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破阵舞》,又名《七德舞》,是唐代最著名的宫廷乐舞之一,为歌颂唐太宗李世民而作。李世民为秦王时,征伐四方,这种乐舞即已流传军中。李世民即帝位后,由吕才协音律,魏征等作歌辞,他自己亲制《破阵舞图》。贞观七年(633年),命吕才依图教乐工120人披甲执戟而舞。
至玄宗天宝年间,唐朝武舞用《秦王破阵》,文舞用《霓裳羽衣》,并称双璧。只是《秦王破阵》距此年代久远,能够排演出如此气势恢宏舞蹈的人才已经不多。安西远居塞外,乐工多不能演奏其配乐,因此,高仙芝任节度使后,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大型乐舞。
楚寒昭调甲士一百二十人,排演此舞,同时,对配乐进行了改编。减少了丝竹,增加了锣鼓数量。此时舞队依照楚寒昭令旗的指挥摆出各种阵型,穿插往复,变幻莫测。扬威蹈厉,声韵慷慨。伴奏的乐师死命击打锣鼓,音乐声震百里,动荡山谷。经过楚寒昭的改编后的舞蹈具有浓厚的战阵气息,更有一种威慑力,令所有人都凛然震竦。
这部武舞,既是颂功,又是示威,精通兵法的苏紫月、韩笑尘和窦达干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楚寒昭没有改动其整体结构,但战阵却相对原作有了很大变化:进如怒涛排壑,退如虎踞龙盘,变化如同行云流水,不留痕迹。他们都在想,假如自己和这样一支部队对战,胜算会有几何?
献舞已毕,楚寒昭令旗一摆,参演兵士以长戟击地三次,齐声唱道:
“
承炎黄之血兮,砺我锋芒;
怀青云之志兮,海阔天苍;
裹甲征万里兮,何惧何伤?!
浩歌九州心如铁,
男儿拔剑慰殇阳!
地陷天高,
雨骤风狂,
袍泽兄弟,
同习屠龙技,
共作拄天梁!
雄哉圣唐,
与天同苍;
壮哉吾军,
武烈威扬!”
一曲终了,楚寒昭率众将士半跪行军礼。众人还被刚才的乐舞深深震撼,壮丽的乐章还在他们耳边回响。半晌,边令成才反应过来,忙起身,举杯道:“好,众将士请起。诸位,请满饮此杯,共祝我大唐,与天同苍!”
众人皆三呼万岁,喝掉杯中酒。楚寒昭却没被这气氛感染,他心急如焚,站起身,径直走到高仙芝身边。
高仙芝见他过来,低声道:“康拉确吉到现在还没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楚寒昭心中一震,知道,这位降将,恐怕凶多吉少了。他向高俊使个眼色,两人迅速退出,带一队人马往康拉确吉住所奔去。
面对康家紧闭的院门,高俊皱眉道:“我军本来对他们全家严密守护,今早,看康拉确吉已起床,卫兵才撤岗。如果对方已经下手,也还没多久。”
楚寒昭点点头,示意一名士兵去敲门。
许久,没人回应。高俊不再废话,一招手,又三名士兵冲上去,抬脚把门踹开。
正屋的门被从里紧锁,只有最东面一个窗户开着,有浓重的血腥气传来。高俊努努嘴,一名士兵拔出腰刀,爬上窗台向屋里跃去。
楚寒昭预感到了危险,可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那士兵便掉了进去,随后他听到一声惨叫,有热血飞溅的声音传来。随后,那士兵的右手落在地上,齐腕切断,手中还紧握着那把刀。
走在前面的高俊溅了一脸血,也顾不得面子,哗一声退到楚寒昭身后,才惊慌失措地拔出剑来。(上一把佩剑被小楚砍缺了,封常青又给他报销了一把。)
楚寒昭此时却异常冷静,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刀,然后示意他们退后。窗口隐藏的东西沾上了血,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十数根细如发丝的钢丝,在窗户上交织成一道网,那士兵便是被这钢丝活生生切开。楚寒昭挥刀砍去,火星四射,刀崩了口,却砍不动。
高俊也从最初的慌乱中回复过来,带几个人,便要从正门闯入。却听楚寒昭喝声:“慢!”
只见他用刀缓缓剜窗框上一个小铁锚,可是刚剜出一半,那铁锚“刷”的一声缩向另一端,看缩短后钢丝的长度,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他拿起铁锚,扯紧钢丝,仔细观察一番,长叹一口气。
敌人太可怕了。
可怕的首先是他们的装备:那根本就不是一根钢丝,而是钢刀!菱形截面,扯紧后刃口朝外,只要有什么东西碰上,立刻便被切开。表面经过处理,在阳光之下也不会反光。那也不是一般的钢材,扯到这个份上,普通钢丝早就脆断了。
再者是他的心机:早晨,东侧窗口没有阳光照射,即使心思最机敏的人也不会留意这细如发丝的钢刀!
高俊也体会到了事态的严重,问道:“咱们怎么进去?”
楚寒昭看院内有一块大圆石,便道:“门内肯定有暗器。盾牌掩护,用石头把门撞开!”
数名士兵用盾牌顶着那块大石,猛撞数下,门蓬的一声打开,然后,机弩发射之声不绝于耳,如雨般砸在盾牌和石头上,许久才停下。
一名士兵从盾牌后探出脑袋,谁知又一枚弩箭射出,从他耳旁擦过。
好毒的心!好精巧的器械啊!
楚寒昭接过一面盾牌,走进房间。却摆摆手,不让任何人跟进去。
康拉确吉全家被杀(唐军用计把他全家从吐蕃接来了)。凶手手法十分干净利落,所有尸体上只有一处伤——喉管被割断。
楚寒昭从当门桌上拿起一支匣弩,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走出来。
凶手不是昨天袭击他的人!那人习惯于用直兵器,惯用手法是刺削。而今天下手的人,明显用的是弯刀之类的劈砍兵器。让一个人放弃自己习惯的兵器是很不容易的。
猛然,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支在尚结赞头顶旋转的铙钹。
是吐蕃人在清理门户!但是,这些机关的水平却远远超出吐蕃人的能力,匣弩比昨天那人所用的更为先进。很有可能,有人在吐蕃人下手后才在屋里布好机关。
那么,昨天那人会是谁呢?今天布下陷阱的又是谁呢?两人是同一个人吗?
高俊见他愣在那里,便提醒道:“会不会冲高大帅来的?”
楚寒昭这才回过神来,明白庆功会将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而敌人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安西都护府的重要将领。
他不再犹豫,和高俊一同带领手下弟兄向府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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