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夙英被勒住的时候心里一慌,并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之下被勒住脖子,此时反应过来,然后抓住刺客的手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刺客没想到齐夙英的力气会这么大,然后然门被人踹开了,易武从外面闯了进来。
易武看到屋内的情形也是有些发愣,他这是来救谁的?
刺客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二人不备,把齐夙英推向了易武,易武扶住齐夙英,刺客趁机向外逃去。
易武刚要追,可是刺客动作很快,已经不见了踪影。
“齐姑娘,你没事吧?”易武扶着齐夙英坐了下来。
齐夙英咳嗽了好一会,喉咙一阵剧痛,易武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哑声问道:“多,多谢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武道:“哦,此事说来话长了,苏姑娘托少将军注意着四殿下那里的动静,没想到看到有个黑衣人从四殿下房间里出来,我便跟着他,没想到竟然是来杀齐姑娘的。”顿了顿,耿直的汉子一脸狐疑:“齐姑娘,你得罪了四皇子么?怎么他要来杀你?”
齐夙英摇头苦笑:“我都没见过他,又何谈得罪?”
易武想了一会,就不想了,他还是不太适合思考:“算了,齐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去找苏姑娘,问问她有什么想法吧。”
齐夙英点了点头,对于苏云来的谋略,她是万万放心的。
第二日是苏云来回家的日子,离开了一些日子,陈氏那里早就瞒不住了,苏霑也跟她招了,然后苏三少爷挨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骂,不过好在苏云来也快康复了,陈氏也没在说什么。
苏云来一回来,母女俩人抱头痛哭一番,主要是这次真的吓着了陈氏,苏云来心里也不好受,任由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翻来覆去,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了心。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便过去了,待陈氏去厨房给苏云来准备吃的补身体,苏霑和齐夙英才有时间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苏云来。
苏云来一听,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我总觉得最近四皇子行事颇有些诡异,却一直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从突然弹劾顾君延开始,一直到派人刺杀齐夙英,这两件事都很反常。
如果是第一件事还算是有情可原,毕竟四皇子和顾家也算是对立的立场,可是齐夙英对四皇子来说,就太微不足道了,一个普通的医女,甚至都没见过四皇子,为什么四皇子要杀她?
“昨日那人是下了杀手的,我能感觉得出来,是想要致我于死地。”齐夙英一阵心悸地说道:“阿晚,可是为什么?四皇子为什么要杀我?”
苏云来摇了摇头:“最近四皇子的行事确实有些反常。”
苏霑冷笑着道:“怕是病坏了脑子,当日少将军真的就该弄死他!”
向来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苏三少爷,居然也开始想用暴力解决问题了,苏云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埋怨顾君延把她温文儒雅的三哥给带坏了,以前她三哥可没这么……豪迈的。
“不行,”苏霑越想越觉得危险:“反正瘟疫的事情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要再去隔离所了,好好待在家里,那里太危险了!”
齐夙英一脸不愿意:“那不行,我的方子还没完善哪,做事怎可半途而废?”
“所以你就要送上去找死?四皇子一次没弄死你,正愁没机会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齐夙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蠢?”苏霑立刻反唇相讥。
“没事!”齐夙英一脸不以为意:“他们打不过我!”
苏霑:“……”
苏云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的互动,津津有味,被苏霑瞪了一眼:“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苏云来啊了一声,嗯,想法子,她想了想,然后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苏霑:“……”用的着你说?你想了半天,合着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真是的,家里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不省心?
苏云来道:“这件事出在四皇子身上,三哥,你派人继续看着四皇子,看看他最近又要做些什么,我估摸着,这次他没有杀掉夙英,应该会有别的举措,现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先弄清楚他的目的,然后再想对策。”
苏霑点了点头。
这事苏三少爷是当个事来办的,一点都没迟疑直接就去找了许冠一,如今许冠一也是顾君延的心腹爱将了,调遣几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是苏姑娘想的法子?”许冠一问道。
苏霑没怎么在意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四皇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些要当皇帝的人,是不是脑子都异于常人?
