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回到学校
到学校时正赶上食堂开饭。今天改善生活，吃红烧肉，这是杨戬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杨戬马上冲进食堂。打菜时，对打菜大婶的新发型猛夸了几句，杨戬菜碗里的肉明显比别人多了不少。杨戬喜滋滋地端着饭缸走回本班的餐桌。
由于饭缸里的肉和汤盛得太满，杨戬一路走得小心翼翼，一边走双眼一边看着饭缸，很怕肉和汤洒出来。洒出来一口，自己可就得少吃一口。
杨戬刚走到一半，从三班的餐桌边冲出一个人，急匆匆地端着饭缸，一边回头和同学说话一边奔向打饭窗口。方向正和杨戬相对，直接撞了过来。
杨戬手里端着饭菜躲闪不及，大喊一声：“瞅着点，次奥。”杨戬虽然向旁边侧了一下身子，但还是被刮了一下，装满红烧肉的饭缸倾斜了一下，菜汤洒了出来，滚烫的菜汤把杨戬的手指烫得通红。杨戬急忙把饭缸放到就近的餐桌上，一边吹着手指一边不满道：“没长眼睛啊？次奥，烫死我了。”
撞人的家伙是三班的宋立伟，是周洋的初中同学。宋立伟刚想还口，但是抬头看到杨戬一米八多的身高和强壮的体格，到嘴边的话马上憋了回去，从嘴形上看，应该是一句脏话。宋立伟的脏话虽然及时收回，但眼神里的怨毒却掩饰不住。
杨戬没理这套，吹了一会烫红的手指，手上的肿痛消失了，才把饭菜端回本班餐桌。在食堂撞人或是被人撞都是很正常的事，杨戬也没想心里去。兴高采烈的享受完红烧肉。
吃完饭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上晚自习，杨戬闲着没事干，想回教室看会书。现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没在学习上用过，今天是第一天，得好好地感受一番。
走到一楼厕所，有点尿意，杨戬进去方便了一下。这个时间段，学生要么在操场上玩，要么在宿舍里睡觉，厕所几乎没人。
杨戬迈进厕所，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小便池边上使劲，吭哧半天挤出点液体，听见有人进来，马上提上裤子。
中年人把脸转过来，一脸严肃地到水池边洗手。杨戬一看吓一跳，眼前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是县一高中终极波士——校长柴俊杰。他怎么没到教职工厕所，跑这个公用大厕所来了？
杨戬纳闷道，随即明白过来。
柴俊杰的工作能力咋在信丰县内有目共睹。县一高中的高考升学率一直维持在98%左右，他的功劳不可磨灭。但他有个男人的通病就是好色，据说和几个女老师关系都很暧昧。最近可能和几个女老师私下谈工作的次数有些多，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小便不顺畅。
在教职工厕所试了几次都排不出来，见大厕所没人，便抱着换个环境试一试的想法，虽然挤出了一点，但还是不顺畅。正憋火间杨戬走了进来，柴俊杰马上提起裤子装作洗手。
自从有了这个毛病，上厕所都躲着教师，如果被一个学生看到，传了出去自己的领导威严何在？不过这个学生没和自己打招呼，应该是个新生，可能不认识自己。不认识就好，柴俊杰安慰自己道。
“腰膝酸软，小溺带精不畅，有刺痛感，夜间盗汗，舌苔发白，眼白黑赤色，此为肾虚。肾虚分阳虚、阴虚。阳虚者：阳火旺盛，房事需求强烈，日久伤身，服三阴镇阳丸可愈。阴虚者??????”杨戬一边放水，一边随意念到道。
“咣当”一声，柴俊杰心里一哆嗦，手里的洗手液掉到地上。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柴俊杰马上把洗手液捡起来放回原处，草草的把手擦干，打断杨戬：“那个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杨戬假意四处看看，周围没有旁人，装傻道：“老师，是喊我吗？”
“对，就是你。”柴俊杰板着脸，摆足了派头，“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是高一九班的，我叫杨戬。”杨戬老实的回答道。
“你不认识我？”柴俊杰盯着杨戬的眼睛问道。
“好像有点印象，军训时你好像在主席台上讲话，坐在中间的位置??????想起来了，你是柴校长。”杨戬恍然大悟的样子。
