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时候覃心也没在床上躺着了,毕竟卧床不见得比活动会好。待入夜,洛蒙飞这个处理公务的大忙人也回来后,一家人便有说有笑的用起了晚膳。
当然,加上覃心肚子里的小豆芽,一共五个人,黎侧妃是没办法起床的了,老王妃自然也是推脱不来了。这么一来,倒是成了洛西舞最不心塞的一件事了。
等被问到今天在书院的战绩如何时候,洛西舞把筷子都要咬破了,只说了药师夫子上山采药去了。她只希望明天就可以快快地开始学习咯,毕竟拖拖拉拉的不见得是好事。
回到西子苑后,洛西舞早早地就躺下了,在外面奔波就是累,就算她没干啥苦力活。当这小郡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都把她养懒了。
翌日,和昨日的行程一样,爱妹心切的洛西旗像个老头子那样啰啰嗦嗦地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后把她送到了菡萏院,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洛西舞汗。
叹了一口气,转身还是忍不住再叹息了一下,小姑娘太让人操心了,所以她只希望快点成为小大人,反过来关心所有爱自己的人。
走进那石头院门,洛西舞发现哪里好像不一样了。是,没了昨天的,荒凉萧条感,地上没有落叶,明显是刚刚打扫完卫生的感觉。院子里还有两个人在摆弄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
他们眼角扫到有人进来,便直起身子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其中稍微高的人便尝试着开口:这位姑娘,可是洛师妹?
洛西舞嗯嗯地点点头,接着响亮地问两位师兄好,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问候竟然让他们有点脸红了。洛西舞眼睛水亮水亮地把人映入眼球脑海中,飞快搜索着于大师兄给她灌输的“小百科”。
菡萏院只有四个学生,加上新来了洛西舞和离愈,也不过只有六人,绝对是整个红叶书院最寒碜的分书院了。
这四个学生,都是这些贵族中世代行医的后代,他们的父亲和祖父也是在太医院为皇帝太后等皇宫中人看病。
本来他们可以跟着自己的父亲去太医院的,奈何现在的太医院对于弟子的要求是愈发严格了,而且对于嫡庶身份也有相当的要求。种种因素加起来,他们就那么巧合却注定进了菡萏院。
根据于博文的说法是,他们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来到这里的,对这里仅有的一个夫子不乐意,对他的医术表示怀疑,对他的行为表示无奈。但是久而久之,他们发现离愈比起自己在宫中供职的父亲祖父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而这四个算是“名落孙山”的医学世家的后代慢慢也是学乖了,纨绔之气没有,修身养性倒是学会了,耐心毅力倒是修炼更到家了。
大师兄是于博文;二师兄叫姚实丘,于博文对他的介绍语是话不多半句,三师兄是一个叫孟在木有点憨厚的年轻人;最小的师兄和洛西舞一般大小,孩子气却是最活跃最好问。
看到这眼前一大一小,她猜想便是三师兄和四师兄了。听到洛西舞的回应,这回轮到那个小师兄笑嘻嘻地开口了:师傅说你一来便去药草房等着他,来,我带你去吧。三师兄你慢慢晾开新绿的草药。
说着便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洛西舞,她便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所谓的药草房去了。就要走近门口的时候,那个自告奋勇的小师兄顿住了脚步说自己先回去了,还没等她回应人早就跑没影了。
洛西舞小小地在风中凌乱了一把,虽然他们俩的身高一般高,可是明显这个小师兄比她年龄小,太孩子气了。一阵微微的药草香唤醒了她,洛西舞走到门口,这房门是开着的,她便轻轻笃笃地敲了两下:师傅,您在吗?
