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圣女设下的禁制，您不能破坏！”
芷素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她害怕暮婷婷对里面的暮时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是毕维斯进入里面，看到了暮婷婷做的那些龌龊事，她怕自己会被暮婷婷拿来当替罪羊。
可是刚才云澜城城主的话，她也听到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毕维斯。
先不说毕维斯人鱼王这个高高在上的地位，就说他是暮时婉的丈夫，芷素都没有任何理由开口阻止他。
“不……小人的意思是怕……怕这些禁制关系到了夫人的病情，您要是想解开，还是等圣女回来了再说吧。”芷素紧张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喉咙一样，说话不怎么顺溜。
毕维斯注意到了她的紧张，笑道：“你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的禁制没有那方面的功能。”
芷素咬了咬唇，还想说些什么阻止。可是在毕维斯那阳光般的温暖笑容下，她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这种笑容，太明亮了。她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谁让她早就被暮婷婷拉入了黑暗中呢，看着毕维斯，她不禁有些羞愧。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那我进去了。”也没见毕维斯有什么动作，但前方的好几道禁制都出现了水雾。那水雾消失的瞬间，禁制也消失了。
芷素紧张的握着拳头，指甲都嵌入了肉里，“我可以一起进去吗？我很担心夫人。”
虽然她进去不能改变些什么，但是亲眼看着，总比在外面惴惴不安的好。
“一起吧。”毕维斯当然不会拒绝。
希望海皇大人不要在里面，发现什么端倪。芷素在心中祈祷着。
“你是婷婷身边的侍女吧？”
“是……是的。”
毕维斯有些懊恼的说：“那你应该挺了解她的吧。”
芷素吓得身子一僵，海皇大人说的了解，是指哪方面的了解？
“你那么怕我？”毕维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思考了一下，将金色的眼睛换成了蓝色的，“这样，应该没有那么害怕了吧。”
芷素明白毕维斯是误会了。因为金色的眸子代表了神族，常人见到金眸，很容易生出敬畏之心。
她因为毕维斯这个贴心的举动十分感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毕维斯却因为她害怕，而将金色的眸子换回了蓝色。
可是她却瞒着毕维斯关于暮婷婷的事情，她心中的愧疚之意越来越深，但也仅仅是愧疚罢了。她还不会傻到在暮婷婷的父亲面前，说暮婷婷的不是。
“我不常在婷婷身边，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毕维斯笑笑道：“这次回来，我带了一些小玩意儿，想问问你她喜欢什么。”
快要靠近暮时婉所在的浴池了，芷素心不在焉的回答：“您是圣女的父亲，不管您送什么，想必圣女都会欢喜。”
毕维斯看着芷素，眼中闪过了一道锐利的锋芒。
前方的池水干净透明，暮时婉的身子靠在池水旁，好似睡着了。
毕维斯一步步的踩着池水，走到了暮时婉的身边。他虽然走得慢，但脚法轻灵，每落下一步，池水都无波无澜。仿佛他脚下的不是池水，而是一块水晶石。
“婉儿？”毕维斯蹲下身子，伸向暮时婉的手有些颤抖。
他听说暮时婉受了灵魂伤害需要圣泉滋补，便猜测到暮时婉受伤十分严重。可是脑子里做好准备，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昏迷不醒，又是另一码事。
芷素发现暮时婉所在的池水中，没有一丝的灵气，她莫名的有点心虚。
毕维斯抬眼看向芷素，“丫头，这池水没有半点灵气。”
芷素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嘴唇抖了抖，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毕维斯见她如此，眼神倏然锐利起来，“丫头，你知道原因吗？”
“我……”看着毕维斯的眼神，芷素心惊胆战，藏在心里的真话差点脱口而出。
“父亲！”暮婷婷的娇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听到暮婷婷的声音，芷素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的慌张都散了去。
“婷婷。”毕维斯伸手接住了扑向自己的暮婷婷。
父女拥抱过后，暮婷婷看向一旁的芷素，“芷素，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平日里还与我说敬佩父亲。如今见着我父亲了，竟然怕成这样，也真是的。”
