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说完,迈着轻盈的步伐上楼去了,一点没有醉酒状态。
咦,这小蹄子,究竟玩的是什么套路啊,不是说不能饮酒嘛,那么一大杯喝下,一点没事,一路上,还装得跟真的一样,差点被她蒙骗了。江成焕望着一路向上的身影,在气派大气的环形楼梯衬托下,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
江成焕喝着龙井茶,在大厅里漫无目标地转悠着,感觉如仙境一般。心想,自己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过上这等富贵的生活,恐怕是白日做梦。仅凭那点工资,还不够在这儿一天打牙祭的开销。想想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工夫,楼上便有了动静,紧接着便有下楼梯的声音,江成焕猜测是白兔下楼来,他同时猜测,应该有家人陪伴下楼来,于是赶紧放下茶杯,必恭必敬地伫立在那儿静候。
果然,有一个穿着红色拖鞋,身着白色睡袍的中年男子在白兔的陪同下,悠悠地下楼来。中年男子从上往下俯视,给人一种十分冷静又不失典雅的气质。江成焕流露一脸虔诚的表情,想称呼伯父,又生怕叫错,期待白兔及时介绍好行使礼节。
让他难堪的是,这小丫头片子似乎故意捉弄他,只是一脸得意无羁的妩媚表情,似乎并不柞介绍。如此一来,可难坏了江成焕,不有所表示肯定不妥,如何称呼,又是难题,情急之下,他盯着白兔流露一脸求助的表情来。白兔似乎没有注意他的焦急,径直走了环形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瞬间,整个人被隐没了去。
“噢,你是江警官,坐,”中年男人先开口了,“我听兔子介绍了,你们正为一起案件操心吧。”
“嗯,是,是啊,”江成焕赶忙附和着,“您……”
他原本打算问是不是白兔父亲,但话到嘴边觉得有点痴,分明就是了,再问成何体统。
“你们那起案件呢,的确有点诡异,之前,我也听说了,只是一直因为忙碌,没时间顾及。”中年男子说到这儿,已经朝一旁的藤条椅子上坐去,同时,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来,递给江成焕,见他摆了摆手,便自己拿了一根衔在嘴唇上,再拿起打火机点上,“目前,进入关键时期了吧,你们支队长张全同我提过的,这会子没再跟我联系,不知那老小子在忙什么。”
啊,老小子?江成焕一听,心下矮了半截子,他竟然这么称呼他们支队长,顿时,江成焕内心便油然而生一种仰慕来。那也就是说,他能同自己这么随便说话,真是把自己看得牛那么大,马那么粗,否则,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想到这儿,江成焕本能地朝一旁沙发中的白兔瞟了一眼,正巧她盯着自己微笑,一时有点不好意思来,赶紧转了过去朝向中年男子。
“我听说你平时很关照兔子,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帮助她才是,她什么都不懂。”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白兔,“听见没有,要谦虚,多听一听前辈的意见,人嘛,是必须在逆境中锻炼成长。”
“噢,伯父,您把白兔安排在我们那儿,多辛苦啊!”
