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们的清理效率很高,没多久的功夫,大堂里就清理的干干净净,其实被砸烂的东西都不值钱,号称好几万的那盏所谓施华洛世奇水晶灯不过是某宝买的山寨货,价值千把块。
做完这些,高超让霞姐带着女服务员和姑娘们先宿舍,万一真打起来,她们也是累赘。
在她们出去的时候,之前被万元户帮忙报了仇的女服务员走到万元户旁边悄悄塞给他一个香囊,说了声:“注意安全!”便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强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开玩笑道:“有钱人,人家怕是要对你以身相许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万元户不耐烦地把张强推到一边,端详起手里的香囊来。
香囊不大,但是做工很精细,上面绣的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下面还绣着伊莎两个隽秀的汉字,看得出来绝对的纯手工。香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现在会做女红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万元户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将香囊收进内袋,嘴里念叨着:“原来这姑娘叫伊莎。”
在一旁帮着搬东西的杜乃这时候凑了过来:“哟,有钱人不得了啊,这么快就有妹纸上钩了!那妹纸长得不错,你得抓紧了哟!”
“滚!”万元户照着杜乃的屁股就是一脚。
那些男服务员和保安们都留了下来,把大门一锁,又把包厢里的液晶电视搬到大厅,接上电脑,放点国外的大片看看,砍刀钢管就放手边,随时准备开片。
万元户和张强还有杜乃三人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吹着牛,完全没有大战来临的觉悟,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与其懦弱地躲避,不如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搞这个,怕毛!
紧张兮兮的保安和服务员们看到万元户他们这么淡定,也都放下心来,该干啥干啥,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大飞的人很快找上门来,足足有二十号人,全是五大三粗的东北壮汉,手里全是砍刀片子、半米长的铁棍。
带头一个叫大坤,也是个彪形壮汉,带头踹门冲了进来,结果被万元户一棍子砸在脑门上,血马上就流了下来,糊的满脸都是,马上就被人抬到了后面。
但到底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混混,东北壮汉还是一窝蜂地涌了进来,见人就打,看东西就砸,服务员和保安们虽然年轻血勇,到底是经验不足,被打的连连败退,被东北壮汉们围在舞池中间,就这么对峙着。
但是就在此时,电梯口传来一阵喧哗,喊杀声震耳欲聋,一票身穿运动服的年轻人手持砍刀铁棍冲了进来,打头的不就是张贺。
原来是万元户在大飞第一次来勒索的时候就给张贺打了电话。张贺虽然因为合并的事情跟老表闹得不愉快,但是到底是多年的生死兄弟,听说兄弟被人把手给扎了,这还得了,马上就吹哨子喊人。
只不过他的小弟都是一些体校生,喊过来要花点时间,没想到也巧了,正好凑上大坤上门报仇,二话不说就跟他们干了起来。
体校生们本身体格就倍儿棒,又都是练武术散打的,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挥舞着铁棍就冲了上去。
前后夹击之下,东北壮汉们毫无招架之力,骨折、脱臼、骨裂的比比皆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乎没有一个还站着的,运气好一点的,也被不知轻重的体校生给打成了内伤。
万元户摸了一把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分了一支给张贺,笑盈盈地说:“张哥,多谢了!”
张贺接过烟,点着,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说啥客气话,正好让我这帮体校生练练手!通娃子怎么样,没事吧?”
“已经送医院了,要是他的手有什么事,我卸了他的手!”
“是谁干的?”
“大飞。”
一听大飞的名字,张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说话都带着颤音:“大飞,那个东北人大飞?”
万元户看他突然变脸,疑惑地问道:“是啊,怎么张哥,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我先回去了,回见了兄弟!”话一说话,张贺急急忙忙带着那票体校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超还想给人家包个红包感谢一下,没想到刚出来,人就没了,问万元户,万元户说不知道,他听说是大飞,马上就走了。
高超耸耸肩,这样也好,还剩下一笔钱。
大飞来了两次,伤了三十几号人,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来了,高超便让霞姐把人都带回来,让受伤的先去医院,没受伤的收拾东西,然后大门打开,接客。
钻石年代又恢复了平时的喧闹,为了防止大飞突然发难,所有保安都到大堂、走廊里看着,虽然一帮小伙子杵着有点吓人,不过都是出来玩的,也都见怪不怪了。
到了八点多,生意最好的时候,包厢全部爆满,舞池里也是人满为患,就连门口的凳子上都坐满了等包厢的人。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连万元户他们三个都得下来帮忙送酒,把大飞上门报复的事情给忘到一边了。
好不容易可以缓口气,万元户和高超坐在吧台边抽着烟。看着在舞池里发着羊癫疯的年轻人们,万元户笑着说:“老高,生意不错嘛,玩着乐着就把钱赚了!”
