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宫的圣旨一出,满朝都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一次雍王可栽了一个大跟头!”
“为了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把廷尉这一个腹地都割出了一半,雍王殿下可吃大亏!”
“寒王手段凌厉,实在不可小觑!”
“……”
廷尉府的调动让朝中百官看了一场大喜,同时在所有人的心中再一次衡量了两大皇子之间的能力。
雍王想来强势。
但是这一次寒王异军突起,直接拿下雍王麾下的廷尉半壁江山让不少人都对寒王刮目相看,一时之间,寒王声势大作。
“哈哈哈,此役真是大快人心!”
一阵郎朗不休的笑声从寒王府里面传出来。
这些年他一直被雍王给死死的压着,这一次算是从雍王的手中虎口夺食,不仅仅夺了一个廷尉平的位置,还好好的出了一口气,大振声势。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只是一个商贾家族的内乱,他出手相助,然后拿下了小小的唐泰,居然能引起朝中了这么大的反应。
“恭喜王爷!”
徐朗和几个寒王府的谋士站在堂下,对着堂上的寒王殿下拱手而道喜。
“哈哈,今天本王很高兴,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唐泰居然能让老六丢了廷尉的半只手臂!”
大堂之上,寒王跪坐于案桌之前,举起酒鼎,对这众人大喜而喝:“这些年本王一直受的他老六的气,如今本王这一次算是让老六吃了一个大亏!”
“王爷,此役我们虽然让雍王吃了一个大亏,但是万万不可因此小觑了雍王,只是一个廷尉平的位置对雍王来说,微不足道,顶多只是让他丢脸而已!”
徐朗站出来,双手拱起,有些煞风景的提醒说道。
“这一点本王明白!”
寒王闻言,虽然有些扫兴,但是没有愤怒,他的神色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了想,点点头,目光深邃:“老六如今在朝中算是如日中天,深的父皇之欢心,这点事情不足以让他失去帝宠的,只不过能压一压他的气焰!”
雍王是景佑帝最疼爱的妃子甄贵妃所出,多年以来深的景佑帝之喜爱,也是一个最有手段和城府的皇子,他更是当今右丞相的亲传弟子,得右丞相所支持,甚至以许家为首的汝南世家也站在他的那一边,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武,都是太子之争的第一人选。
平时他要和老五佟王,老九景王,几个皇子的实力联合起来,才能抵抗雍王的气势。
这些年在雍王手中也算是吃了不少亏。
“王爷,这廷尉平的人选,需要及早定下来,我们拉下了一个,要是不能让我们的人补上去!”
徐朗沉声说道:“而最后让佟王他们突然出手,虎口夺食,我们可能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廷尉位列九卿之一,一正两平。
廷尉平之职务那可是举足轻重,这一次的机会这么难得,插上一个廷尉平就等于是分掉了廷尉部门的半壁江山。
“仲东,有一事情我不是很懂,你说这一次父皇不仅仅拿掉的一个廷尉平,还幽禁了廷尉正许岸三个月,到底何意?”寒王目光微眯,问道。
拿掉一个廷尉平,已经足够了,还要幽禁廷尉正三个月,那不就是等于让新的廷尉平趁机掌控权利吗?
“王爷,陛下也许是想要挫一挫雍王的锐气,毕竟雍王这几年气焰太盛,九卿之中,他一直以来独揽廷尉和太常两卿部门,这可不是党争那么坚定,九卿是朝堂根基,他已经算是威胁到皇上的统治权利了!”
徐朗幽幽的说道:“皇上乃是天子,他岂会让朝堂失去平衡,所以他要给雍王一个教训!”
“也对,老六这两年的确太嚣张了,收拢江东士林之人为所有,身后还有汝南世家,在军方还有真武候支持他,估计是迁怒了父皇的禁忌,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寒王眼眸之中的光芒炽热。
“王爷,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一些有利的位置,日后争夺太子之位,也有利!”一个谋士说道。
“先把廷尉平的位置确定下来,仲东,你心中可有人选?”
“王爷,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王爷还记得去年福楼三王宴会,为王爷解围的那个沛县长刘季吗?”
“本王记得,而且本王还把他调入了京城!”
寒王心中考虑了一番,目光对着左边的一个谋士说道:“刘异,让你兄长刘季来见本王!”
“诺!”
谋士刘异闻言,神情之中有一抹喜色。
他的兄长,去年才托寒王的关系,从沛县调入咸阳,如今在左丞相府当职,要是能捞下廷尉平的职务,算是一步登天了。
“王爷,其实你现在最应该是拉拢一个人!”徐朗走出一步,在寒王耳边,低声的说道。
“你说的是韩川,寒门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寒王闻言,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他不过只是略施小计,居然能让老六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仲东,你立刻备一份大礼,送去唐家!”
“王爷,其实如今韩子初最需要的是一个出身!”徐朗道。
“出身?”
寒王沉吟半响,目光试探了的问道:“仲东,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征辟他,还是让人给他举孝廉而出仕途?”
“不!”
徐朗摇摇头:“王爷,你可不要忘记了,皇上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一个寒门之子,是因为他的《从军行》,对于他来说,恐怕只有一个出身!”
“从军行,从军?”
寒王微微眯眼:“这会不会太委屈了他,以他之才学,为儒门骄子也不逊色多少,何以做匹夫之事!”
