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清风三子”和紫微设宴欢迎白虎一行。按照紫微定下的规矩,谁的客人谁接待,不可以惊扰他人,不可以大事铺张,所以十神百将除了紫微的警卫“北斗七卫”外,均不在场。
在座宾主且喜且悲,喜的是相别十年,终有重逢之日;悲的是苍衣白狗,人生多变,短短十年,有些故友竟然已经与世长辞,再无重见可能。即使是千年不死的三神,想到这段时间的变故,也同样是感慨万分。
紫微虽然是南华城主帅,但身为木神青龙的首徒、“清风三子”一手培养出来的一代英雄,看到师父师叔们忽而放声大笑,忽而泪如雨下,也不禁受到点感染,唏嘘不止。
白虎一行在交谈之中也对这南华城的来历略有了解:
当年木灵帅、道灵圣因厌倦了无谓的两派相争,自取法号木灵子、道灵子相约隐居,并巧遇青龙。
青龙是四神中对五行灵法最有研究的神灵,千年来一直不敢辜负三灵祖的期望,专心钻研化合灵法,苦无所成,郁闷之余对道家思想产生浓厚兴趣,为隐瞒自己身份,化名青龙子。
“三子”隐居清风郡后,他们不甘寂寞,暗中挑选品性正直的青年教授灵法,希望他们能在即将到来的大劫难中可以有所建树,并发现了“无忧界”这个并行时空以及其中善良原始人类的存在。他们为这些原始人开启智慧,治病助人,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拥护,在“无忧界”扎下了根基。
霸灵军的闪电战,短短几天就将两大门派主力覆灭殆尽,这完全出乎“清风三子”的预料。但是他们并未灰心失望,当看到霸灵军和当地鹰犬的暴行之后,立刻义无返顾地率领众弟子将霸灵军和他们的走狗全部驱除出城。
起义后,他们自知本身实力还不足,便打通了无忧界的通道,将全城数十万百姓全部迁入无忧界,以躲避敌人的迫害,并率领弟子、百姓及无忧界人,共同创造了这个繁华雄伟的南华城。
在短短数月里,“三子”授意大弟子紫微,建立了完整的政府机构。他们一方面暗中收容天灵门、灵武门逃亡弟子,壮大南华军,发展南华城经济;另一方面对于闯入清风郡的敌人,诛杀无可救药者,活捉良心未泯的灵妖、灵鬼,用道家理论对他们进行教化,还制造了“鬼城”的假象,以阻止外敌入侵。
紫微统领南华数月,深得军民拥护,被称为紫微大帝。另外被收容的五行灵法传人、“三子”弟子中又有一百一十人因为武功绝卓,办事称职,被委以重任。
这些高手学习四神,舍弃原名,以诸神流传书籍中众星神名作为自己的名字,其中十人由于出类拔萃,被冠以十神之名,他们是:
日游神:龙人,掌管南华户籍、税务。
夜游神:狼人,掌管南华治安、官员监察。
战神:“无忧界”三眼族人,掌管南华城军队训练。
清福神:虎人,掌管南华诉讼、管理罪犯。
雷神:翼人,掌管南华农业。
火神:矮人,掌管南华工匠业、采矿业。
水神:女,蜥蜴人,掌管南华水利。
财神:人类,掌管南华商业。
开路神:修罗,掌管南华城市建设。
慈悲神:女独角兽人,掌管南华医学业、祭祀活动。
自从三灵祖创建天灵门以来,五行灵法传人向来反对对阎浮界实行政府制度。如今“清风三子”打破传统观念,大胆建立政府制,颇有政绩。这不由让众人置疑在千年之后还固守单纯以侠义道维持阎浮界,是否有些食古不化。
※※※
酒不醉人人自醉,当木灵帅也满口醉话倒在桌上的时候,惊尘注意到,在座诸人现在只有他和紫微还保持着清醒状态,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人都是滴酒不沾。
紫微微微一笑,招呼身边“北斗七卫”安排部下,侍奉醉倒的主人、客人回屋休息,自己起身向惊尘走来:“惊尘大名,如雷贯耳,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为您这位大英雄作向导,参观一下我们南华城的夜景?”