芷素低头，“是……是突然见到海皇，心情过于激动了。”
毕维斯收敛了眼中的锋芒，道：“你母亲的伤势怎么那么重？吸光了一池的圣泉水灵气，灵魂仍旧被伤得那么重？”
芷素讶异的抬头看了毕维斯一眼，刚才看到这池水灵气全无，她还以为暮婷婷将真正的圣泉水收了去。所以在毕维斯问及这池水没有灵气的原因时，她方才有些惊慌。
如今听得毕维斯的话，他分明是知道这是圣泉水的。
转念一想，芷素觉得毕维斯能够分辨出这是圣泉水实属正常。人鱼对水元素天生就有亲和力，身为海皇的毕维斯对水元素的分辨力必然更强。
只是，刚才他那样问，究竟是在考她，还是在试探她？如果不是暮婷婷及时到来，她恐怕会迫于他无形的压力，露出端倪。
暮婷婷瞥了眼芷素，示意她下去。
芷素现在正心如擂鼓，生怕毕维斯刚才真的是在试探她，暮婷婷让她下去，她便忙不迭的离开了。
“我也不知母亲具体是何人所伤，看母亲身体里残留的力量，应该是魔界的人。”暮婷婷哀伤的看了一眼暮时婉，道：“前些日子我听总使说，魔界最近又开始不安分了，或许他们很快又要出来作孽了。”
“魔界么？”毕维斯叹了一口气，“我海族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枚泉眼，精灵族的生命树即将枯萎，精灵的力量大打折扣，侏儒族灭亡多年。如今各大种族皆是多灾多难的时候，再难组成当年的联军，若是魔族真要再次开战，我们很难赢。”
现在殿内也就暮婷婷和他，以及昏迷不醒的暮时婉，他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暮婷婷在心中笑道：我永远只站在赢的一边！
“婷婷，你刚才那侍女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是吧，芷素跟随我多年，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暮婷婷摆了摆手，眼中充满了对芷素的信任。
“嗯，人心难测，你自己多注意着点就行。”毕维斯说着，复又蹲下身子去看暮时婉。
暮婷婷好奇道：“父亲能够将母亲救醒吗？”
“我需要一个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人。”毕维斯道：“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吧，你先用圣泉滋养着你母亲的灵魂。”
“婷婷知道了。”她乖巧的应着。
“人鱼族那边出了传染病，我得先回去。”毕维斯道：“你母亲的事情辛苦你了。”
“人鱼族的传染病，我也听说了。可是母亲如今这个样子，我又分不开身。”说着说着，暮婷婷的眼眶都红了，“要是我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强大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连每日帮母亲净化体内的邪魔之气都累得趴下。”
毕维斯摸了摸暮婷婷的脑袋，“婷婷这样已经很好了，人鱼族的事情，父亲解决就行。来，这是父亲从其他面位带来的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给你。”
眼见着毕维斯把一大包东西递到自己手中，暮婷婷纵是眼角闪着泪花，眼儿也不禁弯了弯。毕维斯为人温和，对她更是温柔无比，比起常年相处的暮时婉，她更喜欢这个父亲。
“很想一直见到父亲。”暮婷婷抱着那一大包礼物，声音里充满了哽咽。
“可是不行啊。”毕维斯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擦掉，“人鱼族的泉眼必须收回。”
毕维斯离开后，夺恨方才冒了出来，“很少见你这么真情流露。”
暮婷婷冷声问：“与你何干？”
“你最好不要为了这点无聊的亲情，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夺恨冷言道：“你始终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这点无须你多说。”
在毕维斯离开后的第二日，暮婷婷收到了墨临栖在蒙森海域的消息。她本来是想看看蒙森海域那边的传染病情况如何，但是却意外的听到了墨临栖和一条乌黑乌黑的女性人鱼，在蒙森海域的消息。
她当下恨得咬了咬银牙，“难不成龙伊一的命竟然那么硬，到现在还没有死？”
夺恨一口将面前血肉模糊的生肉吞下去，“你觉得除了她，谁还能和墨临栖关系那么近？纵然是你，也不行吧？”
“父亲也在蒙森海域……”暮婷婷迟疑的说着，心里十分不安。
“他是你的父亲吗？他不是！他是龙伊一的父亲啊，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你这个假女儿将一无所有！”夺恨咧了咧狗嘴，笑得非常邪恶，“还记得他送你的礼物吗？那些都应该是给他的女儿龙伊一的……”
“闭嘴。”暮婷婷握着拳头，冷声道：“只要我拥有的，谁也抢不走！就算她是龙伊一，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