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岳云溪,唐涵羽,姬木婉三人自从与凌潇然分别,商议离三月之期还很遥远,虽说早到燕山总归是要好一些的,可姬木婉不愿就这么一路风尘仆仆着急赶过去,便提议按原先的计划游历过去,岳云溪心知燕山之事门派自有人去调查,倒也不急于一时赶去,唐涵羽见二人如此,只好按着姬木婉的性子来。只是毕竟心里有事,唐涵羽与岳云溪皆有些心不在焉,只有一个姬木婉也热闹不起来,一行三人沿着之前规划的路线缓缓行向燕山。
这一日,三人行至鄗邑小城,各自思量着旅途劳顿,商议今日便落脚于此,明日再赶路,刚落地收起飞剑就见一大群人簇拥着几个身着碧色道袍之人走出城口,岳云溪“咦”了一声,便直挺挺地望着那领先的几人。
“啊!”那领头几人也看到了岳云溪三人,当下便有一人惊喜地叫了一声,飞身前来。
唐涵羽,姬木婉不知来人有何来意,皆暗自戒备,二人定睛看去,飞来的却是个与她二人年龄相仿的女子,嘴角弯若月牙,皓齿微露,还条拖着两颗小虎牙,一束飞扬在脑后的飞仙髻系着几粒小银铃,人未至声先到,一听一声脆生生的“大师兄!”,唐涵羽姬木婉方知原来这人是来找岳云溪的,转头朝岳云溪看去,却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说着:“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那女子飞身扑过来,一把揽过岳云溪的胳膊,“咯咯”笑了几声,眼光又不着痕迹地从唐姬二女脸上飘过,不禁又把岳云溪的胳膊搂地紧了些,面上的警惕之色倒是让二女看了个干净,在唐涵羽姬木婉心里或是哭笑不得或是莫名其妙之时却听这女子说道:“掌门师伯派遣小师叔带我们几个先行到燕山查探情况,途经这里,听闻这里有妖物作祟,小师叔便说先除了妖物再去燕山也不迟,就逗留下来,那想那妖物也是个通幽阶的大妖,又极擅逃遁,每每与小师叔斗上一阵就逃之夭夭,小师叔也拿这妖物没有办法,昨日好容易得知了这妖物的巢穴,已经在那里蹲守了一天一夜了。”
岳云溪也是微微惊讶,道:“连小师叔也没办法?这妖物是何来历?”说话间其他几个蜀山弟子也是快步走到岳云溪身前,或是浅笑或是拱手行礼,纷纷见过岳云溪——这岳云溪乃是蜀山首徒,修为同辈者几无匹敌者,又平易近人,整日笑脸迎人,对待师弟师妹更是尽心尽力,为他们排忧解难,故而在蜀山派威望自是极高。听岳云溪问询旁有蜀山弟子忙道:“这镇子的保长乡老就在前面,我直接请他们过来,大师兄你亲自来问问吧?”说罢就一溜烟朝前面正在驻足观望的人群去了。
那几名蜀山弟子中唯一一个女弟子朝姬木婉略显汹涌的胸脯瞄了一眼,又朝唐涵羽可堪盈握的腰肢瞧了一眼不禁低头朝自己那平平的胸前看了一眼,使劲地挺了挺脊梁,挤了挤笑脸,问道:“大师兄,她们是谁啊?”
岳云溪愣了一下,笑道:“我倒是忘记介绍了,这二位是我此次下山结识的好友,这位红衣姑娘乃是昆仑盟玉虚峰峰主姬天啸千金姬木婉,这位紫衣姑娘则是姬木婉的好友唐涵羽。”
唐涵羽姬木婉朝众人作揖还礼。
听到姬木婉来头甚大那女弟子眉宇间又眉目可见地紧皱了几分,却倒是没露怯学着唐涵羽二人的样子回了礼,中气十足道:“我叫宋青雉,是大师兄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这“青梅竹马”四个字咬的极重,听得姬木婉和唐涵羽面面相觑,其他几个蜀山弟子更是“哈哈”笑起来,岳云溪倒是见怪不怪地用手摸了摸这宋青雉的头发,略显无奈地摇摇头。
“大师兄。”几人相互介绍间先前那名弟子已将人带到跟前,岳云溪连忙朝众人抱拳道:“各位乡老,在下蜀山派弟子岳云溪,鄙派在贵地逗留多日,叨扰诸位了。”
人群中最前的看上去颇有声望的老者赶忙朝岳云溪回了礼,道:“小神仙这么说就折煞我等了,您们为我们降妖除魔,还一方安宁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怪罪。”
岳云溪问道:“我初来此地,对此妖物一无所知,哪位乡老能与我说说这妖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甚犹豫,便有位老婆婆开了口:“呃,其实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他是个妖怪,他是三年前搬到镇上的,名叫隋杰,穷酸秀才一个,平日里靠给镇上的明棠私塾抄书生计,二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个媳妇儿的……”
接着就有人接过话头:“他那么穷,家里什么都没有,连身上的衣服都几年没换过,多少个年头了,能娶上媳妇才怪。”
“不过我听说下三巷有两个未出阁的跟他关系不错,我还见过他上过人家家里去!”