惊尘也报以微笑:“紫微大帝出巡,恐怕会惊扰百姓吧。不过如果你卸去自己的伪装,或许百姓并不会认出你就是紫微大帝,这些麻烦就不会有了,我们才能游玩尽兴。”
伪装?在普通人听来,或许会不明白惊尘是什么意思。但是殿中的侍从、“北斗七卫”都惊异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不知道惊尘如何知晓了紫微大帝的秘密。
紫微也是略显吃惊,不过依然神情自若地问:“惊尘大哥,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惊尘大笑着摇摇头:“紫微大帝,不好意思,我嗅觉一向异于常人。你以前曾经长期使用一种胭脂,虽然这几个月你已经停用,但是这种胭脂的气味却还有一点残留在你的皮肤上。像紫微大帝这样的盖世英雄,一般来说是不会使用胭脂的,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不应该是紫微大帝,而应该是紫微女皇。”
紫微闻言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显出一份羞涩的笑意:“那就请惊尘大哥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让你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
※※※
一柱香后,热闹的南华夜市中,一男一女在“北斗七卫”的暗中保护下,漫步游玩。男子无疑正是惊尘,只不过一种惊诧而略带自卑的神色替代了刚才那一脸自信。这种惊诧和自卑源自于他身边的精灵族美女,即使是心月狐这个混沌界第一美女,在这个女子面前恐怕也会自愧不如吧。
“我真不应该让你以真面目陪我出来,”惊尘后悔地说,“我这个丑八怪身边多出这么一个三界第一美女,别人不起疑心才怪,你看,连那个卖汤圆的看我们的眼光都那么奇怪。”
“没想到惊尘大哥不但是三界第一英雄,还是一个哄女孩子的高手哦。”现在的紫微,已经失去了一城之主的气度,完全是一个青春活泼的绝代美女。
惊尘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小草,眼光里闪过一丝悲伤。只不过是一瞬目光的变化,却完全落入到观察力异于常人的紫微眼中。
“惊尘大哥,恕我唐突,我听到过你一些感情上的事情?”
“哦?你都听说过什么?”惊尘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因为像南华城这样一个强大的组织,情报网必然不会比雪枫村、菩提城差。
“我听说你是一个在感情上最固执、最不知变通、最不懂得珍惜的男子。”
紫微的“三最”到是完全出乎惊尘的预料,惊尘仔细一琢磨,笑了起来:“说的好!没有什么比这‘三最’更适合我,我对小草的固执到底,确实已经到了不知变通,不懂珍惜拥有的地步,但是我无怨无悔,否则惊尘也就不再是惊尘!”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怪人。”紫微阅人无数,对惊尘这种怪异性格还是头一次见,“不过惊尘大哥,我有几句话想送给你。”
“我洗耳恭听。”
“道家最讲顺其自然,不强求,亦不强行不求,强求也罢,强行不求也罢,全都违反人类天性,往往让事情适得其反,最后空自后悔。惊尘大哥现在已经是一派掌门,而我身为一城统帅,深深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身上担负的是千万人寄托的厚望,我们自己的一点点任性,就可能造成天大的灾难,伤透无数人的心。所以,不得不察啊!”
“不强求,亦不强行不求。”惊尘喃喃自语,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我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是紫微,当一副重担,你并不想担当,但是你的亲友、甚至是命运都要强迫你担当它,你的心情又是如何?”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果你心怀天下,担当与不担当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吗?那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就算你不担这副重担,你又能放下天下之事吗?所以该担就担,不该担就走,又何必苦恼呢?”
惊尘闻言一愣,是啊,即使自己离开灵武门、隐居雪枫村之时,他什么时候又曾忘记过守护阎浮界的重任?什么时候又曾经放下过对灵武门的关心?如果自己已经忘记了,又怎么会再次卷入到这场劫难之中?他不由突然放声大笑:“原来如此,是我又着相了,多谢你,紫微,我不会再迷惑烦恼了!”或许是因为南华城不乏豪放之士的缘故,也或许是飞上天空的美丽烟花吸引住了城中百姓注意力的缘故,惊尘这种异常表现竟然丝毫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在意。
看着惊尘大彻大悟的样子,紫微如释重负,她相信面前的这个青年一定会成为平定这场战乱的关键人物,不会辜负师父青龙对他的期望。但是她也清楚,惊尘固然能够看破事业上的烦恼,对过去感情的执着却如同他救济天下的执着一样无可救药,恐怕再难有人能够救治他那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苦痛。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坚定不移、勇往直前、永不退缩、力挽狂澜。这,大概就是惊尘这种人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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