江成焕忽然大胆起来,直接称呼伯父,显然,这是白兔的父亲。
“嗯,刚刚不是说了嘛,这丫头什么都不懂,摆放在你们那儿就是为了让她有所人生经历,不让,她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承担不起来,我就这么一个独苗,将来,我还得指望她的。”
“呀,爸,你跟客人说这些干吗呀,不是跟你说了嘛,帮一帮他们。”沙发里的白兔忽然蹦了起来,十分矫情地朝中年男人叫嚷起来。
江成焕听她这么说,一下子集中起精神来,对了,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呢,但同时,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他在生意场上或许有两下子,难道对破案也有两下子嘛,他又凭什么比他们专业性的人要强呢,虽然不信任,但碍于脸面,不好直接表露出来。于是,他耐着性子用十分虔诚的表情望着她父亲。
“你们思路都是对的,这些我都听兔子提起过的了。寻找牛氏是关键,我听说,交给你俩的任务就是查找牛氏的下落,是这样,今晚现在不是恰当的时辰,你抽恰当的时间到我这里来,我替你占卜一下牛氏的下落。”
啊,江成焕又是一惊。这太令人意外,以为有什么神通,原来就是通过占卜的手法啊,这种装神弄鬼的手法,有多少可信度啊,白兔父亲就是干行当的啊,恐怕是靠不住的了。想到这儿,他再次将目光转向白兔,有点求助的意味。可是,那小姑娘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这儿,手上正玩着魔方,江成焕没辙,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爸,明天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呀?快告诉我。”
白兔忽然发问。
咦,真是怪了,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却将他们的交流内容都装进了脑子里,呵,这小蹄子,脑袋瓜子真管事呢!江成焕心中感慨着。
“是这样,我确定了时间,明天让兔子告诉你。”
江成焕默默点了点冰,并赶紧起身告辞。
再出门时,刚刚进门时的神秘和恭敬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还以为是什么高人能够给予正确指点呢,原来是这等货色,不过如此。看来是指望不上这条路子了,还得再想办法。江成焕这么想着,心中坦然了许多,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唉,真可谓,心中无私天地宽,这话一点错。
第二天上班,他便约了卞海波交流案件进展状况,卞海波摇了摇头。显然,他同样没有一点进展。当谈江成焕不经意提及白兔父亲时,却意外引来了卞海波的好奇。
“你千万别小看了白大师,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师级人物啊!”
不料,卞海波竟然有如此评价,令江成焕一惊,赶紧缄口不语。
接着,卞海波向他介绍了一段离奇的往事。
那是江成焕还没有走上工作岗位之前,他也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当即马尚魁还不是副大队长,被一件棘手案件难住,一时没辙。当然,也是涉嫌凶杀。尸检由他主导勘验,原本也不应该是他主导,法医前辈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说是为了考验他的技术和能力也行,说是刁难他也说得过去,总之,把现场全权交给了他,记得当时马尚魁见状还用那双鲍鱼死死地盯着他,一时让他十分难堪,他只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被害人是个中年男人,是在一间简易小平房内被杀害,勘验全身,只发现背部被捅了一刀,似乎是一刀致命,情形和横冈村牛氏家体育老师被杀差不多。后者似乎还有线索,完全可以锁定牛氏,前者是一点线索没有,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若说有线索,仅仅是现场留下一张字条,上面有一句话:旧恨新仇一并消,苦涩人生自逍遥。一开始,大家还算是信心满满,对字条展开斟酌,巴不得穿透字条从背面掘地三尺发现点什么来。
一会儿说从字迹的落趣÷阁力度,能判断写字人的年龄,一会儿说从字迹的潦草程度,能分析写字人的个性,一会儿说是从字迹内容的生涩,半土半洋能判断这个人的社会背景和人生经历,总之,一个个滔滔不绝,一套又一套的,似乎破案指日可待。但具体到这个写字人究竟在哪儿,都张着嘴巴楞在那儿什么都说不上来。结果忙乎一天半宿,还是回到了原点,原驮子背原包袱。
卞海波愤愤地说,就有这么些人,什么事儿干不成,却跟什么似的少了他地球不转。你认真干事情时,他在一旁插一杠子,指手画脚,似乎什么都懂,似乎只要你听他的什么难题都可以解决,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当你指望他做点什么实事时,他干脆一推六二五,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拍拍屁股走人。
偏偏就怪了,往往就这类人最吃得开,马尚魁就是属于这一类型人,就是当时说话最多,却什么都不顶事的人之一。记得当时他就有一句口头禅,事上无难事,只怕吃苦人,遇事要潜下心去,没有攻克不了的难题。呵呵,这句本身并不错,可问题是,谁该吃苦,谁该享福呢,谁该潜下心,谁该指手画脚。再者,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准则套在具体的事情上,具体的人身上,却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谁能信服?你要自己亲自解决难题,事必躬亲,这才让人信服,令人钦佩。
死马当活马医,卞海波真就拿着字条去找白兔父亲。
白父没有推辞,正而八经琢磨起来,那架势,那神情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情呢,连卞海波这种专业人士都被他那作派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