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你倒是说句话!”李轩心里暗暗说道,他很想开口打破车内沉闷的气氛,车上只有江伊和李轩两人,自从上车以来,江伊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李轩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也不敢轻易开口,连咳嗽都是捂着嘴轻咳几声,生怕惊扰了正闭目养神的江伊。说是闭目养神,可李轩看江伊身子一动不动的,呼吸也十分匀称平缓,像是睡着了,李轩伸出手在江伊眼前晃了晃,但江伊毫无动作,李轩估摸着他睡着了,感觉愈发的无聊了,便把玩着出租车门侧的车窗按钮,谁知江伊突然开口道,“不要关上窗子。”
李轩差点以为江伊就坐在那儿寿终正寝,圆寂归天了。江伊的一句话彻底将他无聊的想法打破,“为什么?你不觉得这儿灰有点大吗?”李轩倒是有些好奇江伊不关窗子的理由,毕竟此时车子正行驶在一条泥沙漫天的公路上,四周不时地有装载泥沙的卡车咆哮着擦肩而过,驶向远处一个大型的工地。
江伊冷峻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别关你就别关。”这还是江伊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即使是上次在餐厅那次闯的祸,江伊也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随后大手一挥,一大包钞票摔在地上,近百万的经费就这样没了。李轩看着江伊的表情,感到心里有些小慌张,急忙又将车窗摇了下来,一股伴着黄沙味的冷风吹了进来,呛得李轩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出租车驶过这段黄沙地,又踏上了一条无比颠簸的碎石地段,在这坑洼凹凸的地段上行驶简直是在谋杀汽车,要不是出租车的底盘较高,恐怕半路就要哑火了。
李轩在这一阵又一阵的颠簸中终于不小心地将脑门磕在了前座上,额头处一片通红。
“师傅,你怎么净带我们往这种路上走啊,磕碜死我了。”李轩埋怨道。
“小兄弟,做人可得凭良心说话啊。”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李轩道,“是你们上车时告诉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泸沽湖,我才带你们抄这近路过去的,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我才不愿让我车遭这个罪,就这一趟,我估摸着我的车得折寿三年!”
“行了行了,师傅,咱不要快了,你给我们绕回正道上去吧。”李轩揉了揉额头的包,“别说你的车受不了,我的脑袋也受不了。”
“这可不行,我们已经走了太远了,从这绕回主干道上去,得多五小时才能到泸沽湖,我这油钱可烧不起。”司机无奈道。
“不就是点油钱嘛……我们出行了吧。”李轩话还没说话,江伊又突然开口道,“就往这条路走,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
“两个多小时把。”司机回答道。
听到两个多小时时江伊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的神色,“那就继续往这条路走吧。”
李轩闻言,叹了口气道,“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没意见了。”
令李轩没有意料到的是,这条坑坑洼洼的碎石路无比之长,而且越走越烂,到后面,李轩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坐出租车了,他感到自己像是被绑在了弹簧上,身体随着弹簧上下、前后、左右四处摇摆着,且晃动的频率、振幅都越来越大,几分钟下来,他脑门上已经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了。
然而江伊安静地坐在李轩身侧,紧闭双眼,似乎这晃动丝毫无法影响到他。李轩在摇头晃脑之中不禁也为江伊的定力而感到钦佩,果然高手就是有高手的风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估计就是江伊了。
“江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震动的情况下,也能安稳地闭目养神?”李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江伊并没有回应他,他的右手忽然紧捏起来,李轩的心里一抖,心道难道这个闷葫芦看自己不爽要动手了?只见江伊迅速将手按下车窗按钮,车窗在短短几秒内下降至最低,凉风扑面吹来,江伊一把将头探出窗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一股酸涩难闻的气味从窗外飘了进来,李轩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江伊一路上像老僧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因为——江伊他晕车!