可是只有一阵秋风呜呜在吹着回应她!她好奇地把头往里探了探,再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声音回应,于是便大着胆子大摇大摆走进了堆满了各种各样药草的药房。
这个药草房放了很多的木架子,上面盛放着很多小簸箕装着的草药和药材,另一边则是由几个书架子,上面也是放满了书。
洛西舞环顾了这个屋子,没有人的踪迹。她挺纳闷,这是啥情况?想着干站着也是无聊的份,便走到书架子旁边,拿起书随便翻了起来。这古代的繁体字虽然笔画繁多,可是写起来要比简体字好看许多。
这些架子上的都是一些医书,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她在想自己能不能搞定这看着就晕的医书。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的男人端着一簸箕已经晒干的草药走了进来。
两人的眼光不期而遇,但是那人首先抽开了本就无波澜起伏的眼光,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个架子的空位上,接着还摆弄着其他架子上的草药,端过来倒过去的,完全没有要搭理洛西舞的意思。
洛西舞却是一直在盯着他看,刚刚开始就觉得他有点面善,思绪翻飞了一会忽而想起自己昨天傍晚在马车上看到的在以澳山出口处走过来的那个人,那个第一印象就很特别的一个人。
而且貌似刚刚那两位师兄也在昨晚的几人队伍之中,那么,这个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二师兄姚实丘了吧,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要对自己说话的意思。
洛西舞看着在忙着的人,“您好,请问您是二师兄吗?”
没回音!
洛西舞以为他太专心了没听到,便加大声音再问了一遍。
连个眼角都没有扫她!
洛西舞皱起眉头,心里吐槽,这人也太拽了吧,怎么不理人的。看到那个还在最后一排架子弯着腰用手拨弄着草药的人,洛西舞有点小气愤,正要开口,那人却是站直了腰不带任何修饰语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学生没有耐心,不允许我的学生没礼貌。
说完话便径自走到屋子内唯一的一个桌子旁坐下,倒水,喝!
洛西舞看到他终于肯给个正脸来了,可是却是被那“我的学生”差点给吓到雷倒了。她确定她耳朵没有什么问题,也确定那人真的说了学生二字。难道他不是二师兄,而是离愈?
这个念头一出,洛西舞想骂自己神经不正常,离愈摆明是个老头子,怎么会是这个翩翩公子模样的人呢?顾院长称他离老头,大师兄呼他老人家,对面这人虽然没有穿着院服,可是却是整个年龄摆在那里的!
洛西舞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走,走到那人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问:你不是二师兄吗?
古代的人有点难看出年龄,不过对面这个人,一头黑发被一钏玉冠高高束起,白色的束腰衣服,五官端正,算是俊朗吧。年龄,应该接近而立之年。
而且,自从见过那个美得不像人的六皇子后,所有的美男子在她面前充其量只能算五官端正的浮云罢了。霎时,所有的美男子的等级哗啦啦就这样降级了。
本来淡定酌茶的男子听到问话,不由得一阵脸黑,正要发作,却见大师兄急急走了进来。看到洛西舞,顿了一秒,便恭敬地抱手低头走进男子面前,声音因为着急和走路气喘吁吁的缘故而显得不那么平稳。
“师傅,颜夫子她突然晕倒,已经送到留香室照看着了,请您过去看看。”
“嗯,走吧”男子一边说一边放下茶杯起身,走过洛西舞身边的时候突然转过头,不冷不淡的开口:你也一起来。
洛西舞还沉浸在“师傅”那两个字的惊吓里面,听到他的话,看到大师兄的眼神示意,不敢多问多停留便也急急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的心脏她的脑细胞和脑神经,正遭受着惊讶一击:世界太玄乎了,离老头,老人家,这个传说中的糟老头子离愈竟然如此年轻,是个翩翩公子,连胡子都没有。他这是保养太好了保持这童颜,还是本来就年轻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三人走到留香室门前,发现门口堆了不少人,应该是送病人来就诊的学生,都统一穿着红叶书院的院服,有男有女,看起来都是一脸的焦急。
但见她的未来“师傅”进门时候身子突然站定,开口的话冷淡得跟复读机一般:你们都先回去上课,堆在这里影响空气流动。
洛西舞跟着他身后差点撞了上去,好不容易刹住车又听到这不近人情的话,更是不由得偷偷皱眉白了他一眼,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走进留香室,发现这里就像个小小的门诊部,有床有药还摆着药箱。
此时床上躺着一个和覃心一般岁数的女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但是嘴唇却是黑紫色的。这应该就是那个晕倒的颜夫子了,原来颜夫子是女的。
屋子内还有一个人坐在床边为她把脉,眉头皱的要夹死苍蝇一般。看到来人,松开眉头,恭敬地点头叫了声师傅就站了起来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