“王爷,据我所看,也许这才是他所想!”
徐朗脑海之中莫名的想起了当初在招亲之上韩川的一言一行,低声的说道。
“如若是这样,本王倒是有一个主意!”寒王想了想。
“王爷指的是越骑营将军!”徐朗目光一亮。
“御林军从来不涉党争,咸阳城的四方大营,长水营已经被老六掌控,越骑营,虎贲营,典军营如今都是中立,不涉入东宫之争!”
寒王心中精打细算了一番,道:“越骑营的雷古虽然是刚正不阿,但是他三年前他曾经欠下本王一个人情,如果让他把韩子初征辟进入越骑营,你说以韩子初的能耐,能不能影响他,让他倾向本王!”
“不是没有可能!”徐朗道。
“好,就这吧!”
寒王咬咬牙,下了决定:“希望他韩子初不会辜负本王的一个人情!”
“王爷英明!”
一众谋士闻言,赞同的说道。
“仲东,你持本王令牌,去越骑营走一趟!”寒王把腰间代表他身份的一块令牌递给的徐朗,说道。
“诺!”
徐朗接过令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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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位于正阳大街之上的恢弘大气的雍王府之上却显得一片的阴沉。
“好一个老三,居然给我挖一个坑,本王和你没完!”
雍王年岁二十又七,长的英武不凡,他自从接到了宫里面的消息,整个人变得阴郁起来,大发雷霆,把府邸的东西砸了一遍,一地的瓷器碎片让府邸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一个廷尉平,他雍王赔得起,但是栽在寒王手上,却让他在咸阳城之中声威大减。
“王爷,何必如此愤怒!”
一个青袍儒生,年约三旬,面如冠玉,眉若剑星,眼眸明亮,手握一卷古木简,从内堂走出来,微笑的道。
“范先生,很抱歉,本王今日心情不佳,打搅你读书了!”
看到儒生的出现,雍王倒是平静了下来,微微拱手,很客气的说道:“当初唐泰的事情本王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情,所以没有劳烦先生,方有今日之祸,还请先生赐教!”
“王爷,事情我已经知晓!”
范先生席地而坐,沉着冷静的给雍王倒了一杯茶:“其实这一个事情未必就是坏事,王爷先喝杯茶,缓缓气,待我与你分析一番!”
“先生请说!”
雍王坐下,目光看着青袍幕僚。
这是他的首席谋士,范增,江东人,是南下江东的时候,招揽的幕僚,也是他如今最依仗的左右手。
“这些年我一直劝王爷要学会去韬光养晦,锋芒过锐,便是过而不及,但是王爷不听,你以为这一次是寒王要对付你吗,不是,是皇上要跟你挫一挫锐气!”
范增抿了一口清茶,才说道:“唐泰说到底只是一个商贾,他的事情放在廷尉虽然不小,但是皇上要是摸过去,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只是皇上要趁着机会,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父皇?”
雍王心中微微一股寒意流淌,他父皇的手段让他想想都不寒而栗,景佑二年的咸阳城血流成河,他可是亲眼目睹的。
“王爷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还是器重你的,不然这一次拿下的不是一个廷尉平,而是廷尉正!”
范增安慰的说道。
“先生,如今本王该如何应对?”雍王连忙问道。
“不需要做什么!”
范增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那岂不是让老三得意了吗?”雍王面色有些难看。
“王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认栽,你的锋芒太盛了,所以让皇上不满,整个大秦朝,所有人你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失去陛下的帝宠!”范增提醒的道。
“本王明白了!”
雍王顿时打了一个冷颤,点点头,不过他有些不甘心:“老三本王可以不计较,但是韩子初此獠居然让本王栽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本王不能就此放过他!”
“王爷,这口气你还真的必须要忍!”
范增面容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雍王不解:“不就只是一个入赘商贾的落魄才子,本王有何惧,难不成老三还会为连他而和本王正面对抗吗?”
“王爷,一个韩子初自然不会引起寒王和你的死拼,但是你忘记了,你现在要韬光养晦!”
“可是让本王就这么放过他,本王不甘心?”
“王爷不仅仅是不能和他计较前事,王爷还要打开宽敞的心胸,去招揽他,只有唯才而用,方能让天下有才之辈看到王爷的胸襟和气魄!”
范增道:“而且此人能算计王爷,也算是一难得之才,若能让王爷收拢门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恐怕不容易吧!”雍王摇摇头,说道:“他能助老三而算计本王,必然下了决心,又岂会这么容易投于本王麾下!”
“王爷,就算你不能收拢他,只要你有所动作,我再给他造点声势,起码能间隔他和寒王之间的关系,不是吗?”范增意味深长的说道。
“先生大才,得先生相助,乃是本王之幸事!”
雍王闻言,顿时心情开朗了不少。
“王爷,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在几个月之后的皇上寿宴大放异彩,只有你重新夺回了皇上的欢心,这点损失什么也不算!”范增沉声的说道:“东宫已经空位多年,恐怕有人坐不住了!”
“先生的意思,父皇要开始重新甄选太子了!”
雍王眼眸爆出一抹灼热的光芒。
“就算皇上不急,有些人也该急了,毕竟储君之位,岂能悬空!”范增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