“啊呀呀,你说的是王五家的闺女吧?王五的儿子不是在吗?”
众人瞬间把目光汇集到一个手足无措的书生身上,那书生似乎也没预料到自己家人成为话题,讷讷道:“没,没的事,我妹妹喜欢读些杂书,请他去家里只是请教他问题的……”
有人喊道:“那为什么找他去不找明棠私塾的秀才请教呢?是不是……”
书生急了起来:“你别胡说,谁不知道这隋杰的学识连明棠私塾的曹先生都称叹不已,向他请教问题不是很正常吗?哦!你怎么不说孙翰林和他平日里往来最密切?”
“哎!”一个五十岁的老汉瞪起了眼,道:“我家翰林也只是在学问上请教他罢了,什么最密切!”
岳云溪见话题越来越偏离主题,忙道:“是谁发现他是妖物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叟拉着的一个约莫十岁的童子应了声:“小神仙,是我家平平。”
岳云溪低头俯下身去,笑道:“小弟弟,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啊?”
小童子抬头看了一眼岳云溪身旁注视着自己的唐涵羽,鼓起勇气道:“那天我跟小安还有小亮在河沟那边捉迷藏,不小心走的深了,结果碰上了大熊,后来隋杰哥哥就出现了,一下子就把大熊吓跑了!不过隋杰哥哥让我们不许把这个说出去,我们也打算打死都不说出来的!可是前几天我们三个说话被保长爷爷听到了,就……”
唐涵羽与姬木婉对视一眼,岳云溪更是皱了皱眉,起身朝宋青雉问道:“小师叔知道这些吗?”
宋青雉有些错愕:“小师叔一听说有妖物,直接就追过去了……”
岳云溪叹道:“师父曾经说过,小师叔虽天资绝佳但杀戮过厉,若是让他碰上这妖物肯定不死不休!”
身遭的几个蜀山弟子很明显也是听过这个说法的,并不吃惊,反而是脸上的后悔之色更多一点,宋青雉性子跳脱,当即皱眉叫出来:“哎呀,当时怎么没想着问仔细一点。”
保长见这些小神仙对那隋杰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忙问道:“小神仙,您们不打算抓走那个妖怪了吗?”
岳云溪摇摇头道:“还未可知,要是那妖物未行伤天害理之事……”
乡老中有人见这急声道:“就算他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他留在这里我们心里有个疙瘩啊!万一哪天……”说到后面这乡老众人大都想通了关节,脸色渐渐变了。紧接着就有人喊道:“谁说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去年冬天刘四家丢了十几只羊,指不定就是他偷吃了!”“还有还有前门的邓寡妇犯了病说不定也是他捣的乱!”“三年前孙老头儿孙女丢了这事说不定也有蹊跷!”……
唐涵羽姬木婉先前只是冷眼旁观,听闻隋杰因救人而暴露身份不禁对素未谋面的这妖物生出些许好感,眼见着这些人为了给这隋杰冠上无中生有的罪名,自是心中不忿,姬木婉更是“哼”出声来,那些人闻声看去见这女子真真若天仙一般,又是器宇轩昂,不敢得罪,渐渐沉下声去。
岳云溪见状趁势安抚众人道:“诸位乡老请先回家静待消息,我等修道之人定会让此地恢复平静。”
姬木婉听岳云溪没说一定要把妖物捉拿击杀,心中稍定,唐涵羽倒是微微敏感地注意到“修道之人”这四个字,自己自小跟随爹爹习武炼体,本就有些以武入道的旁门道法,经魔教公子宇文晔指点,再由凌潇然彻底领进门,厚积薄发,境界一日千里,前几日虽说历经艰险,却也有增益不少,将修为稳定在驱物中阶,就算在这些个蜀山弟子中都算不得最低——最低的就是那个宋青雉,这一声“修道之人”自然也是把她包括了进去。
众人听罢赶忙向岳云溪等人道谢,转身径直返回城镇,生怕晚一点就会得罪那个仙女般的人物。
岳云溪苦笑道:“姬师妹……”还没等他接着往下说,姬木婉就抢先打断道:“宋青雉师妹!你们小师叔在哪啊?带我们去看看吧?”
宋青雉愣了一下,犹豫地看了一眼岳云溪,见他面上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问道:“大师兄?”
岳云溪无比怀念起凌潇然来,要是他在,怕是早就针尖对麦芒,把姬木婉牢牢治住了,哪里还用他岳云溪在这里头疼,只得对姬木婉道:“那妖物毕竟法力高强,我去便可以了,你要是伤到了,玄易师叔不得把我追杀道天涯海角啊。”
姬木婉“咯咯咯”笑起来:“玄易师伯哪里有那么可怕,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就在一旁看看热闹就好,再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岳云溪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就要向唐涵羽求助,却看到姬木婉抢先一步朝唐涵羽使了个眼色,唐涵羽迟疑片刻,看了一眼故作哀求状的姬木婉,朝岳云溪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