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看什么呢?”这时,元宝捧着一小摞苞叶走了他面前,“我要去帮姐姐发苞叶啦。”
“……哦,没看什么。”李孝祖回过神来,立刻将眼睛移开,生怕被姜辞瞧出什么端倪,揉了揉元宝的头发,笑道:“去吧,去吧!”
“什么苞叶,这叫香坊单。”初一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又从文紫手里拿过一小摞,“昨天我还帮姐姐薰香了呢,我也要一起去。”
“好呀,好呀!”
小孩子熟悉起来总是很快,两个人倒像朋友一般,蹦蹦跳跳的一起跟着文紫去大街上发香坊单。
“娘,天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孝祖一见到姜辞就已经待不住了,美人好看,金晃晃的大元宝更好看,他要立刻赶回去飞鸽传书禀报南烟姑娘,肯定能得到很大一趣÷阁赏金,南烟姑娘待人向来都是很大方的。
众人根本未在意他的脸色变化,姜辞甚至连他生得什么模样都没瞧清,便忙着回店里做生意了,因为人手有限,店里只剩下她和向嬷嬷两个人。
“呀!这是澡豆吗,怎么还有这么精致的澡豆?我过去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澡豆。”
众人进了铺子,一见用精致的盒子装好,摆陈在案上的澡豆便看怔了,有各种花样的,有星星月亮样,有猫儿,狗儿,兔儿样,甚至还有美人样的。
再一闻,各色味道馥郁芳香,沁人心脾。
姜辞站在众人中间笑着道:“各位客官,因为时间有限,每样澡豆只来得及做了一盒,若有想要的……”
她还没说完,便有人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急忙道:“我要那盒梅花形状的澡豆,我最喜欢闻梅香。”
“我也要,我要那盒芙蓉的,还有猫儿形状的。”
“我要一盒月亮的,一盒星星的。”
“我要美人形状的……”
“我要……”
“好嘞,各位客官慢慢来来,我一份一份给你们包好。”
开张头一天生意如此火爆,姜辞有些后悔起来,不该太过小家子气,为了省钱只请了一个乳母,一个丫头。
应该听夫君的,又看向向嬷嬷道,“嬷嬷,你赶紧先给这位夫人包一份,她是头一个买的梅花蕊薰的澡豆。”
向嬷嬷满面笑容,点头应是。
李婆子,胡氏,张天香见店里如此忙,也纷纷上前帮忙,不一会儿,拿到香坊单的人也源源不断的走了进来,店里挤满了人。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五天奋战的百十盒澡豆销售一空,还顺便卖掉了不少香料,转眼间,摆陈的满满当当的铺子已经空了大半。
李家婆媳家中还有事,见稍稍清闲下来,便向姜辞告辞了,姜辞感激不尽,临走时,包了预留好的澡豆和一大包香料送给她们,二人说什么也不肯要。
没买到澡豆的深为遗憾,急着问明儿是否有货,姜辞笑道:“明儿有货,只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明儿顶多也只有不到八十盒。”
其实,她备的货足有三百来盒,只是限时限量,供不应求才会令生意更加火爆。
“那我明儿一早就来。”
“我也一早就来,娘子帮我留两盒,一盒白兔的,一盒美人的。”
“我也要,我也要……”
姜辞笑着一一答应:“好好好,我先登记一下。”
……
店外。
钱氏倚在冷清的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牙签在剔牙。
看来沈记香料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凡进去又出来的人几乎手不落空,人人都在笑谈这澡豆如何如何精致好闻,她嫉妒的两眼发红,五官扭曲。
重重的咬了一下牙签,“呸”的一声,将咬断的牙签从嘴里吐了出来。
“哟,姨姥姥,是谁惹了您老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这时,走来一个身着桃红短褙,生得面薄腰纤,脸有几点雀斑的女子,正是王翠莲。
她趁着姜辞失踪,几番想要去隔壁勾搭赵元祈不成,还被向嬷嬷拿着大扫把撵,丢尽了颜面,早已心生怨恨,知道沈记香料铺今日开张,她特地来过来看看。
钱氏恨恨的朝着沈记香料铺盯了一眼,啐道:“还能怎么样,还不是那骚狐狸惹的,瞧把她能的,好像天下就她家香料最好似的。”
“她呀!”王翠莲含着酸勾着脖子也朝沈记香料铺看了一眼,满面鄙薄极尽刻薄之能,“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只会浪着一张脸卖笑,亏她家官人能受得了这样不守女道的娘子。”
说着,凑上前两步,在钱氏耳朵边嘀咕道,“姨姥姥,你可知道一个多月前她家走水的事?”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就没烧死这个骚蹄子。”
“唉!”王翠莲很是惋惜的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贱人可不就是个祸害,对了,姨姥姥,你可知她是怎么失踪的?”
“这我怎么知道,你住在她隔壁总应该比我清楚吧?”
王翠莲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明白,像她们这样的穷酸外乡人手里能有几文钱。”
说着,她咽了一下泛滥成灾,快要冒出来的酸水,指了指沈记香料铺,“能开得起这样的香料铺,我估计失踪是假,还不知去哪里卖了,才赚得这开张的银两。”
“可不就是!”
钱氏贱嗖嗖的捂住嘴阴笑,又伸手指了指头顶。
“恐怕她家官人头顶上的绿帽子都不知戴了多少顶了,你瞧,今日铺子开张,也未见她家官人来,让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卖笑,可见没脸见人了。”
王翠莲听了,本来想借机再嘲讽沈献两句,说他是个依靠女人的小白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姜辞失踪的日子,她连沈家的门都未进得,根本没见到他。
是向嬷嬷这个老东西拿扫把撵她的,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说不定沈献戴了绿帽,心里很嫌弃这个媳妇,对她有意呢。
想了想,话锋一转道:“话虽如此,她那里红红火火,姨姥姥你这里却冷冷清清,恐怕这日后的生意都要被她抢了。”
钱氏脸上的笑容一僵,五官重新拧成一团,啐道:“就凭她一个卖笑的,这生意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不过刚刚听那些人兴抖抖的说什么花样,月样的,美人样的澡豆,这澡豆又不是稀罕物,我就不信能翻出什么花花来……”
她眉头一皱,“翠莲,你帮我进去看看,她做的澡豆到底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