总算认出来了，这个小子可真是个小糊涂，柴俊杰暗道。随即看似无意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问道：“你刚才念的口诀是什么东西？”
见杨戬马上用问询的眼神看着自己，柴俊杰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我有一个朋友好像有你说的症状，我帮忙问一下。”
“哦。”杨戬一副我明白的表情，信口胡说道：“我爷爷是个老中医，让我从三岁起背汤头歌和一些常见的病症，已经背了十多年了。有时候闲着没事，顺嘴就溜出来了。”
听了这话，柴俊杰对杨戬的印象大变，这哪是小迷糊，根本就是装迷糊的小狐狸。明明在看到自己的情况才念的什么汤头歌。这小子肯定想要点好处。一个学生能有多大胃口，也就违纪时自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相对于自己的隐疾那些都不是事。
柴俊杰也不点破，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杨戬，以后在学校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杨戬一看效果达到，也客气道：“谢谢柴校长。”
柴俊杰接着试探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三阴镇阳丸是什么药？我怎么没听过，哪有卖的？我想帮我朋友买点，你知道的，男人嘛，这个??????”
“吱嘎”一声，厕所门打开，教导主任王志敏走了进来。柴俊杰马上停口不说。王志敏一愣，刚才进来时，正好看见校长正笑呵呵地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自己一进来被打断了，校长的笑容也马上消失了。
王志敏心里急转，校长平时不苟言笑，能对这个学生含笑说话，而且那个笑容似乎好像有些谄媚，难道这个学生有后台。
对！肯定是。心思一闪而过，王志敏笑着和柴俊杰打了个招呼：“柴总，我中午多喝了几杯，挺不住了。”说完急忙钻进左侧的教职工小厕所。急走间，仍不忘多看了杨戬几眼，把杨戬的模样记在脑海里。下定决心，这个学生一定要多照顾，而且不能胡乱打听。因为刚才校长的表现已经说明了问题。
柴俊杰是县一高的大功臣，新盖的实验楼是他找人托关系才破例修建的。教师的工资待遇在本县三个高中甚至周边县城都是最高的，这也是他的功劳。教师都戏称他是县一高的总策划师、总工程师，都称他：“柴总。”所以才有刚才王志敏口中的称呼。
柴总的隐秘事被撞破，心里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在心里暗骂了王志敏几句。又一想厕所也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场所，便道：“杨戬，走，咱们到我办公室去谈。”说完二人出了厕所。
教职工厕所里的王志敏听到外面的动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学生犯错被抓，柴总必定不是这个表情和语气。那么自己的猜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校长都如此巴结那个学生，可见背景不简单，如果自己巴结好了，说不准日后会有大的回报。没想到厕所还是个发现秘密的宝地。看来以后得经常往厕所里跑了。
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的小误会，造就了日后一天跑十余趟厕所的王志敏。虽然被人背后说成尿频尿急，但王志敏心中有数，仍乐此不疲。
杨戬随柴俊杰进了校长室。柴俊杰客气地把杨戬让到沙发上，自己则坐到宽大的老板台后的靠椅上。环境一改变，二人的身份差距马上显现出来。杨戬变得有些拘谨，不像刚才在厕所里的随意。当然这些都是假象，杨戬故意放低姿态，满足一下柴总上位者的虚荣心，毕竟自己要在高中呆上三年，一个学生对待校长表现得有些敬畏也是常情。
柴俊杰一进入校长办公室，回到了主场，气氛也陡然一变。尤其是坐到老板台后，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人有时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心态随环境而改变，就像在浴池、厕所这些身体隐私坦诚相见的地方，人们的心理防线也会放开。没有了身份地位的束缚，更易于沟通。但如果穿上衣服换个环境，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差异自然地凸显出来，心态也变得不同。
