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提着食盒,一头雾水站在屋外,不过听她笑的这般欢快,他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
轻轻敲门进了屋,疑惑的问道:“阿辞妹子,你何故这般欢喜?”
姜辞心里一直记恨着是洛城将她掳上了山,害得她与夫君两两分离,所以不大理他,更不会对他笑,这会子她实在高兴,忍不住笑开了花。
“火碱,洛大哥,我终于提炼出精纯的火碱,这下要发大财了,哈哈……”
她笑容明媚灿烂,好似在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花儿都开放了,洛城愣了愣,手里的食盒差点掉落在地。
姜辞见他一点也不激动似的,补充道,“洛大哥,你放心,等我的香肥皂大卖,自然有你一份。”
洛城这才回过神来:“……哦。”
还要往下说时,姜辞满脸的笑容骤然消失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托起腮帮子,蹙着眉尖,颇为苦恼的自言自语。
“可惜夫君不在,我鼻子又不灵光,制作香肥皂所用的香料不好把握。”
她做的澡豆,全都是按照先前在山下时的配方,哪怕没有嗅觉,严格按照配方比例就不会出错,而香肥皂虽然和澡豆异曲同工,只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香味把握不好,效果一定大打折扣。
洛城听到她又提起夫君二字,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走过去,将手里食盒放在桌上,坐下来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青姑娘懂香,你去问问她,兴许她能帮得上忙。”
“青姑娘?”
姜辞想起那个烟雨蒙蒙下,撑着伞朝她走来的清冷孤傲,美丽非凡的女人。
她说:“听闻姜娘子做的澡豆极好,我只要曼陀罗花蕊薰的,不知姜娘子这里可有?”
她说只要,她只能遗憾的表示没有。
也不知为何,她竟然瞧上了韩知遇,不是说韩知遇不好,只是两个人瞧上去八竿子打不着。
她摇摇头道,“不好吧,我和她不熟。”
“混着混着不就熟了,况且她已答应了知遇,要嫁于他为妻,到时候大家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我跟你们可不是一家人。”
洛城低头看一眼趴在地上睡觉的阿花:“你是阿花的娘,我是阿花的爹,怎么不是一家人了?”
“那你有本事再给阿花生一个妹妹出来,我就认你是阿花的爹。”
“……呃。”洛城抽抽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讪讪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三珍汤来,“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闻闻,香不香?”
刚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局促的解释道:“对不起,我忘了,你千万不要介意。”
姜辞很是大肚的摆摆手:“罢了,我才没你想得那般小肚鸡肠,不就是没有嗅觉吗,早就习惯了。”说着,她拿勺子舀了一口汤,赞道,“真鲜。”
说是习惯,心里终归是难过的。
失去了嗅觉的调香师,就像失去了味觉的厨师,几乎等同于宣告职业生涯的终结。
幸好,她还有医术,至少以后能混口饭吃,不至于成为夫君的累赘。
洛城听她说汤鲜,高兴道:“这个自然,这可是知湘姐亲自熬的,你知道的,知湘姐厨艺极妙。”
“是啊,知湘姐厨房极妙。”她神情落寞的附合一声,“不过,我夫君的厨艺也是极好的。”
洛城:“……”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他暴躁的端起桌上一盏已冷掉的茶一饮而尽,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青姑娘那里我让知遇去说。”
姜辞立刻坚定的拒绝:“不必。”
“为何?”
“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她又不傻,青媚说到底是个陌生人,而且她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好像怀有一丝莫可名状的敌意,许是从前韩知遇追求过她吧,女人嘛,对这方面总是敏感的。
可直觉又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总觉得这个青媚怪怪的。
“你……”他突然轻笑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很了解青媚吗?”她放下手中勺子,嘲讽的看着他,“如何能确定她就是君子?”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君子,反正你不是。”
“我是女子,要做君子作甚。”说完,她埋头自顾自喝起了三珍汤,喝完,抹抹嘴想了一下,又道,“洛大哥,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切不可轻信于人。”
“你说的是青姑娘?”洛城满脸狐疑,“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并未发现什么,只是直觉罢了。”
洛城不以为然的笑道:“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多心,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她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而已。”
“多心就多心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姜辞不愿再多说,毕竟没有证据的事,再多说,弄得她好像专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似的,她只是觉得夫人和知湘姐都是很好的人,不忍见到她们受到伤害而已。
“看来阿辞妹子还是关心我的。”洛城心里涌起一丝感动,又怕刚才的话令姜辞灰了心肠,描补道,“你放心,我再派人下山去打探打探她的底细。”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来人啦,刺客,有刺客!”
“不好——”
洛城脸色一变,立马冲了出去,姜辞也带着阿花随后冲了出去,当她和阿花跑到蔷薇园时,就看到青媚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羽箭,韩知遇抱着她,悲痛欲绝,泪如泉涌。
“媚儿,你醒醒呀,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姜辞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知湘哭着跑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阿辞妹子,你救救青媚,救救她!”
这一晚,姜辞忙得几乎一夜未睡。
这支羽箭离青媚的心脏只有不到一寸,最棘手的是箭上带毒,就连姜辞也无十分把握,所幸,经过一夜抢救,人总算转危为安了。
第二天,姜辞才知道,原来刺客想要行刺魏韶,韩知遇护主心切,舍命去挡,结果青媚又挡在了韩知遇的身前,不幸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