“四皇子派人刺杀齐姑娘,苏姑娘会不会也有危险?”许冠一略一思索,便担忧地问道:“我派一队人去苏家吧。”
苏霑还想着四皇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随口答道:“那倒不用,少将军已经派过一队武将了,阿晚的意思是,先派人时刻注意着四皇子的动态,怕他会有后续的动作。”
许冠一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苏姑娘想的周到,我这就派人去,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
苏霑想,苏云来有什么不放心的,便点了点头。
许冠一回头就安排下去,派了人时刻盯着四皇子的动向,也不走近,只是看有人出来就跟着,虽然办法笨了点,不过却很有用。
“今日四皇子派了自己的侍卫统领出了城,去找了一个孩子。”苏霑收到消息就回去告诉了苏云来。
接一个孩子?
完了,事情好像更诡异了,苏云来紧紧地拧着眉头,问道:“那个孩子可查到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叫小宝,是个孤儿,只和一个爷爷相依为命,他爷爷这次也感染了瘟疫,我查过了,他爷爷在隔离所已经去世了。”苏霑说道。
死了?老的已经死了,小的被带走了,这下可怎么查?
“三哥,我有预感,事情的关键就在此人身上。”苏云来说道:“这样,人虽然死了,可总不能没有一点痕迹,去查孩子的爷爷,我还就不信,他们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真的就一点查不到?”
苏霑点了点头,急忙去查,只是这事还真不好查,因为水灾死了一批人,如今又冒出了瘟疫,又死了不少人,还有很多流离失所,不知所踪的,想要查清一个老人谈何容易?
顾君延听易武说,最近苏霑在帮苏云来调查一个男子,他只说了性别,没说年龄和原因,少将军立刻就醋了,什么男子可以让她如此费心?
顾君延立刻去了一趟苏家,苏云来看到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隔离所照顾四皇子么?你这么到处跑,还怎么装病?”
装病,他再装下去,媳妇儿都跑了。
“不说这个,我听说你最近有点忙啊?”顾君延挑着眉头问道。
少将军嘛,总是要端着点架子的,总不能说自己吃醋了?也未免太有失身份。
苏云来一脸莫名,这好好的,又是抽了什么风:“出什么事了?”想了想,还以为是他不高兴自己用了他的人,便好声好气地说道:“好了,如果我用你的人不方便,我下次不用了便是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就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用我的人了?”顾君延一脸不高兴:“我问的是你,用他们做什么,找的是什么人!”一脸别扭不高兴。
苏云来就算再聪慧也想不到顾君延闹着这个脾气啊,她也忍不住有些恼了:“顾君延!你别给我无理取闹啊!”
无理取闹?现在他都成无理取闹了?顾君延心里那个委屈。
“你找别的男人,还说我无理取闹?”顾君延脱口而出。
苏云来愣了愣,不由得失笑:“这都是谁跟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那是个老头。”说完,便把事情告诉了他,然后瞥他一眼:“少将军,你的英明神武呢?”
顾君延脸色一红,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这都怪易武,把话也不说清楚,我当然就误会了。”毫不犹豫的让自己属下背锅。
苏云来失笑着摇头,顾君延却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醇:“不过,也好啊,可以见到你。”
苏云来脸色微微一红,想要抽回手,他却握的很紧,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顾君延抬手拂去她额前的发丝,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美丽也显露出来,他已经对她足够心动,可她却一日比一日更加优秀,让他不可自拔。
“阿晚。”他轻声唤道,将她轻轻地揽入怀抱里。
苏云来靠在他的胸口,忘记了一切的礼数,算了,反正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那种东西了。
“等边关的战事一结束,我就去提亲好不好。”顾君延低声问道。
苏云来眉头微微一蹙,本能的开始思考着可行性,他却已经道:“我不管,我就要娶你,谁都不能阻止我,就这么决定了!”
苏云来哑然失笑:“谁又能拦得住顾少将军了?”
