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休养,钱思语能顺畅的和麦包包说上一会儿话,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相处模式,已足够让潘小溪大吃干醋。这会儿潘小溪又处于被无视的状态,并且被无情的抛弃在树屋之下,呆在她自己搭建的棚子里弹棉花呀弹棉花,弹得满头满脸都沾满了白色的棉絮,幸亏当初建棚时围住了三面,既可以防风又可以及时留意树屋上的动态,可是这对万恶的姐妹啊,以怕冷为借口将树屋的小木门小木窗都紧闭不开,明明麦包包有三个取暖的小火炉,居然一个都不给她,一左一右各摆一个在靠近钱思语的地方,另一个呢,摆在自己脚边,麦包包人呢,也像放大假似的,啥也不干就一屁屁窝在钱思语的脚边,低头私语也不知道她俩聊什么,偶尔还发出一阵猥琐的窃笑,绝对是猥琐的,潘小溪边想边借故上楼取工具,脚步故意踩踏得‘砰砰’响,还是被无视啊,这样都能被无视,实在太没有天理了,思前想后只有尽快把这一车棉花弹成棉被,做出棉衣,她们可以无视我的存在,总不能无视棉被棉衣的存在吧,还要不要过冬了?潘小溪想到这会儿,一摸鼻梁上让她发痒的棉絮,继续弹棉花,咬牙切齿的弹棉花。
麦包包回忆着自小独居小树屋,要靠进山打猎,用猎物换取面粉做包子养活自己的经历,让长自深宅大院的钱思语唏嘘不已,而钱思语则回忆着自小在钱府里有喜鹊做伴的小趣事,又让麦包包感慨万千,两人都避而不谈各自的娘亲,共同珍惜着彼此之间得之不易的姐妹情谊,偶尔提及父亲钱凛义的时候,又会各自沉默相对,一个是体会过父爱又因某些因素颠覆了心中原有的父亲形象,一个是完全勾画不出所谓正面的父亲形象,还能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每每这时,麦包包总会借故去端药掖被,以此来化解沉默的尴尬,再扯一些拜师学艺的恐怖经历,吓得钱思语又惊又怕,可是又怕又想多听一些让她寒毛直立的故事。
潘小溪连天赶工,总算把整整一车棉花都解决了,她现在懒得去偷听那万恶的两姐妹都在瞎聊些什么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思考,例如,到现在为止她完全搞不清楚古城、江州都属于宋代江山版图的哪个方位,像这样四季分明的地域又属于现代的哪个省份范围?为什么种植棉花的农民这么少,马上入冬了,那么大一座古城还只能抢购到一车棉花,没有买到的人该用什么过冬?像麦包包说的用麦秸用稻杆?好吧,像她这种抢购到一车棉花的人,把一丝一丁的小棉絮都捡回来合理利用的人,仍觉得各种不够用,多希望这不是一板车的棉花,这是一卡车的棉花啊。她瘪着嘴,边想边把各种手工棉制品搬上滑轮木架,再扯着绳子又扯开嗓子的呼叫麦包包,等她爬上树屋,就见到两张目瞪口呆的脸正望着她,稍一楞神再顺着两姐妹的目光开始介绍自己的成果。
“这个四四方方的叫棉枕,贞儿,你可以感受一下。”潘小溪说着倾身稍稍搂起钱思语的脖颈,换出她头下的木枕道:“怎么样?舒服多了吧?你们只会用玉枕、瓷枕、竹枕、木枕那些**的东西,我怀疑古人经常落枕,枕上按季节铺盖再多的东西还是硬的啊。”她又转向麦包包,扯过一件衣服道:“包包,你试试,好歹我学过服装设计的,目测三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误差,这个叫羽绒……额,这个叫棉绒套件,外层用的是江州买的宋绵,额,就是你们这儿古今闻名的绵锻,夹层是超薄小棉衣,里层还是绵锻,为什么要弄三件套,夹层不能洗只能暴晒杀菌,外层和里子都可以清洗,而且这三件可以根据气温加减数量,多方便。”麦包包边穿边问道:“但是这衣物上挂满了扁圆的小石子又是做何用?”潘小溪一记白眼道:“那是纽扣,枉我这么冷的天帮你们下河摸捡这种迷你小河石,捡了一箩筐,还得用铁针逐个敲着钻孔,敲坏了还得去捡,多辛苦啊,我设计的衣服不适合用你们那种圆圆的布纽,揪成一团缝起来的小布纽根本承载不了三件套的重量,走光就不好了,哈哈。”看潘小溪把另一件三件套拆拆装装的示范,麦包包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连躺着的钱思语看了也直点头。
