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她看上韦书简了?
你明日才满十四岁好吗……
雨墨笑着圆场:“乔妹妹病了那些年,不懂人情世故,性子率真质朴,让大家见笑了。”
韦书简笑道:“雨墨不必太在乎一些礼仪,乔妹妹年纪小,还是一块璞玉,比那些矫情做作的女孩子可爱多了。”
文子山附和:“就是就是。”
韦书简再次灿烂迷人地笑说:“既然乔妹妹问了,我就据实相告,为兄十岁那年就被家里订了亲,但我性子散淡飞扬,从不认可自己已然定亲。”
这番话说得实诚,反而发自肺腑。
雨乔便孩子气地笑了。
文子山生怕自己被冷落了,抢着说:“乔妹妹,我也还没定亲。”
韦书简打趣道:“你不是自小订了一门娃娃亲吗?怎么,想反悔了?”
文子山气呼呼地:“可不是跟你一个道理,那都是长辈们定下来的,与我何干?我文子山,只跟自己喜欢的女子共白头。”
雨乔佩服极了的样子:“表哥所言甚是。我家雨珠姐姐也是如此,她誓言只跟自己喜欢的男子共白头。”
于是,大家的目光就聚集在了雨珠身上。
雨珠今日并非像惯常富家小姐的打扮,长发散散结了一条辫子,发尾插着一朵素兰,垂在发育良好的胸侧。鹅黄色的纱裙,外披一层淡青色的薄纱。
通身又素又雅,既不张扬,又不俗气。
那面色白里透红,眼角弯弯,唇角弯弯。芍药一般的鲜丽,月色一般的清幽。
京城传言,宋府出美男出美女,并非虚妄。
她甚少出府,更是没跟外面的男子接触过,被大家这样瞧着,她轻咬嘴唇,微微垂头。
这一低垂,端的是万千风情和柔情。
只感叹怎地没早些多去宋府走动……
雨乔俏皮地说:“我突然发现,雨珠姐姐韦哥哥的好看真的一模一样,都有那般春水荡漾的眼睛,都有那般处处华彩的五官。”
文子山的眼睛在二人脸上看过来看过去,猛猛点头:“对对对,真的是生得一模一样好看,藏不住的张扬和大气。”
雨清素来是书呆子,便一本正经说:“可别说,还真是。”
雨珠撒娇地嗔道:“哥哥,连你也取笑我。”
雨墨看着雨乔,雨乔对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是何其聪明的人,不由莞尔一笑。“珠儿姐姐的娘亲对她管束甚严,因而甚少出门。平日里除了在府里的私塾上学,再就是学一些女红。今儿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朋友,便胆小害羞了起来,大家见谅。”
文子山沉吟道:“我记得朱世杰跟我说过,他的哥哥朱世豪在弘文馆求学,长得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是以京城不少的富贵人家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听说姑父也请了媒人去,莫非就是为珠儿姐姐提亲么?”
这事几个哥儿姐儿全数不知,一起愕然了。
原来宋名仕为了雨珠的亲事暗地里一直在忙活,几个孩子心头酸涩了。
韦书简使劲给文子山使眼色,但文子山素来无甚心机,接着说:“后来,朱府挑了李府的小姐,把亲事定了下来。若果那朱世豪知道珠儿姐姐长得这样美貌,只怕要悔及撞墙。”
这番话终归是在夸雨珠,但几个哥儿姐儿还是难受。
雨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就像是繁花集体在绽放,她眨巴着大眼睛说:“如此说来,那朱世豪竟是个呆子,什么才华横溢那都是骗人的,难道挑新郎新娘不得自己亲自看一眼么?若果对方长得跟猪八戒似的,要怎么样呕心沥血披荆斩棘才能共白头啊!阿弥陀佛,但愿那李府的小姐长得有鼻子有眼睛才好。”
大家哄笑了起来。
文子山道:“所以啊,我将来再定亲,断不肯由着爹娘说了算,一定得看看对方是什么人才会答应下来。”
韦书简道:“我也是。”
再又闲说了一会子话,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韦书简道:“相逢不如偶遇,我请你们去用午饭。”
一行人出了文家制衣,韦书简领着他们去了东市。
他说:“山鬼酒庄不接待闲人,幸好我们家是皇商,他们总会卖些面子的。”
文子山闷闷道:“我们家也是,宫里所用的布料都是我们家供给,但我没有一次不被山鬼酒庄赶出来。”
韦书简道:“我也只跟父亲去过一次,但愿他们还认得我。”
事实上,那些店小二完全不认得他,鼻子朝天,对他们说:“客满,请回!”
韦书简面子上挂不住:“我是韦府的少爷,府里每个月给你们酒庄送五百两银子,不就是为了不被拒吗?”
店小二牛逼哄哄地:“每个月给酒庄送五百两银子的人多了去了,客满照样请回!”
韦书简抬脚跨进门去:“我要问问你们掌柜。”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不卑不亢地,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淡然说:“今日实在是没有空位,少爷下次再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服务态度那么差,却偏偏日日客满……
雨乔踢着脚下的一颗石子,石子嗖地一声飞进大厅,打在了一个客人的头上。
来这里吃饭的哪个不是有身家有背景的,那人猛地起身:“谁?”
雨乔身子一缩,躲在了华生背后。
梅妆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站着的这群人。
那人叫嚷着:“谁?敢在长安暗算老子!”
华生对着梅妆使了一个眼色。
梅妆转身,淡然道:“我这里吃饭禁止喧哗你不知道么?请你们这桌子的客人离开!”
那人脸都青了,暗暗咬咬牙,对同桌的人说:“我们走。”
就这样,走了。
雨乔鼓着两只大眼睛。
二十世纪可从来没有这样牛逼的饭店啊……
这个老板娘到底有什么魔力……
这家酒庄到底有怎样的神通……
梅妆对韦书简说:“现在有位子了,各位请坐。”
倚在二楼栏杆上的一位公子笑出来声,喊道:“怎么每次见你我都这么开心呢?”