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屿,你想做什么?”兰溪的嗓音因着兢惧,既尖且细,凤目失了一贯的沉静从容。
这还是赵屿头一回瞧见这般失了从容的兰溪,这反而是取悦了他,他低低笑了起来,一双眼望住她,深幽中却燃着两簇火,就连嗓音也低沉了两分,“你说呢?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兰溪几乎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拼命控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越见苍白的脸色却还是出卖了她,“赵屿,你别乱来!你很清楚,你我都是圣上赐婚,若是出了差错,那可是大罪,谁都讨不了好。不只是你我,就是我们的家人也会受牵连。”
赵屿的反应却是低低笑了起来,“会出什么差错?大不了就是被训斥一顿罢了。反正如你所担心的一般,若是你我共处一夜,你觉得耿四郎还会要你?而我,救你不过是事急从权罢了。而我要做什么,逼的也只是你一个。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你还能不嫁我?”
“赵屿,你敢!”没想到,他还当真是打的这般龌蹉的主意,兰溪慌了,一边色厉内荏地放了一句狠话,一边便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但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是一个男人的对手?赵屿箍在她腕上的手一个用力,她便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又将她的右手也锁住,双双压在她的头顶,他喘着粗气逼近她,灼热的呼吸就喷吐在她的脸上,“这还要多谢你方才提醒我,我才下定了决心,父王不让我娶你,不过是觉得你一旦与皇家联姻,便会成为兰家的弃子,毫无用处。但若娶了俞阳伯的千金在前,再纳了你在后,不过是房中多了一名贵妾罢了,父王还能管这么多?”话落,他猝然俯低身子,热烫的唇便已贴上了兰溪的脸颊。
“不要。”兰溪惊叫一声,蓦地闭眼侧头,被他压住的双腿一个挣动,却是没能挣开,惊惶的泪便是夺眶而出。
赵屿见她哭了,双目中掠过一抹心疼,制住她的手脚却没有半分的松动,他的唇贴着她脸上柔嫩的肌肤轻轻滑动,将那些咸湿的泪一点点吮净,低沉到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徐徐响起,带着安抚,“阿卿……你的乳名是叫阿卿吧?阿卿,你别怕!我对你有心有情,只怪我如今的力量不够,无法为你放手一搏,不过你放心,即便如今是委屈了你,但我不会永远委屈你,待得日后……待得日后我有了力量,再也无惧他人的时候,我会将你扶正,那时,你便是我堂堂正正的夫人,我不会委屈你,不会。”
软玉温香在怀,他一低头便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香味窜入鼻端,撩得心痒痒的,怀里的人又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赵屿渐渐有些情动,呼吸越发粗重起来,不等将话说完,他的唇便已克制不住地在她脸上磨蹭着,一点点往下,朝着她的耳后、颈侧亲吻……
兰溪挣扎不动,闭了眼,眼泪狂肆地流,她从不知,眼前这人明明是前世的枕边人,可如今,她却是如此难以忍受他的碰触,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忍不住绝望了,自暴自弃地想,要不就这般死了,倒也干净。但想起很多人很多事,她心里一痛,舍不得,如何能舍得?她多么辛苦,才走到了今日?她凭什么要因为赵屿这样的杂碎让自己死得这般悲惨?
赵屿的动作越发的狂肆,他见兰溪似是认了命,任由他压着亲着,不再动弹,而他的手,他的唇都不再满足于眼前所见,他压在她右手上的手掌缓缓挪开,朝着她的腰带挪去……
就是这一刻。兰溪的手极快地抬起,从已是凌乱不堪的发间拔出一支珠钗,朝着赵屿刺了过去,毫不犹豫。
“唔。”因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赵屿来不及躲,那珠钗便刺入了他的左肩,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往后一缩,而兰溪则趁势一脚踢开他,争得那一丝空隙,往后一挣,便摆脱了他的钳制。
“你……”赵屿捂着正汩汩淌血的伤口,望着她,神色复杂,恨得咬牙。
“你别过来!”方才刺入他左肩的那支珠钗,如今就握在她的手里,她用它抵着她纤弱的颈项。
“你干什么?”赵屿骇得目眦欲裂,惊声叫道,就要奔上前去夺过那支珠钗。
“我说了,让你别过来。”兰溪嘶声吼道,握住珠钗的手一个用力,那尖锐的钗便抵进了她的皮肤之中,很快便有殷红的血沁了出来。
赵屿不敢动了,他知道,她是真的敢往下刺!他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咽下喉间的苦涩,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我知道了,我不过来就是了,你不要激动,自个儿当心些。”
兰溪没有半点儿动容,她也并不激动,她很冷静,“赵屿,别再口口声声说你对我有情,对我真心,你如今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在伤害我罢了。”
“你想怎么样?我不碰你了,还不行么?”赵屿的神色瞬间灰败。
“你自然不会再碰我,除非,你想要的是一具尸体。”兰溪狠狠地咬牙。
赵屿沉默了,他看着此刻的兰溪,她的衣裳被他拉开了些,隐约能瞧见里面鹅黄的里衣,一头黑发早已乱得不成样,浑身的狼狈,偏生她眼里的光却是亮得惊人,浑身上下皆是说不出的威势,这一刻的兰溪,还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就好似引着飞蛾扑进去的一团炽燃的火,然而,他却没法靠近。
赵屿垂了手,默默退开一步,表明了他的态度。
但兰溪却还是没有半点儿的放松,那支珠钗仍旧牢牢地抵在她颈间,她一边戒备地紧盯着他,一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后背贴着岩壁,面对着他,一步一挪地往洞口走,直到洞口就在眼前,她的脚步就快了起来。
眼看着,出洞在即,赵屿的嗓音却在身后徐徐响起,“即便我今日不动你,也对今日的事守口如瓶,但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又是这样一般形容,你觉得,耿四郎还会要你吗?就算他迫于圣旨,不得不娶了你,往后,可又还会待你好?”
兰溪的脚步一顿,但却并未回头,“这个,就不劳世子爷费心了。只愿过了今夜,你我便是陌路,否则,我怕哪日想起今日之辱,会忍不住动手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