挖掘的东西也基本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瓶颈期,莫雯初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望是天花板发呆。
向文宇在门外敲了敲房门,半天都没有得到回音,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没想到莫雯初竟然躺在床上。
“你怎么来了?”
看到进门的向文宇,莫雯初略有些诧异。
“我在门外敲了半天门,还以为你不在。”向文宇把手里的果篮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只是低血糖而已,公司那边的工作人员太过大惊小怪,非要让我留院观察一天,其实我人早就没事儿了。”
“谨慎一些也好,免得出现**烦。”拉开床边的椅子自然的坐下,向文宇望着莫雯初,“助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