高超笑道:“玩着乐着?呵呵,你是光看到我赚钱,没看到我在码头背咸鱼的时候!”
“你还在码头背过咸鱼?”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当年才叫苦啊,一没本事二没钱,只能在码头上帮人搬货挣点辛苦钱,还经常被混码头的混子勒索保护费。”
“那你是怎么发家的呢?”
“也说不上发家,那时候兄弟们挣的都是辛苦钱,这混子伸手就要,一次两次也就忍了,哪里想到他们越来越过分,我气不过,叫了几个一起在码头当苦工的同乡把那伙混子给扎了。”
“没事儿吧?”
“屁事儿没有,后来又打了好几架,那伙混子被我们打跑了,盘子也就让给我们了。”
“继续收保护费?”
“哪儿能啊,都是穷苦人家,要收他们钱就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我们自己去渔船上包点鱼虾来卖卖,慢慢地挣了点钱,开了这家KTV。后来那些个兄弟觉得做这个太累,就把股份都转让给我了。”
“那干嘛不继续做海鲜,那生意可比开KTV赚钱多了!”
“你不懂!”
话音刚落,突然舞池里灯光大亮,音乐也停了,只见门口冲进来一伙联防队的,高超正要上前搭话,七八个便衣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男子紧跟着进来,举着证件吆喝:“警察,身份证都拿出来!”
高超赶紧过去跟中年男子陪着笑脸:“李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所一脸的大义凛然:“我接到举报,说你们这儿有人藏毒贩毒!”
“李所,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又怎么会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呢?”
“这个你说了不算!”李所大手一挥:“给我搜!”
“慢着!”万元户大步上前:“李所,无凭无据,又没有搜查证,你们凭什么搜查?”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
“没有搜查证,就是不能进来随便搜查!”
“小子,脾气挺冲,来人,把这小子抓起来,告他一个妨碍公务!”
说着就有两个联防队员过来抓着万元户的胳膊就要上手铐。
“李所,李所!”高超赶忙说好话:“这是我乡下的远房大侄子,不懂事,您多担待!”
“老高,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亲戚?”
“李所,这不是刚当兵回来嘛,什么都不懂,傻逼一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我看他听懂的呀!”
“小孩子总是喜欢看电视剧嘛,这不都是被电视剧给害的!”
“年纪轻轻,少看点电视剧!”李所拍拍万元户的肩膀,信步走到舞池中央,这时候有几个联防队的押着两个小年轻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
“李所!”联防队员将塑料袋递给李所。
李所打开袋子,找了个空的扎啤杯,往里面一倒,哗啦出来几十颗花花绿绿漂亮的药丸。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克力豆吧!”
看到那些药丸的时候,高超脸都绿了,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他赶紧上前解释道:“李所,您可冤枉我了!这东西不是我们的,那几个人也不是我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从你的场子里搜出来的还不是你的?”
这时有个便衣走了过来,对李所说道:“一共有八个人承认嗑药了,都是在这儿直接买的,说是这几个人卖给他们的。”
便衣冲那两个小年轻努努嘴。
那两个小年轻早已噤若寒蝉。高超气呼呼地指着两人对李所强烈建议道:“李所,就该把他们抓走枪毙!”
李所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时候其他的便衣也过来了,冲李所摇摇头。李所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命令把那两个小年轻铐起来,又转向高超:“不好意思了老高,你是老板,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高超苦着脸:“好的,我配合!”
李所带着高超和那两个小年轻走了。
被警察扫了兴,酒客们都结了账离开,偌大的KTV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万元户拉过一个保安问道:“怎么回事儿,难道老高还贩毒不成?”
保安赶紧解释道:“万哥,你想哪儿去了,这贩毒可是杀头的买卖,我们高老板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那些摇头丸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现在的那些小年轻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标榜个性,摇头丸算轻的了,上次我路过一个包厢,人家正在里面抱着个冰壶溜冰,溜high了搂着女伴就干!”
“没人管吗?”
“这事儿谁敢声张?那就是不想在这儿混了。再说了,客人进来,咱们总不能搜他们的身吧,反正只要不出事,咱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算了!”
“唉。。。”万元户无奈地叹了口气,等高超回来,得好好整一下了,不然还真有可能被这些粉仔给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