李轩之前还以为江伊是在练习某种高深奥妙的冥想心法,感情这个看起来似乎牛逼无比的江前辈竟然会晕车……李轩感觉江伊之前在自己心里建筑起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只剩一地碎石。
“我只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刚刚有点咳嗽……吐了点痰,你不要介意。”江伊一脸淡定地用纸擦擦嘴,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李轩目瞪口呆地看着江伊,心里暗暗为闷葫芦的强大应变能力点赞,“江前辈你要好好休息……不然像刚才那口痰,多来几口估计能把胃液都吐出来。”
江伊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脸色又一变,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再度响起。
云南,丽江,泸沽湖。
泸沽湖位于云南省宁蒗县与四川省盐源县交界地带。由湖心从北到南划过去,湖西属宁蒗县,湖东属盐源县。因整个湖泊状若马蹄,南北长而东西窄,形如曲颈葫芦,故名泸沽湖。又因当地摩梭语“落水”为“泸沽”的意思而得名,当地人称“谢纳咪”,意为大海、母湖。
泸沽湖有很多版本的传说,最普遍的一种是传说居住在泸诂湖附近的格姆女神既聪慧又美丽,她不仅与周围的男山神结交“阿夏”(情侣),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而且经常骑着白马外出巡游,保佑这一带的人畜兴旺,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并且特别赐予妇女体壮貌美,婚姻幸福,子孙繁衍。格姆女神还与远方的男山神有交往。有一次,她追赶一个心慕已久的远方男山神却没有追到,只看见山脚下留下的一个很大的马蹄印。她就站在马蹄印边动情地哭泣,泪水流满了马蹄印,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泸沽湖。远方的男山神听到哭声,回头一望,万分留恋地撒了几颗珍珠和花种在马蹄洼的泪水里,于是珍珠变成了湖中的小岛;花种发芽生长,年年开出美丽的鲜花。
“江前辈,为什么你要将我们五人分成两组行动?”李轩好奇地问道。
“提高效率。”江伊下车之后,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标准的扑克脸再次出现,毕竟他身为一个A级的血脉者,尽管据医生说,他的晕车症状纯属遗传问题,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是自身力量还不够的原因,每天训练时不断加大强度,但这也只能令他下车后立马恢复正常,坐车时他依旧虚弱得像个病人。
“玉龙雪山那边的话,有冰女在,会好很多。”江伊登上一处观景台,泸沽湖风光尽收眼底。那真像是一面美丽的魔镜,湖面清平无波,湛蓝得像一条绸带,四周群山巍然倒映,白云与之相衬,一条扁舟水中轻摇,微微荡漾着诗意。
“‘圣杯之眼’带了没有?”江伊问道。
闻言,李轩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类似于水晶球的东西,所谓‘圣杯之眼’,实际上就是一个能够感应圣杯信号的玻璃球,如果圣杯之眼离圣杯的距离越近,圣杯之眼就会发出愈加明亮的光芒。出发时科研部一共给他们五人配备了两个圣杯之眼,还美其名曰:“年轻人要懂得勤俭节约,这玻璃球材料十分珍贵,能为你们这次任务特意制造两个出来,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人要懂得感恩。”
最后任务小组离开科研部前,他们还不忘说:“任务完成后记得把圣杯之眼还回来,那些材料还能回收利用!”
如果不是因为圣杯之眼资源有限,江伊可能会将队伍分成三组分别前往泸沽湖、玉龙雪山、大研古城等地,按照他的观念来说,既然决定要去做一件事,就要认真去做,高效率地去做。
圣杯之眼原本清澈透明的球身突然光芒大盛,耀眼的橙光在球内无规则地蹿动着,最后将整个水晶球染成橙色,根据研究部的说明,离圣杯所在地越近,圣杯之眼的颜色就越接近于金色,情报部发来的消息果然没错,泸沽湖果然很有可能就是圣杯的所在地。
之所以江伊要舍近求远地先来勘察泸沽湖与玉龙雪山这两边的情况,是因为他们在离大研古城不远的地方发现圣杯之眼的颜色是白色,也就是几乎毫无反应,因此他果然舍弃了离他们较近的大研古城,转而分成两队分别前往泸沽湖与玉龙雪山去一探究竟。
江伊再度冲着远处平静地泸沽湖眺望,湖水平静无波,河畔处吹来阵阵凉风,江伊凝视了好一阵,道:“走吧。”
李轩将圣杯之眼一把塞回背包里,跟上了江伊的脚步。远处平静的泸沽湖面,突兀窜起一道金色的光芒,水花四溅,但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的时间,随后光芒隐匿,湖面趋于平静,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