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月!花黎月!花黎月······”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着急,一声比一声惊慌。仿佛,人愈来愈近,心却愈来愈慌。花黎月蓦地一愣,为何她觉得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是幻觉吗?楚延宸明明就昏迷在她的怀里,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奔跑在河岸,朝她挥着手,着急的大喊她的名字呢?是哪里错了嘛?还是她当真脑袋进了水,冻坏了脑子?
费力的拨了拨涌动的河水,花黎月艰难的转了转结霜如痂的头,半阖着眼,努力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垂柳稀疏,还来不及吐芽。早春匆匆,还未及姹紫嫣红开遍。他们的生命该不会在人们的围观中,就此如同闹剧一般短暂而滑稽的谢幕了吧!
“花黎月!花黎月!花黎月······”
河岸处突然就乱了!拥挤的围观人员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开始沸腾、躁动。人群里依稀可见,一小小的黑影费力的拨开两边的人群,往前挤。
直到那小小的黑影只身站在了最前,临近河水,湿了衣袜。花黎月忽然就慌了!慌着慌着却又忽然笑了!今日的楚延宸明明着一身深黑长袍,又怎么会是那藏青色的锦衣?
既然如今,楚延宸好端端的身在河对岸,那么被她紧紧拥在怀里的又是谁呢?
不管是谁也好,只要楚延宸好好的,她跳这河也算是值得的吧!
“三殿下!三殿下!属下等救驾来迟,还请三殿下责罚!”
那游在最前的一个将领,神色慌张的接过花黎月怀中昏迷不醒的人儿,转身快速往回游了去。
他是水军吗?不然怎么能游那么好,游那么快?不过,听靳昔说大兴王朝貌似是没有水军的。可眼前这人单身抱着一个孩子,竟能在这尽是冰渣子的河水里,游得如鱼儿一般的快,莫非是出生渔民之家,自小长在水边?
可是,不管他出生何地,是否长在水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过他家的殿下转身就走,就这样将她抛下。更可气的是,他身后那些跟着游来的侍卫,看了眼他怀里昏迷不醒的侍卫,居然也纷纷跟着游了回去,完全不顾她花黎月的死活。
“呵,用不用这样啊?”
花黎月抬眸看了眼众人早已远去的背影,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虽说,在这宫里头,人命就如同草芥,但也没必要见死不救这么狠吧!
她死不要紧,兴许眼睛一闭,她就回自己原先的世界去了。可是,楚延宸呢?她若死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花黎月,你给我回来!怎么跳下去的就怎么给我游回来!”
河岸处,有人急得直跳脚!奈何却被人紧紧的束缚住,动弹不得,又该如何跳进这冰寒刺骨的河水,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却也只能悬着一颗心,心惊肉跳的干着急。
“游回去?”他说得倒是轻松!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以为她不想啊?他以为她想死在这冰冷的湖水里啊?说得容易,当真要游回去哪有那么简单啊!花黎月抬眸没好气的瞥了岸上的楚延宸一眼,直接一记“卫生球”扔了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下水搭救的人都游走大老远了,她不靠自己游回去,难道还要在这里等死不成?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她又在这冰河里泡了这么久,身体冻僵、四肢乏力不说,她如今就连呼吸都困难,说话都无力了,当真还游得回去吗?
这冰冷、宽敞,还算干净的御河,该不会真是她最后的归宿吧?
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