现在两人就是这种情况。杨戬倒无所谓，柴俊杰的头脑随着环境的改变也清醒过来，对自己刚才在厕所里的表现有些不满意。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轻易就相信这个毛头小子，而且放下身段不耻下问。现在感觉有些怀疑的成分，也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这小子的爷爷别是个卖假药的江湖郎中。
“杨戬，你刚才说的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方子？”柴俊杰想再确认一下。
“对，是我爷爷的方子。其实有了方子，到药店抓药谁都能配药。”杨戬回答。
“那你爷爷是开诊所的，还是医院的大夫？”柴俊杰心里回想了一遍，如果有这好方子，应该是个名医，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县里有姓杨的老中医呢。
柴俊杰怀疑的语气，杨戬也听出来了。心里也理解。药品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如果不交底的话，没人敢胡乱吃。
“我家是德英镇的，我爷爷也不是正规科班出身的中医。只是靠祖上传下的医术帮乡亲们看个病。没有行医执照，也没什么名气。”杨戬如实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柴俊杰的希望落空，脸上神色有些失望。
“不过。”杨戬继续说道：“我爷爷好像是给我们镇委书记的老丈人治过病。书记他老丈人是咱县里的，听说还是个领导。”
柴俊杰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德英镇书记那不是自己的妹夫？原来自己老爹的病是杨戬的爷爷给治好的。那他的医术绝对是没问题了。想及此，不由心中大喜。
柴俊杰的老爹八年前是人大副主任，正准备提任正主任之际，突然病倒了。省里的大医院都去过了，建议退休在家静养。如果退休的话，不但没办法副转正，连副职都保不住了。一家人不甘心，妹夫适时在德英镇当副镇长，请了个当地的老中医，没想到几套针灸下来，又吃了几幅中药，老爹生龙活虎了。此后便顺利地扶正，自己也借势由教导主任成了校长，妹夫也逐步高升。一家人对那个老中医感恩戴德，没想到今天柴俊杰自己又要受惠了。
眼前这个学生是恩人的孙子，自己有机会适当照顾一下。但这事绝不能放到桌面上，毕竟有些内幕见不得人。总不能说杨戬的爷爷救了自己老爹，老爹高升了，自己靠着老爹才当上了校长吧？
“这事我听说过，你爷爷的医术绝对没问题，那药方??????”柴俊杰迫切地问道。
杨戬拿起桌上的纸笔，刷刷点点几笔写完。交给柴俊杰。“按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自己吃就不用搓丸了，直接喝汤。汤药比丸药见效慢，三个月初步见效。坚持一年可治愈。不过夫妻生活要适当节制，否则的话??????”杨戬故弄玄虚道。
“否则怎么样？”柴俊杰急问道。
“否则再继续喝药，反正复发三次以后这药可就没什么效果了。所以重要的是要节制夫妻生活。正常过就可以，不要过频。”
“这就好，这就好。”柴俊杰自语道。随即感觉有些失态，把药单急忙收好。转移话题道：“杨戬，新入学有什么困难没有？”
“柴校长，我想不参加每天的晚自习，不知道行不行？”这个柴总还挺上道，收完自己的好处，马上就有回报。杨戬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提出要求。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也有些先例。不过身为一个老师，我得对你负责。”柴俊杰沉吟道：“不如这样，先批你一个月，月考成绩如果让我满意我就再批你，你看怎样？如果成绩让我满意的话，高中三年的晚自习你都可以不上。当然，以后的成绩也只能升不能降，否则特权取消。你毕竟是学生，不论有什么特殊情况，还要以学习为主。”
柴俊杰的这几句话说得中规中矩，杨戬没有意见。
“行，就这么办，咱们拿成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