连陈阁老夫人的寿宴都敢闯的人。
“以前没有,”顾君延老实地说道:“可是后来就有了。”
因为他把她装进了心里,所以就有了顾虑和软肋。
两人说了一会话,顾君延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他还得回去装病呢!
真是的,一边是温香软玉,一边是一群臭老爷们,这差距也未免也太大了!
顾君延走到门口,就碰到了许冠一上门,二人都有些诧异。
许冠一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他还是上前见礼:“少将军也在这?”
顾君延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想着只是见面的寒暄吧,便点了点头:“你怎么也来了?”
“是调查的结果有了些眉目,我特来回禀给苏姑娘的。”许冠一说道。
顾君延想到苏云来这么关心这事也是为了他,便点了点头:“嗯,你去吧,以后苏姑娘吩咐的事就是我吩咐的,一定不能轻忽。”
“是,属下知道。”许冠一行了一礼,顾君延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顾君延走出府外,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许冠一的背影,神色晦明。
苏云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还有些惊讶。
许冠一很好的压住了脸上的得意,只是温和地说道:“苏姑娘吩咐的事,在下不敢疏忽,我担心属下的人说不清楚,便亲自来跟苏姑娘回明清楚。”
苏云来一脸感激:“有劳许公子了,还让你跑一趟。”
许冠一嘴角露出温润的笑意,衬托他清俊的面容更是一派温润如玉:“小宝,就是四殿下派人去接的那个孩子,他的爷爷好像还真的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爷爷自称姓郑,说是家乡闹了灾荒,便逃难出来的,儿子儿媳都死了,只带着一个小孙子。”
“他住的比较偏远,只有少数的几户人家,这次水灾瘟疫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是找到了他刚搬来时租房的房主,才打听到了一些情况,据房主说,这个郑老头刚搬来的时候带着京城的口音,而且虽他说是逃难来的,可是却一点没有难民身上的那种惶恐,一看就不是逃难的。”
许冠一继续说道:“本来房主还以为会不会是逃犯,可是看到他年纪大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便想着,谁会带着孩子逃犯?所以还是把房子租给了他们,后来他们在城外找府衙批了一块地,就搬走了。”
苏云来点了点头,不禁若有所思,一个操着京城口音的老头,带着小孙子来逃难,而且说是逃难,可为什么来到徐州?徐州地处边关,常年征战,可并不是一个安居的好地方。
看来这个郑老头身上真的是疑点重重。
“对了,我还听到衙门的人说过一件事,前几年抓到了几个大辽军,结果辽军打伤看守跑了,正好就跑到了郑老头的村子,抓了好几个村民,最后是这个郑老头出手,把人给打跑了。”
苏云来一听,更觉得惊讶了,一个能打走大辽军的老头,那可不是一般人,看来这个老头身后还藏着秘密。
“先找到那个孩子吧。想知道郑老头的秘密,还是要从他的孙子入手了。”苏云来说道,她看向许冠一,有些为难:“只是此事有些麻烦的是,最好是能让四皇子丢了孩子,还不再找,许公子明白我的意思么?”
许冠一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苏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孩子的。”
找到孩子不难,可孩子丢了,四皇子如果大张旗鼓的找,怕又是一桩麻烦,所以最难的是,把孩子带走,还不让四皇子继续找。
苏云来笑着点了点头:“辛苦许公子了,一直都麻烦你。”
许冠一的面色居然微微红了红,然后才道:“不,不,不麻烦。”顿了顿,他道:“我先去派人去找孩子的下落,有消息了再告诉你。”
苏云来命人送他出去,许冠一向外走去,忍不住回过头,看到那个立在窗前的少女,恬静美丽。
顾君延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四皇子藏孩子的地方,本来四皇子也没多在意这个孩子,就随便在城里找处房子藏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派了两个侍卫看着孩子。
许冠一接到消息,神色淡淡的,他想了想,在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侍卫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看了他一眼。
“去吧,就按我说的做。”许冠一淡淡地说道。
侍卫领命而去,他才喃喃自语:“我答应过她的,自然都是要做到的。”
房子突然起了火,看着孩子的两个侍卫还在睡觉,本来嘛,以他们的能力,让他们看着一个孩子,心里已经是满腹怨言了,看孩子能有什么功绩?所以两人都不怎么上心。
大火着了起来,他们被火光热醒了,本能地就往外跑,哪里还想着什么孩子。
等到大火把房子烧完了,他们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个孩子呢!