潘小溪把两个棉枕、两件棉衣分了出去,手上就一床小小的薄棉被,她伸手抓了抓头发道:“整车棉花的份量,全都用光了,别看这被子薄,寒冬都能暖的,我看过麦包包的小棉被,厚重但不实,我亲手弹的棉被是反复弹紧弹实的,本来应该两人合弹的,你俩聊天那么忙,我只好把弹弦架的另一端悬在棚梁上,懒驴拉磨一样的弹了出来,随便搓揉都没有棉絮乱飘,一米五规格的够盖了啦,装进这绸面被套里,完美。你俩看看给谁盖着吧。”麦包包眼冒精光的指着钱思语身上的小棉被道:“破书,我希望明天你能帮我把它重弹了,新被当然该给我妹妹盖着。”潘小溪笑得满脸都是牙齿道:“那好,明天我帮你重弹,但是我也有事儿要拜托你,明日先帮我把那张虎皮处理出来,铺在屋角等贞儿好转起来,坐在那儿烤火取暖也蛮好的。然后你再进趟城,把你见过的各种丝线或细绳都买回来,越多越多,我给你们织毛衣,额,勉强算毛衣吧。”麦包包一脸兴奋道:“毛衣又是何物?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做过衣裳呢,破书,你还会做什么?”潘小溪往屋角一指道:“那不是我做出来的几双鞋吗?你一双都不试,说它们古怪,现在才知道我是能人吗?哼。”
钱思语的目光一直跟着潘小溪打转,听完这话不禁笑对着麦包包道:“姐姐,她不是能人,我知道她有一样不会。”麦包包好奇道:“她不会什么?”钱思语故意不看潘小溪,低声道:“她不会轻功。”两姐妹齐声笑了起来,潘小溪窘态毕露道:“那个没地方可学啊,不过我也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会一点儿,全能儿,哈哈。你们,你们就笑等着吧,我最近还有好多要忙的,到时让你俩大吃一惊,二惊,三惊,四惊,五惊……”她说着就往树屋门口走去,钱思语在身后叫道:“小溪。”潘小溪回头望了过来,钱思语嚅嚅道:“你替我和姐姐打点了御寒之物,你自己呢?”潘小溪一怔又窘道:“啊哈哈,是啊,山人自有妙计。”她转向麦包包道:“明天你进城用板车拉线绳回来挺浪费空间的哦,不如顺便替我拉回一车稻杆吧,越多越好,我要造个床垫。”麦包包虽然经常听不懂潘小溪的疯言疯语,但是每次照办能听懂的那一部分之后总有惊喜而不是惊吓,倒也乐意帮忙,她点了点头道:“破书,那你眼下又要去忙些什么?”潘小溪头也不回的答道:“忙东忙西忙还债啊,我还欠着你钱呢,我会的很多东西都只能在你们面前表现表现,不能让外人得见,人怕出名猪怕壮,地球太危险了,宋代也不例外。经商这条路看来我在这里是行不通了,唉,可惜。”
麦包包和钱思语目送完潘小溪的背影,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两人对着麦包包身上的新衣服疯狂的讨论起来,钱思语的兴奋程度远远不输于麦包包,瞧她那劲头巴不得现在就能从树屋地板上爬起来,去试穿她自己的那件。潘小溪握着绳梯往下踩,心中暗笑不止,下到地面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穿越过来日子是过得苦了点儿,但是能让她往后的日子惊喜不断,就是你最大的成就了,出发吧,全能儿,继续加油!”她昂首阔步的往东边走去,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一片密林,本来低头寻找着钱思语要用的草药,突然发现不远处缭绕的烟雾,神马情况啊?一般在树林深处起烟雾,不是有人在点火,那么就是有什么在做怪,潘小溪想着想着越想越歪,好奇心大起,取下背上的幽冥剑直接往自己脑袋上一敲,瞎想什么瞎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笨死。前额一疼,她呲牙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的确笨死,她忘了上次麦包包找铁匠时,已经很好心的顺便替这柄剑打了副剑鞘回来,这一敲可不比当初包着麻布的感觉,揉了揉痛处,她大气都不出的提着剑,就往烟雾处走了过去,穿进烟雾后眼前一片白茫茫,视线范围内除了大型树干的轮廓还勉强能见之外,挥了几下幽冥剑也挥不散眼前缭绕的浓雾,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浓雾里绕了好久,咦?进来容易出去难?这么容易就迷路了吗?这是神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