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失容跟展护一靠近“集市”,就放慢了脚步。
两人境界低,又年青,行色匆匆之状势必会引起外人怀疑,能进入红土平原腹地‘红土窟’的,又有几个是善茬?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缓步行走在集镇中,目光扫视那些所售之物,也流意身旁的武者。
货物稀松平常,并非什么值钱的稀罕之物,但价格却高得出奇,几乎是凤凰城的三、四倍还高,但仍有人跟摊主砍价,交易货物。
花失容稍一细想,就明白了。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货源本就紧缺,丹药、阵法、符箓及兵刃等所售之物,大多来自凤凰城,爬山涉水一两个月,才来到这贫脊之地,自然要提高价码了。
而一些兵刃的碎片、杂乱之物,大多出自红土窟之中,也分不出好坏,远远扫过一眼,脚步却向镇外一、两里处的那个洞窟走去。
行走间,展护忽然轻声道:“司徒大人告诉我,红土窟已被凤凰城的大势力长期占据,要想进入红土窟,需交纳一定的银钱。”
花失容冷笑,“利用人们的猎奇心里,赚取最大爆利,这些人还真是具有商业眼光啊。
嘿嘿,这‘一定的银钱’,一定是笔可观的数字吧?”
展护点头,“真让你说对了,一人一次的进窟金是白银万两!”
花失容倒吸口冷气,“还真敢要!”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年青人,而两人忽视了“集市”两旁兜售的吆喝声,在接近集市出口时,加快了脚步,快速向红土窟奔去。
不容两人不急,谁也不知道,那阵法能坚持多久,如若不在两名高手追来这前,进入红土窟,就有被杀的危险。
就在此时,街口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来,挡身两人面前,喝道:“站住!”
花失容也不答话,脚下猛地加速,直直撞向了那人。
事出突然,相距又近,那汉子哪有准备,直接被花失容撞在胸口。
有心算无心!
花失容用力之猛,也让汉子始料不及,只觉胸口一疼,身体已不受控地向后跌去。
这一跌,就跌出数丈开外,可见花失容用力之猛。
汉子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一时疼得起不了身。
展护尚未反应过来,花失容已扯住他的手,“走!”
两人快速向一、两里外的那个洞窟奔去,这一声惨叫,势必引起众人的注目,索性放开了跑。
果然,随着那汉子的惨叫,立即引起整条街的注意,众人调转目光,投向奔跑中的花失容跟展护两人,却没一人强行出头,以一种冷漠的目光目送两个青年跑向红土窟。
而花失容注意到,不远处的红土窟洞口,一个老年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骚乱,已经站起身来,怒目瞪向此处。
老头年近六旬,精瘦却不失矍铄,一头银发,却满面红光,双目精芒犀利,尽显境界之高深。
这是个武师境一重的高手。
方才被撞翻的汉子,跟他是一个帮会的,此月正是他们帮会管理这个“集市”,对进入这儿的陌生人收取进场费,是常有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要交,从没见有人反抗。
不料,这两个愣头小子不按套路来,还没开口呢,直接开打。
这还了得,多少年订下的老规矩岂不是被打破了?
以后谁还听号令啊?
老者很生气,一眼精芒四射的眸子死死盯着花失容跟展护,心头的暴怒之情可想而知:两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知凤凰城三门四派五阁的厉害。
而他正是此月在此轮值的三门四派五阁中派驻之人。
今天若是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硬闯进入红土窟,那么,他所在帮会“如意阁”无疑会被其他同行耻笑了。
司徒无喜及严千里长期呆在军武中,又远离凤凰城,并不知道在数年前,凤凰城的三门四派五阁相约而定,占据了凤凰山脉中的三大险地,但凡想要进入此三处险地探险之人,一率上交万两白银的巨额费用。
大门大派的联合,最悲惨的就是散修。
本就在生死边缘争扎,如何去挣得这上万的银两?偏偏又奈何不了这些大门大派。
久而久之,进入这三大险地的散修之士渐少,再加上许多武者进入险地之后,并没有获得相应的等价收益,甚至一无所获,还稍带损失了万两白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虽然散修之士少了,但红土平原的三大险境,却逐渐成了三门四派五阁中的青年俊彦的试训之地。
每年,这三门四派五阁都会抽出特定的一月时间,让其门下的青年弟子争取一定的名额,进入到这三大险地之中,既是增加他们的历练,也是为他们争取一下那微乎其微的机缘。
而恰巧的是,本月就是这三门四派五阁弟子的试训月,这群青年俊彦刚进入不到十天,就来了两个捣乱的。
吴书桐很郁闷,三四年来都平安无事的红土窟,今天居然被两个毛头小伙打破,不但撞伤了阻挡他们的门下弟子,还直奔洞口而来,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吴书桐横身而出,挡身洞前,喝道:“站住!大胆狂徒!竟敢强闯红土窟?”