可是这么大火,人肯定是救不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这可怎么跟四殿下交代?
“就说孩子跑了。”其中一人说道。
“你傻啊,孩子跑了,殿下不还得让我们去找?你想把以后的时间都用来找孩子么?就算找到孩子,把他培养成状元,又有你什么好处了?”另一人怒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道:“就说孩子死了!”
孩子死了,顶多四皇子会责骂一顿,然后他们就回去继续当差了,看四皇子对这个孩子也不怎么上心,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就把他们给杀了吧。
两人一合计,便哭天抹泪的回去找四皇子复命了。
四皇子听到孩子了,并没有觉得生气,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居然连责怪都没有。
“这可不是本殿下食言,天灾人祸,也是没法子的事,你泉下有知,也怪不得本殿下。”四皇子喃喃自语地说道。
许冠一找到了孩子,可是孩子经过这么一番变故,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一言不发,许冠一不可能把这样的孩子带到苏云来面前,便自己陪着孩子,引导着他说话。
然而,许冠一还没让孩子开口,齐夙英又被刺杀了。
齐夙英拦膝将许冠一抱回了苏府的时候,整个苏府都震惊了。
苏霑和苏云来跑出来,就看到许冠一脸色通红,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齐夙英脸不红,气都没乱一下。
“他,呃,他受伤了,是因为救我受伤的,我能不能把他留在府里休养几天?”齐夙英一脸心虚愧疚地表情。
苏霑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声道:“齐夙英,你又背着我干了什么蠢事?!”
齐夙英心里有些不满,可是到底心虚,没敢顶嘴。
齐夙英背着苏三少爷做的蠢事,也不过就是悄悄地跑到了隔离所,看看患者们的恢复情况,回去的有些晚了,她仗着艺高人胆大,便自己回的苏府,半路上就碰到了刺客,似乎是知道她天生神力,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派了足足四个刺客来刺杀她。
齐夙英只是力气大,却不会武艺,差点被擒,还好许冠一因为想着小宝的事,回去的也晚了,正好碰上救了齐夙英,只是他自己却被刺客给砍了一刀,还不小心扭到了脚。
齐夙英一脸心虚地说完,苏霑的眼神都能杀人,齐姑娘觉得,她刚才面对刺客都没这么胆战心惊过。
齐夙英求助地看向了苏云来。
苏云来会意,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以为四皇子一次不成功,就不会有第二次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派人来杀夙英了,看来事情比我们想像的还要严重啊。”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许冠一:“三哥,许冠一受伤了,还是先给他治伤要紧,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齐夙英在一边连连点头附和,苏霑这才勉强地没有再开口,不过却看了她一眼,齐夙英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们回头在算账’!
齐姑娘心里委屈,明明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搞得倒像是欠了他一样?治病救人怎么还没有好报?
“还不快去扶许公子?”苏云来急忙吩咐,再不去扶许冠一,苏三少爷就要翻脸了。
许冠一终于被齐夙英放了下来,他给了苏云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齐夙英要把许冠一留下来治伤,许冠一一个人住,出入实在不太方便,而且他还救了她,她当然要治好自己的救命恩人。
许冠一就这么在苏府住下了。
齐夙英一日三次的往许冠一住的院子里跑,跑得苏三少爷脸色越来越黑,本来跟许冠一的关系不错的,可是这么一来,苏霑看着许冠一也不大顺眼了。
苏霑脸色越来越难看,顾君延听说之后,还安慰了他一番,不过后来少将军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