话音未落,便见首当其冲的那个少年右手轻轻一弹,一道靓蓝色的光弧飞向了天空。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弄明白,吴语桐便觉全身一颤,浑身遭电击一般,抖动不已。
吴书桐大吃一惊,拼力反抗,怎奈在电弧的攻击下,全身提不起半丝力气。
酥麻麻,酸软软,不自主的全身抖动,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年青人从自己身前掠过,冲入红土窟中。
花失容不得不如此干脆利落。
情势已由不得他多想,就在他撞飞那挡身汉子时,一道危险的气息已然锁定了他。
蒙面人追来了!
同来的还那个女杀手!
容不得花失容细想,只有全力冲入红土窟,才有一丝生机,这才断然对吴书桐出手。
吴书桐武师境一重的实力,哪将武生境、武士境的两个青年人放在眼里?一时大意、麻痹,惨遭花失容暗算,中招失去抵抗能力,轻意地让两个青年冲入洞中。
设想与现实是如此完美的结合。
花失容刚与展护冲入红土窟,蒙面人与那个女子也同时冲到了红土窟洞口。
吴书桐被一个少年后生戏耍,心里早已气愤不已,这回看到又有一男一女两人要从自己监守的地方冲入洞窟,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一掌如风,击向正前方的那个蒙面之人。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吴书桐是病猫了?还蒙着面,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被人如此的无视,是吴书桐最不能容忍的。
也活该吴书桐倒霉,偏偏触碰上一肚子闷气的蒙面人。
蒙面人在阵法中被花失容困扰达一个昼夜,若不是有身旁女子的帮助,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脱困呢。
本就一脑门子怒火,恨不能将花失容擒了生吞活剥,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吴书桐就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蒙面人一声冷哼,也不答话,和身就冲,右手随意一挥,竟迎着吴书桐的一掌而上,不闪不躲地。
吴书桐内心还在窃喜,暗道自己的“化骨绵掌”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让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妄之徒死无葬身之地,真当三门四派五阁是吃素的不成?
间不容发之际,两掌相碰的轰然之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人惊呼惨叫的骇然。几乎全“集市”上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惨叫。
“是吴书桐,他遇上强劲对手了!”
“我就说过,一天牛皮哄哄的,早晚要吃亏!这不,现实报了吧!”
“这年头,还有人敢挑战三门四派五阁的权威么?”
“惹得天怒人怨,早晚的事!”
……
这些议论,吴书桐是永远听不到了。
他与蒙面人对碰一掌,只有武师境一重的他,就知道对方实力高出自己许多,想要退身一侧,已经晚了。
蒙面人内劲一吐,一道绵软之力便透过吴书桐的右掌渗入其身体之内。
初始时,还温顺如处子,循着经脉而行,混入其内力之中,很快混为一体,分不出彼此,流窜于经脉各处。
不过数息时间,这些微量的内力,瞬间爆发出残暴之力,在吴书桐体内疯狂肆虐,几乎同一时间,吴书桐睁大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内的经脉,接连不断地爆炸,爆炸之处,经脉齐断,骨肉分裂,表面却看不出任何症状。
花失容若看到吴雨桐的表状,定然会察觉,这蒙面人的内功,跟自己使用“静待花开”时,内功造成的效果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蒙面人的内力没有自己造成那么恐怖、残忍的画面。
此刻,吴书桐瘫软在地,不停地抽蓄,右手指着蒙面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无力的垂下来。
片刻的功夫,吴书桐已被这一股内力摧残得无力吱声了,只有蒙面人知道,他体内全身经脉已然寸断,除非大罗金仙现世,否则不可能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